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我拿出手机查看赵三角的定位。
刚才留联系方式的时候,我植入他手机了一个小程序,可以查看他在哪里,以及手机里的一些信息。
他用的是破解过的二手机,动手脚不难,如果是正规渠道销售的手机,做这些不容易。
“你们都去d市了?”盛冬手机里突然传来声音,原来是他在跟贺康视频通话。
小雪听到声音,好奇地跳上桌子,黑亮的长尾巴尖拂过盛冬的袖子。
贺康先跟我们同步了他的研究结果,之前速递的线索物证中那枚铜镜残片,经过他的比对和研究,是仿制品。
只不过这仿制品很高级,是用唐代的鎏金宝相花,跟北魏的铜镜残片结合,补全成为“全品”铜镜。
贺康还详细讲了下这种工艺拼接技术,采用了关键的粘合剂——淀粉,玉米淀粉。
为了方便我们探案,贺康还给我们扫了盲,讲了讲铜镜的基础知识。
铜镜在我国历史上被赋予了超越时空的灵性特质。
北魏太武帝灭佛期间,铜镜成了僧侣秘藏佛经的“法界之门”。
平城永宁寺地宫出土的莲花纹镜,旋开镜钮可见《涅盘经》微雕,镜背莲瓣中暗藏北斗七星方位图。
《鬼吹灯》中秦王照骨镜的“透骨显脏”的异能听起来玄妙,实际上也是古人对神秘力量的解读。
现实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当属孝文帝南迁时遗失的“太和占星镜”。
此镜以二十八星宿星图为底纹,镜钮镶嵌陨铁铸造的拓跋狼首。
北魏至今已1600多年,存世文物多有残损,全品铜镜更是珍稀。
不过残破的铜镜倒不算罕见,民间的文物市场经常见得到,价格也不高。
像这种“以旧补旧”的工艺,也就是把材质接近,外形和工艺相差不多的残片拼接起来,如果不遇到专家,往往可以乱真。
贺康也是碰巧对唐代文物的形制比较了解,才会看出端倪,进而用仪器测量和判断后确认是赝品。
我们四个人商量之后,决定明天上午就去两年前发生火灾的旧仓库看看。
至于旧仓库地址在哪里,贺康想问问当时专程来d市的张工或赵工。
盛冬让他先别联络,查线索时,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一致决定让赵三角带路,这样痕迹最少,还有之前约定过,明天他把手里的铜镜拿给我们一面。
我掏出手机,给他的号码发了消息,“已读”的信息提示五分钟后,并没有回响。
我又拨打他的号码,响铃10几声,没人接通。
“玩失踪么?”我拿出笔记本电脑,远程激活了赵三角手机上的生物识别模块。
并弹出他手机上的银行应用,不停尝试用密码登陆他的网络银行。
5次密码错误后,他的网银账户冻结。
几秒钟后,我手机响起:“大哥,我刚才在上厕所,上厕所!可不敢锁我账户啊,大哥!\"
“2年前着火的旧仓库地址。”我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桌上。
“明天早晨9点,在这个旧仓库地址见,带上你最好的两面铜镜。”文山对着话筒高声喊道。
挂了电话,很快叮咚一声,地址发了过来,我查了查,那里位于老城区。
早晨8点,我掀起塑料门帘时,文山睡眼惺忪地跟在我后面。
灶台上的蒸汽混着面香和肉香扑面而来。
巷口这家“老同和”的削面店据说是百年历史,跟我们住的民宿历史差不多。
削面师傅托着好几斤的面团,弧形削刀擦过面团的瞬间,柳叶状的面条接连跃入翻着花的面汤里。
所谓削刀,实际上是一根2-3厘米宽的不锈钢片。
不到几分钟,锅里翻滚的面条,从原本雪白变得边缘透明,晶莹剔透。
师傅用笊篱捞起面来,像颠勺一样在空中甩上几下,把余汤滤出,再麻利地倒入一只大碗中,碗里有着深红的汤汁,上面飘着金黄色的油花。
捞起一勺炖肉,再撒上几片碧绿的芫荽,一碗地道的刀削面就端了上桌。
文山的困意在面上桌后消失不见,捉双筷子就挑起面吃了起来。
我看向自己碗里,汤里浸着几方深褐色的肉块,混着半根红色小米辣椒。
一口下去,肉块炖的极烂入口即化,辣椒的味道已经渗进汤和肉里,不浓烈,但是回味起来,先是舌头开始发热,接着身上也暖和起来。
面宽宽的,很劲道,吃到后来,肉汤慢慢减少,面就变成了汤汁的颜色,油花消失不见。
这时候我加了两勺辣椒油,拿起陈醋瓶倒了两下。
混着油辣和酸香,我透底拌了拌剩下的面,“突噜噜”,接着就只剩咀嚼声。
文山如法炮制,边大口吞面,边含糊不清地说:“要不是白天要办事情,高低得就头蒜,这面里最好吃的,就是这蒜!”
我和文山吸溜完一碗,又一人灌了一小碗面汤,文山继续要了一碗面,这是给盛冬的。
我去车里接替盛冬陪着小雪。
小雪不太喜欢猫箱,但是面馆里气味、人员都很复杂,怕它不适应,盛冬就在车里陪着它。
我回到车里,盛冬下车后,小雪坐在副驾上冷冷盯着我,我感觉它这眼神跟盛冬越来越像了。
......
这一片都是老城区,拆迁围挡到处可见。
一座宽敞的单层建筑突兀的立在巷子的另一端,焦黑的混凝土外墙上布满灰尘。
按照昨天赵三角给的地址,这里就是2年前发生火灾的旧仓库。
我和盛冬下车勘验,文山和小雪留在车上。
毕竟这个地方我们不熟悉,那个赵三角人品绝对靠不住,所以还是小心点好,留一半的“人手”在车上,省的被围住全军覆没。
我和盛冬走进半开的铁门,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声响。
仓库内部残存着几块扭曲的金属,顶棚的金属梁上还有被热浪灼烧的痕迹。
盛冬在一块带着缺口的墙壁前认真观察起来。
戴上塑胶手套,他从墙上拿下一枚黑灰色的东西放在了树脂袋里,又在缺口处看了一会。
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05分,是我们跟赵三角约定见面的时间,可是他却不见踪影。
我拨通他的号码,是忙音。
我查询后发现从今天凌晨2点后,就监控不到他的手机了。
“急了,tA急了。”盛冬走出旧仓库,看了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