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工作的多少沾点大病,看着那箩筐里活蹦乱跳的小东西,杰克脸上好一阵抽搐。
但这还算好的了,老约特那边的场景则更是抽象。只见他提溜着小东西的脑袋,一口咬下一截脐带,然后把小东西朝着箩筐一扔,嘴里还嘎巴嘎巴的嚼着。
这些小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时都是挂着脐带的,平时没事就泡在血池子里面,死了就自然浮上来。在打捞时不管活的死的,只要提着脐带一拉就完事,可谓是相当的便利。
杰克拿手中的剪子默默绞着脐带,他才在这里待了不到两年,还不至于像老约特那么抽象的拿着牙齿直接上。
这些小东西都是经过改良的人种,在树上时就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发育,之后落进血池则是为了方便适应外界,以及通过血池刻印一些隶属阵纹。
至于隶属对象?自然是伟大的普雷尔斯家族了,希斯维亚空港上的所有事物都是普雷尔斯家族的财产,包括[人],不过他们更喜欢叫[建材]。
经过改造的小东西们,在浸泡血池的期间,肚脐其实就已经在慢慢形成,脐带对他们来说已经没啥用了,只是还连着而已。所以此时杰克和老约特的粗鲁行为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还是不要过于期待他们两个的良心了,哪怕有影响他们也不在意。这些小东西死就死了,反正也不扣工资。而且事实上,这里的小家们只有生产指标。只要能够按时按量出货,没人会管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培育园的人每周,也就是十一天,会来收一次货。实际上每次收的数量波动不大,都是根据各大园区的死亡配额制订的。他们的生命是属于普雷尔斯家族的,因此他们的死亡也是被普雷尔斯家族安排的,上面的叫法是“人口结构局部优化”。
对于领民而言,退休这个概念是不存在的,他们活着的时候要为家族服务,努力奉献自身的剩余价值。而当他们的劳动力水平因为恶劣的工作环境,高负荷的工作强度,过长的工作时间等因素下降到一定水平之后,他们则会被安排死亡。
他们的死亡不会被任何人铭记,唯一的作用只是充当补充人口的数据。至于他们的财产,会被收归社会,如果他们有的话。这是所有人的结局,无可争议,历来如此。
只是,人是只要能喘口气就能找乐子的生物。所以哪怕家族如此压榨,他们手头的钱也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家族真至于全把他们当什么人形消费品,但家族并不直接管辖他们。
这些油水家族也看不上,索性交给底下的附属家族打理,自己没事收点税得了。但在家族里,能用来消费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好巧不巧,这些小家伙们则是其中的一条。
似乎人族总是喜欢小孩子的,有些人喜欢男孩子,有些人喜欢女孩子,而所有人都喜欢漂亮的。而繁育炉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编辑这些小家伙,无论是本源还是基因。
尽管他们能选择的实在有限,他们依然愿意为此付出大量的金钱,愿意给这些被写好命运的小家伙们,一丝微不足道的幸福。
不过这和杰克可没什么关系,这地方能捞钱,诶,这就足够了。虽然一开始风声紧,但紧也就那一会,这并不影响他后续捞钱。
这两年他不说赚的盆满钵满吧,那至少也是富得流油。哪怕没啥能用的地方,但看着养眼也是极好的。要不说传说里龙族总爱睡在金币上呢,别管用不用得上,诶,没事就爱趴着玩。
今天又是交接的日子,杰克看着培育园的人递过来的一袋袋钱,估摸着刨开要上交的,还能留下不少,那嘴角就一个劲的难压。
老约特黑是真黑,每次都是三七分,但钱也是真多,他每次还是能分着不少。而且虽说老约特分东西的时候黑了点,但他还真不搞什么官僚主义。什么孝敬之类的愣是提也没提过,这倒是让杰克高看他两眼。把老约特的评价从神经病提升成了怪人。
“你来这,也差不多快两年了吧?今天刚好赶上过节,咱正好出去逛逛”
“啊?这不好吧”
“害,咱今天刚出完货能有啥事,你看咱天天查这查那的有出过啥事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真要我说,这破地方要出事早该出了,也不一定非得挑这一天吗不是。”
杰克想了想,点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个理,自己才刚来多久啊?这正主都不操心的事自己还给急上了?
见杰克这么识时务,老约特也是咧嘴一笑“走,今个带你好好耍耍”
说是耍耍,其实也无非是找个馆子搓一顿。毕竟家族的大人物管得严,黄赌毒但凡沾上一样,那都是直接发配舰桥。
黄赌毒的的确确是暴利行业,可这是建立在人有能力消费的基础上的,真要挣钱那还得是垄断。像家族这样直接把人口给垄断了,绕过黄赌毒这种中间商,直接爽吃利润。
所以这可不是那群家族老爷们良心发现,这只是有了更直接的剥削方式而已。而对于领民们来说,能在工作外做的活动基本只有吃。
家族不在意这个,这方面算是“外包”给附属家族的。家族吃了肉,总得给他们留点汤。家族这方面的管理很宽松,附属家族按时交上类似于商业税的税款就行。至于附属家族爱怎么闹腾,家族是不怎么管的。
老约特带着他兜兜转转,来到了内城的一家不大的餐馆。这种餐馆不仅需要经营许可,还必须是在领民中有些地位的人才能申请开办。人总爱分个高低贵贱,来这里的人没那么低贱,也没那么高贵。他们穿着蹩脚的衣服,操着不习惯的刀叉,结结巴巴的说着所谓“高雅”的问候,颇有些沐猴而冠。
“他们这是?”杰克有些费解
“哦,他们呐,一群放不下身段的狗,不必管他们”老约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意翻开菜单。
“来一杯?”老约特点完了菜,朝杰克挤眉弄眼。
“啊?酒吗?”杰克没头脑的来了一句,这倒也不能怪他,老约特的抽象脸属实是不太能看得出什么来。杰克发誓,那张像缝上去的脸刚刚真的就只是蠕动了下而已。
“也行,咱们两个至少要有一个清醒,反正我这次本来就是带你来玩的,这次你喝吧”
“行,下次我替你”说到这里他也不作他想,自己也有些好奇那酒会是个什么滋味。
报时的钟声传遍寂寥的夜空,夜幕下,疲惫的领民们熙熙攘攘的归巢。他们的今天是劳累的,明天,后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