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流逝,星辰逐渐暗淡。在月光隐退之后,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接着,东方的地平线上,一抹橙黄悄然跃出。
渐渐地,那橙黄的颜色变得更加鲜明,阳光也开始穿透云层,一缕缕光线如同细丝般穿透薄雾,温柔地拂过大地。
随着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地照在床上,秦予安从睡梦中渐渐苏醒。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身旁还在熟睡的谢清时身上。
床上,谢清时睡得很香,呼吸绵长而规律,眼睑下,他那修长的睫毛轻轻垂落,整个人看起来软软乖乖的。
抬手替谢清时掖了掖被子后,秦予安起身下床,放轻脚步走进了浴室。
“阿时一会儿起来我会让他尽快回去,你这几天看好他,尽量别让他来找我。”
秦予安靠在洗脸池边,轻声打着电话。
丝质黑色睡衣随意地搭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头,正在洗漱的裴砚南听到秦予安的来电,刷牙的动作顿住,他急忙吐掉口中的泡沫,含糊不清地追问道。
“没什么,他昨天打呼噜,吵得我一整晚没睡着,我有点烦他了。”
秦予安插科打诨,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语调悠悠,带着几分戏谑与不正经。
闻言,裴砚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片刻的沉默后,裴砚南继续开口,神情温和。
“等他醒来我就催他回去,中午之前就能到。”
秦予安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衣摆随着他慵懒的动作轻轻摇曳。
“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要我最近看好他,不让他去找你?”
裴砚南不放心,反复确认,语气染上几分忧虑。
“能有什么事啊?家教哥哥,你真是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最近有点累,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被打扰罢了。”
秦予安说完,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没事就好。”
裴砚南低声回复,将心中的疑虑暂时压下,可天生的敏锐感还是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头,听到裴砚南不再追问,秦予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裴砚南是出于关心才会如此追问,但他却不能把实情告诉他。
毕竟,宋景辞说的到底还是没影儿的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但为了谢清时的安全,他又不得不给裴砚南打这通电话,拜托他最近这段时间看好谢清时。
“那我到时候该怎么阻止阿时去找你?一天两天还可以,可是我怎么能长期这么拖着,而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裴砚南又开口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苦恼。
“你先随便想什么法子拖吧,反正只要能暂时稳住他,别让他最近来我就行。”
“如果实在拖不了了,就直接告诉他,我最近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很聪明,会懂我的意思的。”
秦予安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他知道谢清时的性格,也明白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但他还是尽力安抚裴砚南。
“好,我明白了。最近我会看好阿时不让他去打扰你。”
裴砚南漱了漱口,将洗漱用品整齐地放回原位,冲秦予安承诺。
“多谢。”
……
秦氏财团
“你最近有没有给姩姩打电话说联姻的事?”
电话那边,秦盛质问的声音透过冰冷的听筒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秦淮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辉映衬着他英俊的面容,却似乎丝毫未能温暖他对秦盛由来已久的恐惧与敬畏。
他微微一怔,随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镇定。
“我还没来得及,父亲。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紧急事务,所以……”
“所以什么?”
秦盛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电话线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怒火和威严。
他的脸上,皱纹因为愤怒而扭曲,每一条都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懑与不满。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替你儿子逃了这门婚事吗?秦淮,你是不是白活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幼稚吗?你以为我会让你的小聪明毁了我们秦家的未来吗?”
秦盛的声音在电话线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失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秦淮的心上。
秦淮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秦盛的怒火,就像一股无形的火焰,正在将他吞噬。
他从小就恐惧秦盛,那个威严而冷酷的父亲,总是在他犯错时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此刻,秦盛的骂声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勇气。
“父亲,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他试图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因为秦盛说的没错,他私心想替秦予安躲了这门婚事,被秦盛挑开了,他没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
“为什么,秦淮?为什么忤逆我?”
秦盛将龙头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我曾经答应过安倦,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要爱自己想爱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绝不让他因为利益商业联姻,赔上一生。”
秦淮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脸上有痛苦闪过。
“什么?竟然是因为你曾经背叛过的女人?秦淮啊秦淮,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
秦盛打电话来之前想了很多原因,唯独是没想到他是因为安倦,没忍住大笑出来。
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秦淮的所作所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荒诞可笑的闹剧。
“人都死了你还守着这点廉价的承诺干什么?难道是图百年之后在地底下遇到安倦她能少恨你一点吗?还是想向大家证明你秦淮这样的人也有忠诚与深情?”
“真是太可笑了。”
秦盛的笑声愈发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解都融入这笑声之中,也要让秦淮彻底淹没在这嘲讽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