“父亲。”
这边,秦淮匆匆从公司赶来,脸上还带着汗。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还没调整好呼吸就冲秦盛弯腰行礼,可见他对这位父亲的畏惧。
“回来了?”
秦盛冷冷问道,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与波动,就像是机器般精准而无情。
秦淮点头示意。
“都下去吧,我有事单独跟秦总说。”
秦盛冷语遣散下人,随后不带一丝感情地对秦淮说了句“坐。”
“顾家占我们那块地的事我现在有办法补了亏空。”
“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解决方案。”
秦盛手中握着那根龙头拐杖,语焉不详地说起,像是存心吊着人的胃口。
“父亲,您直说就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在我手中搞砸的,害得秦氏出现那么大的亏损,也害您不得不低下头去顾氏求情。”
“如果有办法能够解决,我绝对不惜一切代价促成。”
秦淮低着头揽责,神情复杂,不敢看秦盛。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那块地我们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后续还要面临巨额赔偿,以及承包商解约问题,亏空还很大。”
“陈家有个女儿,叫陈瑶。有次酒会遥遥见过姩姩一面,对他一见倾心。”
“陈伯不忍心自己女儿整日茶饭不思,答应如果秦陈两家联姻,结为姻亲,就帮我们补了亏空。”
“父亲,您的意思是让阿予联姻?”
秦淮有些吃惊,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是在寻找一丝安慰或是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没错,这是最低成本的解决方案,能立刻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
“而且林氏集团拥有我们急需的资源与市场,联姻不仅能带来经济上的巨大利益,还能在政治和商业领域为秦氏铺设更宽广的道路。”
“不管远近都是一门绝佳的买卖。”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去跟他谈谈。”
秦盛端坐在长桌的一端,身着定制的深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父亲,我觉得……”
秦淮刚开口,却又突然顿住,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生怕自己的话语不够准确或得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因震惊而略显紊乱的呼吸,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冷静。
“父亲,我们还是找找其他方法吧,阿予他年纪还小。”
秦淮的头始终低着,不敢直视秦盛的眼睛,他能感受到秦盛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畏惧。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在不损害秦氏利益的前提下。”
“陈家小姐也算知书达礼,就你教出来的混小子,这门婚事也不算亏待了他。”
秦盛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克制的、冷冰冰的暴戾。
“父亲,但阿予不会同意的。”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秦淮略显急切地反驳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所以才让你去劝他?”
秦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令人胆怯的威严。
“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秦淮尽力为秦予安争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定在秦盛的脸上,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动摇的迹象,可是没有。
“您有没有想过以阿予的性子他会做出何等激烈的事来反抗这段没有感情而且带着逼迫的婚事?”
“他可能会选择逃离这个家,甚至与我们断绝关系,那将是他对这份不公最直接的抗争。”
“事实上,他也早就这样做了。”
说到最后,秦淮的声音越来越低,难以掩饰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秦淮,你是不是太过妇人之仁了。我是让他联姻就不是让他去卖,怎么就委屈他了?”
“身为秦家的子孙,他有责任为家族的未来做出贡献。联姻,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秦盛的眼神冷漠而决绝,仿佛在做着一项无关痛痒的决定。
而那薄薄的唇瓣间,不时吐露出的话语,字字如冰,句句带刺,直刺人心。
“这事就这样定了,你抽空哄他回来一趟把联姻的事告诉他。”
“别忘了提醒他最近收敛一些,别去酒吧疯玩到半夜才回。”
说完,秦盛就直接拄着拐杖离开了,根本就不在意秦淮的态度。
……
枫桥
“阿予,你和顾琛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屋内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也不下楼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怎么,想八卦我啊。”
床上的秦予安轻声笑了笑,语气柔柔哑哑的。
“算是吧,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我真的很好奇。”
生怕表现的很明显秦予安会看出来他的意图,所以谢清时想让秦予安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们是十七年前认识的,算来是很早了。”
“十七年前?不会吧,我才认识你多久。”
“对啊,几乎占据了我目前的全部人生了。”
秦予安的思绪不由得远去,情绪也带了些沉重。
“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谢清时翻了个身,正对着秦予安,想起从小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人,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难解。
“孤儿院里,我想让他做我哥哥。”
“那你怎么对他这么冷漠?”谢清时旋即问道。
“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对他热情反而不正常吧。”
秦予安扣着手指,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自欺欺人的宽慰着自己。
“我听裴砚南说他是为了你才回的京都……他喜欢你很久了。”
在秦予安目光的注视下,谢清时以第三方的角度道出了顾琛的深情。
“是吗?你还听他说什么了?”
听到谢清时的话,秦予安微微一怔,扣手指的动作暂停,随即便又嬉笑着问了起来。
“大概就是他多喜欢你之类的,但是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他不知情。”
“他就是我小时候认得那个哥哥。”
秦予安抬了抬眼,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啊?是孤儿院那个?不会吧,这么巧?”
谢清时一下就知道是谁了,毕竟秦予安当时可没少跟他说自己找了个哥哥。
而且那段时间几乎都找不到秦予安人,就算能看见他两人的话题也都是围绕孤儿院他的那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