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田假那天大家都空闲,福满天酒楼里好多穿着秀才襦衫的生员,让谢清风有种还在府学教室的错觉。
谢清风抬起右手轻轻叩响了包厢门,声音沉稳而清脆。
“叩叩。”
门从里面打开。
一袭金色锦袍映入谢清风眼帘,连意致身姿修长,袍角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腰间还别了一条白玉镶金腰带,整个人骚包得要命。
谢清风摇了摇头,连意致这喜欢华丽风格的口味真是独特,站在门口金光灿灿的。
连意致嘴角上扬,带着爽朗的笑意,给了谢清风一个大大的拥抱,“清风啊!想死我了!快,快进来!”
“听闻连兄中了举人,真是恭喜贺喜啊!”谢清风装模作样地对着连意致作揖,“拜见连举人老爷!”
如果说刚才的连意致对这有三四年没见的谢清风还有点生疏时,谢清风这耍宝的样子一下让他回到了在寒鸦书院时两个人念书的时候。
“好好好,你个谢清风居然敢打趣我!”连意致一巴掌拍在谢清风后背,没成想被他躲开。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进了包厢。
“好了,菜快上来了,等会让店小二看见,以为这新晋的举人和秀才是两个傻的。”林经亘笑道。
“林兄,好久不见。”谢清风见包厢里还有人,立马正经起来,对林经亘拱手打了个招呼。
“欸?不是......”连意致坐下后突然看了看林经亘,又瞅了瞅谢清风,“你们俩......我怎么总觉得有点像呢?”
“哪里像了?”谢清风和林经亘同时笑道。
但连意致惊奇地说,“你们笑起来就更像了!你们不会是亲兄弟吧?”
两副眉眼像是被同一支墨笔勾勒在雪色宣纸上,眉弓转折处都凝着剑锋般的锐气,只不过谢清风脸庞总是不经意间有几分冷意,林经亘的眉梢却收着三分温润的弧度。
“别开玩笑啊,我爹可就我一个种,你要这么说我娘打不死你!”谢清风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们林家也没有听说过有走失的子嗣,可能是我和谢弟有缘吧。”林经亘思索了片刻说道,“不过若是谢弟真是我们家的,那我就能每日找你讨论经义了。”
“每日讨论经义倒是不行,不过这几日我可以留在省城陪你们玩几日。”谢清风说道。
“欸,但林兄明日就要回京上任了,小清风你怕是这几日只能陪我作伴咯!”连意致连忙说道,“你不知道吧,我没通过会试,林兄可是通过了会试,他现在可是吏部的主事,正六品官员呢!”
“哇。”谢清风羡慕极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中进士啊。
“行了行了,收起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连意致拍了拍谢清风的头,“话说你也该参加下次的乡试了吧?抓抓紧,说不定还能跟我一起参加会试。”
“知道了知道了。”谢清风嫌弃地摇头。
因着连意致在省城,谢清风就多呆了几日,但他可不能在省城呆久了,奶和娘们肯定在家盼着他呢。
连意致那个混不吝的家伙还说自己要跟着他回家,被他拒绝了。
开玩笑,他家几个女人的名声不要了?
到家后,谢清风从奶嘴里得到一个消息,大丫姐居然怀孕四个多月了!他要当舅舅了!
家里要添人自然是好的,虽然谢清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姐姐居然就当母亲了?!好魔幻的体验。
因为何志文没有爹娘帮衬,他又要在镖局做事,所以大丫姐的怀孕后没人照顾,干脆把她送回大羊村养胎。
谢清风从奶和娘的耳朵里听了无数遍姐夫的好,直夸他是好女婿,三天两头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村里看大丫。
刚开始大丫嫁过去时张氏日夜睡不着,担心大丫会受欺负,现在看来小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她也就放心了。
谢清风在家躺了三分之一的田假,正感叹着在家真好时,突然来了几个婆子敲他家的门。
“有什么事吗?”这婆子看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奴婢,手上挂着一圈羊脂玉手环,那手环他在省城见过,要一两多银子。
“请问是谢清风谢公子家吗?”婆子见到谢清风后有些失色,嘴里喃喃着什么真像啊。“我们家公子是林经亘,他让我来找您核对件事儿。”
听到是林经亘家的,谢清风放松了点警惕,“哦,进来吧。”
“清风,谁呀?”林娘从屋内走出。
婆子们进门后连忙说明来意,听完后谢清风都傻眼了,连忙呼叫系统,【不是,没人跟我说过啊,我这还有隐藏身世?你这系统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不靠谱?】
听这婆子说,他妈妈是现任首辅林茂德的孙女,那他.......就是林茂德的曾外孙?
不过令他更震惊的是,林经亘是他的表兄。林经亘的母亲是他的小姨,而且是同胞姊妹,林经亘的父亲是林家的庶支,虽然不是三代以内旁系亲属结婚,但也算得上是亲戚结婚了。
难怪连意致一直喊着他和林经亘长得像。
林经亘的父亲和母亲都跟他谢清风有血缘关系,可不长得像吗?
这几个婆子今日来是验明正身的,里面有一个婆子是林娘母亲的陪嫁丫鬟,说他娘的肩胛骨有半块蝴蝶胎记。
谢清风本来觉得这太荒谬了,但见到娘听到婆子说她身上胎记那震惊的表情时,就知道估计他和林经亘的亲戚关系是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