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帝王身着玄色织金龙纹袍,面容冷峻,五官如刀刻般凌厉,显出一派威仪天成的肃冷气势。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萧临肯定,那就是他的小兔子!
他神色很快沉静下来,寒眸似水,深不可测。
衣袖之中的手却紧紧攥着,指节微白,甚至能看到凸起的青筋在皮肤下跳动。
正在驾车的侍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便听见一道仿佛裹着寒冰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看到刚刚经过的那驾马车了吗?”
侍卫连忙答道:“回陛下,看到了。”
“掉头,撞上去。”萧临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撞散朕的车架,切记,莫要伤到那车里的人。”
侍卫握着缰绳的手顿时一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但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言,只能低声应下:“是。”
下一瞬,马鞭一扬,马车猛然调转方向。
与此同时,苏幼夏乘坐的马车正停在翰林院门口。
刚下职的沈哲从院门内快步而出,痴痴的目光穿过掀开的车帘,落在貌美如花的小青梅身上。
“表妹久等了,走吧,我们一同前去薛府赴宴。”
苏幼夏打量着她的这位“表哥”,对他弯唇一笑。
本就生得明媚动人的脸庞,更显顾盼生姿,看得沈哲更痴了。
他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坐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一驾巨型马车仿若疯牛破栏,直直冲了过来!
“砰——!”
在马儿的嘶鸣声中,两车相撞,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苏幼夏毫无防备地被狠狠一颠,好在她及时扶住车窗,这才稳住了身形。
却听见外头传来一声怪叫!
刚跨上马车的沈哲可就惨了,整个人如同炮弹发射,撅着屁股飞了出去,砸在青石地面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是谁?!!”竟敢当街谋害新科状元!
沈哲捂着腰从地上艰难爬起,衣摆歪斜,摔得满脸泥土,鼻青脸肿。
他正怒火冲顶,却猛地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那架华丽的马车中迈步而出,天家独有的威严如影随形。
男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扫过他时,眼神更是冷到刺骨,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只是站着,便让四周空气仿佛凝固。
待沈哲看清来人,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那点怒意顿时化作滔天惶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陛……陛下……”
萧临自然认出了他,是他在殿上钦点的状元郎,他声音更冷了:“这是去哪儿?”
沈哲连忙回答:“回、回禀陛下,微臣正要去薛府赴宴……”
“薛府?”帝王轻笑,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正巧,朕也要去那,一起坐你的车吧。”
沈哲神色骤变,更加诚惶诚恐,飘忽的小眼睛下意识看向那辆銮驾,就看见那牢不可破的华丽车厢突然在眼前炸开,转瞬便碎成四分五裂。
“!!!”
他额角抽动,满脸惊惧地支吾道:“陛下万金之躯……微臣的马车实在逼仄,恐委屈了陛下,且臣的……表妹也在……”
一说到假表妹,他心虚的脑袋埋得更低了,简直快要贴到地上。
“你的表妹?”萧临愈发意味不明地冷冷一笑,“无妨,你与车夫坐前头即可。”
说着,他长腿一迈,干脆利落地跨上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而沈哲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颤巍巍地磕头称是。
苏幼夏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尤其当那道低沉而凌厉的嗓音传入耳里,带着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危险气息。
她神色微动,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果然,男人很快找上门来,车帘被他一把掀开。
人还未进,威压先铺天盖地而来,凛冽的气息顷刻间闯入咫尺,几乎叫人难以呼吸。
苏幼夏缓缓抬眼,看着那道浓重的黑影压迫过来,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四目相对,萧临幽深的目光如刀,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看碎。
沉寂片刻,他终于露出了一点发自内心的笑容,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缱绻:“好久不见……小兔子。”
*
宽阔的朱雀大街,在这条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正缓缓行进着。
若非那驾车的车夫一副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模样,一路频频皱眉低咳,根本不会有人对它多看一眼。
沈哲手心汗湿,额上的冷汗也在不断地往下淌。
他止不住地担忧,夏夏从未见过天颜,面对陛下会不会害怕?
她会不会说错话得罪陛下?
可他根本不敢往后多看一眼。
而车厢内的确静可闻针,气氛僵持得可怕。
苏幼夏被逼入车厢一角,双颊绯红,睫毛轻颤,却又一脸无辜地看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
“表哥?表妹?”萧临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了个当人的状元郎表哥?”
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灼热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涌。
“陛下,请自重。”却像是故意气他似的,苏幼夏面不改色道,“沈郎确实不是我的表哥,我也不是他表妹……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是我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萧临喉间猛地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一路冲到舌根。
她真的很懂怎么气他。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气到癫狂,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女人。
他有时恨不得掐死她,比如现在。
但他不能骂她,不能动她,甚至连重一点的眼神都得控制住力道——她要是皱了眉,他都要心疼半天。
迟早有一天,他要被这只小兔子活活气死!
车厢两旁的帘子早已彻底垂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可当风吹过的瞬间,轻轻掀起车帘一角,也让一缕微光落入车内,洒落在男人如山一般伏起的脊背上。
高大的男人正将娇小的女子牢牢扣在怀中,低头狠狠吻下。
这个吻不带怜惜,几乎是宣泄。
宣泄着他压抑了一整年的怒火、思念和委屈,还有因她一句“未婚夫”而彻底爆发的妒意。
苏幼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唇瓣发麻发肿,让她只能用掌心抵着他胸口,小声咕哝:“我的口脂都被你亲花了……”
她气恼地推了他一把:“待会儿还怎么赴宴?”
萧临听着她娇嗔的语气,怒意这才消散了不少。
他就喜欢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当然,她只能被他一个人宠,被他一个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