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先把门反锁才接起视频电话。她刚刚躺得头发乱糟糟的，不好意思把自己全部暴露在镜头前，只露出了小小的半张脸。
那头的顾亦安则是明晃晃的一颗大头在镜头前，应该也是刚洗过澡，发尾还没干透。
“你能不能好好用脸，角度太死亡了，镜头拉远一点。”程霜不满道。
“你确定吗？”顾亦安的语气莫名有些玩味。
“当然。”
随着顾亦安的右手往后移，顾亦安镜头里的画面越来越丰富，先是露出了完整的脖子，然后是越来越裸露的肌肉。
“停，可以了。”程霜完全消失在了镜头前，她把手机对准了天花板，用掌心盖着迅速升温的脸，特别烫手。
浴袍是顾亦安从家里带来的，普通酒店的他不穿。他就随便系了系，松松垮垮地遮不住上半身。
但看到程霜那边动静不小，他只能重新系好，大晚上的，勾引人不好。“我好了，你出来吧。”
程霜伸出一条腿到床下，支撑身体照了一下床边桌上的镜子，还好，脸没有红得很难看，于是她的半张脸又回到了镜头前，“你故意的吧？”
顾亦安勾了勾嘴角，“是你让我把镜头拉远的。”
“那我又不知道你没穿衣服。”程霜把音量放得很低，她都有点说不出口，她问他：“你不打游戏吗？”
“突然不想打了，想跟你说话。”
“是啊，今天都忙着带我弟了，我们都没好好说过话。”程霜决定明天约会绝对不带程晚一起，说什么也不带。
“没事儿，我还会待几天。”顾亦安调整了一下坐姿，浴袍又慢慢松开，逐渐变成V领，“你在家怎么样，开心吗？”
“还可以，我爸不回来就没什么。”程霜的视线不自觉地总盯着他裸露的地方看，但偏偏顾亦安那人没什么察觉，一点都不带整理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失业之后就自暴自弃了，有时间再详细跟你说吧。”两秒后程霜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我想知道，如果你想说的话。”顾亦安一直都想了解关于程霜的一切，这个与他各方面都完全不同的女孩。
“嗯。”程霜的嘴角慢慢上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说爱情是甜的了。
“我们明天早点去我奶奶家吧，早上的风景也很好看的。”程霜慢慢放松下来之后，也忘记了要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整张脸都暴露在了镜头里，头顶上支棱着几根呆毛。
她查过天气预报了，明天福安县是晴天，早点回去可以看到更加生机勃勃的一面，她觉得植物早上的状态跟下午是不一样的。
“好，那我明天起床之后到你们家接你，九点？”顾亦安对早起的概念是九点。
“九点还叫早起吗？”但转念一想这人是公子哥，九点确实算早起，“那九点你到我家小区门口接我吧，不勉强你，睡不好也玩不好。”
“嗯，你也多睡点，现在放寒假，也不用去兼职。”顾亦安希望她能对自己更好一些。
“我习惯了，以前高中的时候每天五点半就起床了，雷打不动。”即使是现在的程霜也做不到了，她很敬佩曾经的自己。
听完后的顾亦安皱着眉头，他不理解，问道：“你每天起这么早干嘛？”
“学习啊，不然你觉得我生活在这样的小县城里是怎么成为你的同学的呢？”程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完全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感觉，每天一睁眼就是学习。”
“我确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即使高二时从国际学校转到了公立学校，顾亦安也没有为学习早起过一天，能在上早读的时候到校已经算早到了。
“你很厉害，”顾亦安觉得她的坚韧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厉害，我只是没办法。”她要是能像他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会过随心所欲的生活的。
“怎么还越说越沉重了。”程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再聊下去冼翠莲起夜上厕所就能听到他们在聊天了，她房间的隔音特别不好，“睡觉吧，不然明天你要赖床了。”
“晚安。”
“晚安。”
第二天八点，顾亦安被自己订的闹钟叫醒，关了闹钟后习惯性地想要再睡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做了个迷迷糊糊的梦，他起晚了，到程霜家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别的男生把她给接走了，他心一凉就惊醒了。
一看时间，八点二十分，长呼了一口气，自己吓自己。
他也不敢再赖床，一把将被子扯开，他没开暖气，冷空气迅速钻进他的身体里，帮助他快速清醒。
洗漱、换衣服、喷香水，做好一切形象管理后他才出门去接程霜。
昨晚挂了视频电话后程霜给他发了她家小区的定位，从酒店开车过去七八分钟就能到。
程霜醒得比他早，但醒来后没什么事做就玩了一会儿手机，刷一刷这两天的朋友圈。她刚点进去刷了两条，就看到了顾亦安昨晚发的朋友圈，应该是他们昨晚挂了视频电话之后才发的。
配图是他的挎包扔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挎包上的米白色绣球不算显眼，但也忽视不了，起码程霜一眼就能看见。
顾亦安的文案很简单，就两个单词：nice day。
程霜觉得他这条朋友圈挺妙的，既能看出他出门不在家了，又看不出他去了哪里。
她看了一下评论区，路苒昨晚就评论了：【你来北城了吗？】
顾亦安回复：【没有，在别的地方。】
而路苒没有再追问。
程霜不想点赞了，一想到路苒会很难过，她就莫名觉得愧疚，尽管她知道她没错，顾亦安也没什么错。
但要找一个人怪罪的话，还是怪顾亦安好了，没事长那么帅干嘛？
程霜起床洗漱的时候刚好碰上冼翠莲准备去出摊，便跟她说：“我一会儿要回奶奶家，你还是把程晚带上吧。”
冼翠莲本来还算和蔼的脸色一秒就变了，整理东西的动作幅度也开始变大，物体碰撞发出“哐哐”的声音，“没有一个靠得住的，都爱去哪去哪吧！”
程霜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转身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后她直接出了门，比冼翠莲还早出门。
她先去小时候常去的那家早餐店买了两份豆浆油条，再回到小区门口等顾亦安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