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安慰道:“让他睡一会儿!先跟着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
可他自己的心里却一直想着殿下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一层黑色屏障,那屏障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还对他们没有危险!
景果果带着哭腔问道:“睿哥,云溪姐姐她没事吧!”她看云溪姐姐在刚刚那股强烈的力量爆发后仍旧晕倒国师怀抱里!
景睿心里也没底,只能含糊地回答:“国师在,应该没什么事!”说完,他的眼神在青青和鹤矜他们身上快速扫过,眼神里满是担忧。
景果果从一开始的开心,到后来的担心,再到现在,满眼含泪地看着自己哥哥和身边昏迷的几人,那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极了。
她呆立在那儿,满心都是自责,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简直毫无用处。战斗激烈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溪姐姐和哥哥在危险中挣扎,一个个受伤倒下,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实际上,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真正拼尽全力、出力最多的还得是颜云溪和君景琰。战斗伊始,颜云溪并未贸然出手,她目光警惕,时刻留意着魅一的动静,防备着魅一突然发难,与魅凌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魅一呢,同样按兵不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颜云溪和君景琰,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心里也在防备着颜云溪和君景琰突然发动的攻击。
一番激烈交锋后,几人带着一只大白猫,脚步匆匆,如同逃离噩梦一般,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区域。他们的身影在残垣断壁间渐渐模糊,只留下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无声诉说着刚刚那场战斗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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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蓉城明渊正盘旋在半空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魔力,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好似一颗炸弹在他身边炸开,魔力通道瞬间被炸断,一股反噬的力量如重锤般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双眼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再次缓缓睁开眼睛时,蓉城明渊惊喜地发现自己竟能看见了!只是视线还有些迷迷糊糊,像是隔着一层薄纱。
“什么情况!”蓉城明渊一边伸手使劲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他本就疲惫不堪,这一个月里,仅有的两日休息时间,还吃不好、睡不好,连个美人相伴都没有。在这鬼地方已经快一千年了,他两只眼睛下那浓重的黑眼圈,就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蓉城明渊!”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后传来。
蓉城明渊刚刚还龇牙咧嘴的丑态瞬间收敛,猛地转过头去,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啥都看不清。“谁呀?叫老子干嘛。”他扯着嗓子喊道。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温度骤降,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你是你是谁老子!”那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威严。
蓉城明渊听着这声音,越发觉得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嘴里还嘟囔着:“我说我是你老………”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瞬间僵住,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喊道:“参见魔神!”
煞嗜冷冷地看着蓉城明渊这副战战兢兢又没个正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撇,心里想着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正经样儿都没有。不过,他可没忘记刚刚蓉城明渊那句“我是你老子”的狂妄之言,当下便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你是谁的老子。”
蓉城明渊身体瞬间颤抖如筛糠,冷汗直冒。他见煞嗜没有叫自己起来,却自作主张地站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在嘴巴上轻轻一拍,强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哈,在……在这里呆太久了,一个人自言自语惯了,口无遮拦,煞嗜魔神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怪罪小的啊!”
煞嗜眉头一皱,冷冷道:“我叫你起来了吗?”
蓉城明渊本就视线模糊,看不清煞嗜的表情,这会儿一听这话,吓得赶紧又“噗通”一声跪伏下去,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没有!”
看到蓉城明渊这副狼狈又惊恐的模样,煞嗜心里莫名地舒服了些,语气稍缓,问道:“起来吧,你在这里做什么?”
蓉城明渊身体一僵,心里直打鼓,暗想:总不能说是在吸收他剩下的力量吧,那不得死翘翘!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赶忙回答道:“回魔神大人,我被封印在这里,闲得无聊,实在没事干啊!”
紧接着,他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这里的魔气强烈,小的就想着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得强大,等有了本事,就从这里冲出去,为魔神大人您报仇雪恨!”
煞嗜眉头一挑,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确定?”
“你都看不见我,又怎能确认我是谁呢?”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蓉城明渊:“嘿,刚成年那会儿,我可是被魔神大人您亲自提点过修炼的的!”
煞嗜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着,突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
蓉城明渊故作潇洒地一笑:“这话可太严重了,我只是想给每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温暖的港湾罢了。”那笑容却小心翼翼,但又有一点不怕得罪人的人的样子。
煞嗜冷笑一声:“你霍霍了别人的感情!”
蓉城明渊心里:怎么,你还搞纯情啊!
煞嗜:“呵呵,你知道本座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蓉城明渊心里直打鼓,他知道,也装不知道,毕竟,谁活腻了才会说真话:“不知道!”
煞嗜的眼神一凛:“你在说谎!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们每个人都说过,我最讨厌对我说谎的人。”
蓉城明渊额头冒出冷汗,声音颤抖:“小的……小的确实不知道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被云溪上神封印在这里的!”先不管,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被他封印在这里,吸收魔力的出卖了没事!
