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大学是体育专业,主修田径,辅修武术。
近一年来我在霆威国际楼下,每周都会练2个小时的自由搏击。
不过要是说起街头打架,我的经验可比文山和盛冬加起来还多。
我生长在北方小县城,民风彪悍,小孩子更是崇尚武力。
我印象中,每隔几天都会跟小伙伴来场“武力对决”,不论踢足球还是打篮球最后都是打架收尾,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离开老家。
记得我在大学经历了第一次完整的足球比赛时充满震惊,原来正常的球类运动是不需要演化成斗殴的。
这几个销售假文物的人怕是以前没遇到,我们这种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人。
我面前两人,一个左手抓向我衣领,右手指着我:“你给我老实点,当心......”
不等他说完,我双手擒住左手向外一翻,他左肩耸起,腰向前挺着,姿势带着喜感。
他的狠话瞬间变成了痛呼,我抱住他后颈,高抬腿用膝盖顶在他胸腹间的“心窝”位置。
人的横膈膜在这里,收到重击后,几分钟内都会呼吸不畅,他当下捂着手腕就倒下了。
另一人本来推搡了我一下,直奔文山而去。
听到身后声响,回头一看,同伙受伤,他又指着我撂狠话,果然是”反派死于话多”。
我两步走到他面前,他挥拳打来,我吐气扬声单掌推出,只听一声闷响后,他蹲在地上,呻吟起来。
我倒是没练过铁砂掌,刚才看他伸出拳头时,我摸出文山刚才塞给我的酒瓶,这酒瓶巴掌大,玻璃很厚,直接迎着他拳头拍过去,不疼才怪。
我这时双手微微发抖,应该不是害怕,而是传说中的肾上腺素起作用了。
克制住想给这两个人补刀的冲动,我跟文山走向三角眼。
刚才他本来有逃走的机会,估计自恃人多,放弃了最佳的逃脱时机,此时他也慌乱起来。
“你们哥俩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当这事没发生过!”看着我俩向他靠近,他故作凶狠。
看我俩不为所动,他继续威胁:“你们动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报警!”
文山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我:“你看看你,把卖假文物,打劫的人都吓到寻求警方庇护了。”
我拿出手机,发现盛冬的定位就在附近,估计刚才收到消息他就出来了。
文山站在三角眼面前,吸着香烟,也不看他:“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点事情,要是这几个哥们不动手,也不能挨揍,您说是这道理吧?”
三角眼苦着脸站在那里,其余几个人不敢逃走,也不敢走过来。
打架我比较在行,审问这种脑力活,还是得等盛冬来。
文山一根烟吸完,转头看到盛冬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一身黑的他要是再戴个黑口罩,就可以隐身了。
除了三角眼,剩下几人都挂了彩,一身尘土,个个狼狈。
盛冬的扑克脸上波澜不惊:“这回没给人破相,也没人昏迷,有进步,下手有轻重了。”
几年前我们面对高丽窃贼时,我一挑三,把对方领头的鼻梁砸断了,所以盛冬才这么说。
盛冬居高临下看向三角眼:“铜镜赝品,拿出来。”
三角眼的眼珠一转,嘴一撇:“大哥,我们手里没这样货,您高抬贵手,我们都是小打小闹,平时出手的都是一眼假。”
“你们组织严密,有人制假,有人公开兜售低级假货,有人接洽高级卖家。”
三角眼刚要狡辩,盛冬根本不给他机会:“如果真的是小打小闹,你就没必要围堵我们,这事你不是第一次干。”
盛冬一指被文山放倒的那个壮汉:“他戴的防滑手套,指尖位置很薄,应该是雕工吧?你身上有硫磺味,看来是做旧的。”
“你不是这里的首领,应该有个带头大哥,你手里有批铜镜赝品要出手。”
“自己想跑私活,又没客户,穷困潦倒下,就让团伙小孩在街上兜售做饵,趁机寻找贪心的人,用低价文物引到僻静的地方抢劫。”
盛冬看着三角眼的头顶一口气说完后,对方泄了气,身形也委顿下去。
文山适时吼道:“不想说别说,这天冻得眼睛都睁不开,抢劫、制售假文物,你们几个进看守所没事的时候算算,得判几年?”
又语含讥诮:“你们有分工,人数超过三个人,属于有组织犯罪团伙,这可比那两个罪名判得更快,而且我们举报奖金可不少。”
说着就拿出手机,另外三人见势不好,一溜烟跑没影了,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眼见要一个人扛罪,三角眼也急了,赶紧和盘托出。
三角眼姓赵,因为眼型特殊,周围人都叫他赵三角。
他一直跟着姓宗的大哥做仿古的行当,随后又收了几个人,就是逃跑的壮汉那几人。
大概10年前,宗大哥结识了d市一位大佬。
据说这位大佬在d市两道通吃,没有势力敢不给他面子。
宗大哥仿制文物多年,自创了不少技艺,“以旧修旧”,“原料复刻”等等五花八门。
尤其是北魏的铜镜,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不用专业鉴定仪器和经验丰富的文物专家,很难辨别。
大佬看重宗大哥,就让他做了好几面仿古铜镜,据说赚了不少钱。
赵三角因为手脚勤快,嘴巴又甜,也跟着过了几年好日子。
当然,因为这是偏门,宗大哥始终不会相信其他人,包括赵三角,因此核心的铜镜仿古技术始终不外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其他人都是做一些打杂的脏活累活,像雕花、做旧、染色、打磨之类的。
宗大哥为了多赚钱,又做了一批铜镜,有十几面,他们团伙没日没夜的赶工。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突然有一天存放铜镜的仓库发生了火灾,然后宗大哥也消失了,杳无音讯。
“火灾?什么时候的事?”盛冬插口。
赵三角揉揉冻红的耳朵:“2年多前,还上了新闻呢,说还把旁边房子里一个专家给烧死了!”
“那个,宗大哥,就一直没出现?”文山拿出酒瓶,灌了一口。
“没有,我觉得他是拿着做好的铜镜,跑路了。”这个气温下,赵三角穿的略显单薄了,感觉开始瑟瑟发抖了。
盛冬让我记下赵三角的联系方式,告诉他务必随传随到。
我看了眼他的手机,是被破解过系统的回收二手机,这种安全性接近裸奔的电子垃圾,破解没什么难度。
赵三角临走还想套话,问我们想做啥,他一定帮忙。
文山一句“你不想走,咱们再聊会”,他转身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