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文并不全然是政治傻缺,或者也谈不上政治二字。
但他的前世记忆中,任何一个古代朝廷,“人治”社会,就不能不抱大腿。
比如:韦小宝抱康熙大腿、李卫抱四爷和十三爷大腿。
在他这里,自然也是一样。
大官他或许接触不上,但类似闫家庆这样的,多认识一些完全有好处。
“闫捕头,多谢!”
闫家庆不动声色地收了范希文的银锭。
“我可不是捕头,范先生客气了,今日之事本就简单,只是那孙二烂人一个,往后还是小心些。”
范希文抱拳。
“多谢提醒。”
他其实巴不得孙二能来找麻烦,正好一并解决了这祸患。
古人云:斩草应除根。
对待这种反复无常的渣滓,缺的不是决心,而是说服自己的契机。
喜娘一路上情绪都比较低迷,幸好旁边还有崔大姐陪着。
到了范宅外街,终于鼓起勇气问范希文。
“老板,若是我选择同孙二回去,会是怎样的结局。”
范希文笑道:
“那我定祝你们百年好合!”
喜娘看了眼崔大姐,发现她也不知老板讲的是何意。
“那样我还能在范宅做工吗?”
“自然,我可是最爱钱的,你们做工不就是替我赚钱?”
喜娘与崔大姐始终想不明白,但觉隐约间又觉得自己莫名幸运。
他们自然不懂,范希文是尊重他人命运的,自己跳回火坑的蠢蛋,凭什么还要费力去拯救?
刚进大门,范希文就被赵构拦住。
“殿下,总得让我喝口水吧?”
二人这才一路去了正厅。
“说吧,小老弟,这里没有外人了。”
范希文呷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
“我想来府上听课,就是你讲的那些。”
“不行!”
“为何?邢姐姐也说我该来的。”
赵构不解,范希文总给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却不让他来听课。
“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傻?你一个亲王成天往我这里跑,不怕别人参你一本?”
原来是这个事,赵构早都想好了。
“我知你谨慎,但父亲真的不如何管我的,他巴不得我做个影子。”
“赵弟,你好好想想,万一哪个言官闲来无事,拿你踮脚呢?你倒是无所谓,我还活不活了?”
总有些闲得蛋疼的,会把赵构作为靶子。
就像范希文在岳阳楼之事,被上奏朝堂一样。
看赵构有些悻悻,范希文再苦劝。
“岳阳楼的事已经入了官家耳,估计襄州、成都的事也会被查个底儿掉,你与我一个大宋魔人走得太近,绝对不是好事。”
赵构看了一眼范希文手中的茶盏,劈手夺过仰头喝干。
“我只你一个朋友,怎会嫌弃你的名声?况且你这些事,多少与我有关的。
成都府是我谋划的,岳阳楼是我让你去的,襄州之事,也是母亲安排的。”
越说越小声。
千岁爷发现,如果范希文被害到流放或者处死,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你不用自责,我本来就和这个世界,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赵构十分感动:范兄真的太好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想着开导我。
“这样吧,我让阿一每隔几日,就去给你讲新知识。”
“就这样说定了!从明日开始。今天就在你宅子里不醉不归!”
范希文连忙暂停赵构的计划。
“先盘算一下手里的事情,你还有不少杂要打哩。”
赵构洗耳恭听,二人在正厅聊了许久。
一是提高产能,目前汴京南城已经开始兴起小炭炉。
所卖炭炉数量已经超过两千之数,其中好大一部分还是聚贤楼这样的食府,消耗的煤球一日上万。
二是尝试开展更多的业务,多赚钱的同时,也能让更多的底层人生活好一些。
三是设置大本营,不能把财产集中在北方,应当离权力中枢越远越好。
比如岳州、鄂州、建康府或者更南的大宋腹地。
赵构一次性喜提数个“范氏词汇”,如:产能、产业布局、自由贸易、市场交易、资源整合等。
脑袋比喝了两坛酒还晕。
“范兄,你说慢点,顺便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新词语都是什么意思?”
范希文看着赵构推过来的纸,上面密密地写了不少词语,有些根本不认识。
这解释个毛啊?!
“算了,老山猪,细糠得慢慢吃,我今天没空给你解释。”
书记员凌陆记录:午后,范希文夸康王山猪,应慢品细糠。
被范希文和赵构一通臭骂,并严厉警告,这样夹杂私货的行为害人害己。
节目进行到了赵构最喜欢的环节——喝酒侃大山。
不过赵构获得了特别的照顾。
“赵弟,你有福了,今天给你听听几首好歌。”
赵构舔了舔嘴唇,范希文的歌他最喜欢,独创一个流派。
用范兄的话说,这些歌必然能开创一个新世界,所以叫流行新音乐。
第一首,是经李灵儿与芳草加入下,融入了各种盆、碗、桶等新“乐器”开发出来的。
后世谓之:滴鸡版。
当然,在大宋只能做点山寨的。
歌名《再见》,张震岳的。
节奏欢快,但情感真挚。
第二首《父亲的散文诗》,许飞的歌。
把微醺的赵构给听哭了,抱着范希文一个劲埋怨。
“范兄,这是我心目中的父亲,你为何要写出来?”
范希文也受了感染。
“我比你更想我的父亲,可惜他不在这世上。”
赵构再哭。
“你比我还惨......”
第三首李殊的《烟雨唱扬州》,婉转悠扬,经李灵儿演唱出来分外诱人。
“范兄,这首歌应该讲的是一个话本故事啊,故事呢?”
“哪有什么故事,没有!”
不过倒是提醒了范希文,搞点文娱项目也是可以的呢,比如小说、舞台剧,然后艺人代言。
这不就是妥妥的资源整合么?宋人不懂的套路。
“先不说这些,这三首交给你卖,但这次要拍卖,我们以后的事情缺钱可不行。”
赵构皱眉。
“另外两首还好说,第一首怕是不好卖吧?”
范希文一想也对,谁能用得明白这些神奇的新乐器呢。
“那就两首,争取卖个五万贯!”
赵构被人搀扶回去,临走前说范希文掉进了钱眼儿里,已经疯了。
“他大概是不想在公司混了!”
范希文气鼓鼓地在大厅内一通乱敲,节奏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