颜云溪:………
煞嗜歪着头,似乎在回忆:“云溪上神?”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那个最后给我一击,却又亲手封印我的美人儿!”
“她……她还在吗?”煞嗜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蓉城明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不……不知……”还有他觉得这个魔神突然间有点温柔,咋回事?
煞嗜的目光如炬:“我记得你和她不是好朋友吗?”
蓉城明渊苦笑一声:“我……唉,儿子闯祸,老子来扛!”
煞嗜竟似笑非笑地夸了一句:“我是不是?得夸你是个有担当的好父亲!”
蓉城明渊下意识地想点头,却又赶紧摇头:“不……不是……”
煞嗜的脸色一沉:“那你告诉我,你们之前不是好友吗?她怎么舍得把你封印在这里?”说着,他身上的威压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蓉城明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炸开一般。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儿子……他把天帝小儿子凤凰之心给吸收了……然后……然后……”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时而拍手,时而跺脚,还时不时地转个圈,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只是到处跳说得津津有味,而那份激动却溢于言表,只是始终不敢直视煞嗜的眼睛。
煞嗜听着蓉城明渊滔滔不绝地讲述,心中暗自诧异,自己竟有如此好的耐心。“停!”他一声断喝,“你先转过来!”
蓉城明渊正眯着眼睛,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像只受惊的鹌鹑,原地一个急转,面向煞嗜:“这事情就是这样的。”
煞嗜冷冷道:“你眼瞎了。”
蓉城明渊一听,顿时急了:“你怎么骂人呢?”话一出口,又觉得失言,赶忙咳嗽两声掩饰,“咳咳,回魔神大人,最近太累了,没睡好,眼神儿有点差!”
煞嗜优雅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的眼角膜呢!被谁给弄没了?”
蓉城明渊哭丧着脸:“哦,被风刮走了。自从你被封印之后,我们魔界那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重要的事还没,酒还少,美人更少!”
煞嗜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道:“我觉得,我脾气挺好的!还能听你说这么多!”
蓉城明渊心里暗自腹诽:你这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但表面上却堆起笑容:“魔神大人心胸宽阔,脾气好,那叫一个坦坦荡荡,毫无压力。”说着,额头上还冒出一滴冷汗。
煞嗜听到他的夸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是他感受到肉身在这里之后的第一抹笑容:“会说你就多说点!”
蓉城明渊硬着头皮,继续拍马屁:“我虽然看不到您,但一听您的声音,我就觉得您和千年前一样,给我们的都是声控福利!皮肤没有皱褶,一头白发,是全天下女人的心头好!”
煞嗜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停,你别说了!”然后不停地搓着没有肉体的自己,“给我找一找,我的肉体被封印的地方!”
蓉城明渊转身想走,然后又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记得你被封印在哪里吗?”
煞嗜没好气地吼道:“废话,记得我还叫你找!”接着又问:“你叫什么?”
蓉城明渊被他这一吼,心里直犯嘀咕:你不是脾气挺好的吗?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回魔神大人,小的蓉城明渊!”
煞嗜“哦”了一声:“你是右护法蓉城东街的大儿子啊!难怪看你那么眼熟。别在这里废话了,赶快去给我找!”
蓉城明渊连忙应道:“好嘞!”虽然他也不知道肉体到底在哪个地方,但心想多转转总能找到。他刚要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等离开了煞嗜的视线,蓉城明渊虽然眼神迷糊,但在这地方待了上千年,路还是记得住的。他一边走,一边右手握拳用力拍在手掌上:“靠,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难怪我说突然能看得有点迷糊了!”
“应该是灵眸幻盾救了他一命,然后就回到自己这里了。”他这才猛然想起,刚才光顾着应付煞嗜,都忘了问问老朋友现在的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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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居里……
时光匆匆,半个月的光景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溜走。这半个月里,颜云溪一直由君景琰悉心照料着。君景琰每日都会守在颜云溪身旁,源源不断地给她注入灵力,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比不上眼前之人。
木羽也没闲着,他四处奔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珍贵的九转还魂草。而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将其炼制成丹药,小心翼翼地喂颜云溪服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君景琰的精心呵护下,颜云溪的气色逐渐好转。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嘴唇也泛起了健康的色泽。君景琰看着颜云溪的变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如春日暖阳般的微笑。
这半个月里,君景琰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颜云溪身边。就连给颜云溪擦身体这种细致入微的活儿,他也亲力亲为。一开始,红樱还想阻拦,觉得君景琰身份尊贵,这种事不该由他来做。
可君景琰却一淡漠的跟她说:“我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等出了这秘境,便可以举行大婚了。”那语气中满是温柔与笃定。
站在一旁的木羽,看着这两人恩爱的模样,脸上却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联,只是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