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猩红管道交织,错落的间隙里血肉在蠕动,他们诡异扭曲在一起,形成一株株诡异的树。树与树的根须浸染着猩红的血水,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几乎熏的杰克快吐出来。血池肉林,无比符合现状的形容。
“唔呕,你干什么!”杰克狠狠瞪着那男人
“喏,繁育炉”赵叔依旧是无所谓的表情,指了指那血池肉林。
“我们这些[东西]就是从那里来的,看见那树上挂着的肉球没?咱原来就是那个”
杰克朝着赵叔指的地方看过去,才发现那些肉树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足球大小的果子。那果子的肉壁很薄,他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个小小的人形。
忽然,有个肉球开始蠕动,随即像呕吐一般的把那小人吐出来。这回倒是让杰克看真切了,除了身子小点头大点,那tm就是个人。那小人落入池面晃荡,扑通一声就像砸在他心口一样,直让他头皮发麻。
“你的工作呢,很简单,就是从血池子里捞人”赵叔和蔼的指了指那还在池面晃荡的小小人形。
杰克有些勉强的笑着,脸色难看的开口。
“赵叔,你...你开玩笑的吧”
“你是想舒坦点,自己去里面泡泡呢,还是我一脚给你踹进去?”
杰克看着这臭老头,又看了看那猩红的血水,最后还是想舒坦点,于是自觉的走了进去。老爹,你可害苦了我呀。那是杰克走进那扇门前最后的想法。
赵叔嘴上这么说着,倒也不可能真让杰克去血池里游泳。这东西可娇贵着呢,杰克要是进去了那这池子可就废了。一般人犯了事,严重点的也就是拉回繁育炉回炉重造,他们两个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全搁外围区挂舰桥就完事了。
赵叔带杰克进了门,沿着血池边走着。杰克也不敢说话,眼前这场景属实是有些吓人。那小小的人形时不时在血水里扑腾,哭嚎声不绝于耳。更令杰克头皮发麻的是,这小东西也不知是怎么了,那皮肤就像还没长好一样,那本该是皮里包裹的红的白的,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忍着呕吐感,杰克不再去看那些小东西,只求这东西别突然靠近他。
“到了”
杰克如蒙大赦,向着前面看去,只见那血池的岸边,有个形如屋子的造物。杰克没敢肯定的说那是屋子,毕竟那东西除了门和窗户外全是蠕动的肉块。这是,因地制宜?杰克莫名其妙的想到。
“啊?”杰克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屋子?
“啊”赵叔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不是,你来真的呀。这屋子怎么看也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吧,想必我一进去就会被打至跪地,然后被不知名触手抓住狠狠......。这,这不对吧,怎么想也不是能有正常展开的样子。
“他现在应该在工作”赵叔朝岸边望了望,发现形如码头的地方空荡荡的。
“那正好,我就和你说说这个工作是怎么个事”
一听是正事,杰克立马来了精神,挺直背,作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没办法,这毕竟关乎自己的饭碗。像杰克这样的人,其实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所有的轨迹。他们会在培育园待到六岁,中途进行简单的教学以确保最基础的生产知识,剩余的时间则会被要求进行简单的生产劳动。到六岁之前如果在评测中没能达标,那就等着回炉重造吧。
到六岁后,达标的孩子会被分配父亲或者母亲组成家庭。这里要提的一点是,这些家庭中只会有一位长者,且不存在婚姻关系和抚养关系。整个社会实行的其实是社会化抚养,为此也没有人能拒绝社会的工作安排。
这个工作安排是有说道的,对于杰克这种人来说的话,十八岁算成年。其中,每六年有一次评定,如果不及格那就是回炉重造。而及格的人则会有一次“随机”被安排新工作的机会。
想搞份好工作除了求自己运气好点,就只能找赵叔这种家族承认的代理人。的亏杰克和他老爹相处的不错,愿意塞上大把钱给自己换份好工作。杰克刚刚成年,家里也没什么靠得住的关系,要是这次没搭上赵叔这条线,那多半要去化工厂熏一辈子了。
可不要以为这没什么,杰克在那地方一直待到快十八岁,那地方有没有把人当人他心里可清楚。防护是一点没有的,工资是只够活命的,福利是毛都没有的,健康是越来越差的。要不是这具身体不知怎么的把毒抗点满了,今天倒是也还能在这里,不过是在炉子里。
想到这里,比起化工厂那狗都待不去的地方,这地方除了红了点倒也能说是眉清目秀?反正比那污水里泡着不知死了多久发绿的尸体好,那破化工厂他是一刻也待不了。
“喂喂,有在听吗?”赵叔拍拍杰克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赵叔能麻烦您再讲讲吗”
“算了,我简单的再说一遍,你的工作主要有两个,捞人和巡查。”
“捞人的活不多,每周(十一天)也就一回,主要是巡查。这活也轻松,每三小时一次。”
赵叔四处望了下,随即示意杰克把耳朵凑过来,悄悄的说道
“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悄悄跟你说”
“我们这个片区的几个培育院,都是来这的。总有些,那啥,钱没处花的大冤种想要操作下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油水不就来了?”
“诶,诶,您说的是,小子记住了,定然不会忘了您的提点之恩”
“哪里哪里,我跟你爹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好说”
“哟,带新人过来了”宛如破吹风机般的声音响起,混合着窸窸窣窣的荡漾声靠近。杰克定睛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正泛舟于血海之上,缓缓向他们驶来。那男人脖子上的皮就像被扯下来又胡乱的缝上去一样,杰克一眼就能看见那缝隙间充血又干涸后的红肉。
“哟,好久不见呀,瞧,这就是你以后的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