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嗯声,“以后方洲集团这边的意思,会有专门的负责人传达。”
秦崇的话一出,等于是在打黎岁的脸,告诉所有人,黎岁与方洲集团无关。
黎岁眉眼沉凝片刻,又立即换上笑容,“这样也好,方洲有专门的人跟进,更能保障工作的顺利进行,还是你想得周到。”
梁听雪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炼狱。
然而,大佬现身,激起了乘风经理的表现欲,他提议几方一同展示项目的最新进展。
梁听雪没办法,也只能代表工作室做了汇报。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终于宣告结束。
她身心俱疲,不管是梁教授还是秦崇,她都没有交流的欲望,一散会,她就先人一步从消防通道走了。
避着所有人。
可在抵达写字楼大堂时,她仍然不凑巧地碰上了那两人。
秦崇鲜见对黎岁冷着脸,黎岁姿态低低。
“阿崇,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不配合治疗了。你别生气……”
梁听雪冷笑。
秦崇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回想刚刚在会议室那一幕,以为秦崇来给自己解围,果然是想多了。
她在拐角处默默等了一会,等两人走远了,才朝大堂外走。
可是始料未及,还没走两步,一辆黑色大G停到面前来。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朗目剑眉的面孔,侧脸被浮光切割得立挺分明。
车上后排座位只有一个人,不见黎岁的身影。
“上车。”
秦崇朝她瞟眼,姿势不动,只是下命令似的说了两个字。
梁听雪目光冷冷地掠过那一张脸,见惯了他这副救世主的腔调,只是自己朝前走,没理会。
某人早就该懂她。
冷着一张脸不声不响,最是她难过失望的表现。
秦崇没勉强她,一路让司机开着20迈的速度,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侧。
光天化日,车窗就这么降着,秦崇也不怕被曝光?
梁听雪被跟得有些烦躁。
秦崇一向善弄人心,不逼迫,坦荡荡的步步相随。
换做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也许早就沦陷,可惜她也算看清了那一张多情面孔下的薄情寡义,哪能再轻易上当。
梁听雪不愿意地接受他的狎弄,更不想再听见任何动摇的话语。
她加快了速度逃走,却没注意路口小半截阶梯,脱脚,重心不稳,细细尖尖的鞋跟一歪。
膝盖磕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一阵剧烈的疼。
该死!
昨天她没有回家,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临时从线上商店下单的,脚上这双高跟鞋还没走习惯,这会鞋跟直接就折了。
大G的车门不徐不疾地打开,秦崇一躬身,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出现他低头的眼帘中。
“扭脚了?”
她知道这男人又要笑话她,委屈一瞬间涌上来。
“不关你事。”
片刻都不想抬眼,她索性将两只鞋都脱下,直接赤脚,朝他的反方向跑。
两只细嫩的脚底板就这么硌在大马路上,秦崇视线凛凛,额角鼓张得厉害。
“不穿鞋瞎跑什么!?”
秦崇伸手去拉她,被她一甩,试图将她整个人扛起来,她挣脱得更厉害。
小小娇娇的模样,跟他抵抗的时候力量却大得吓人。
完全不让他近身。
“秦总,公共场合请自重!我打过车了,麻烦你别再跟着我。”
语气近乎冰冷,却被她不平的气息染上几分急促。
秦崇气笑了,“我跟你自重什么?”
梁听雪觉得心累,称她的父亲做梁教授,隐瞒婚事,让所有人以为黎岁是他的正牌女友,现在问她自重什么?
她只觉得解释没劲,几分漠然和麻木划过她的脸,视线朝后,“我的车到了。”
她朝后几步,拉开网约车的门,突然整个人被拦腰扛起,力道大得挣不脱。
“你干什么?!放开!!”
秦崇当然不是治不住她。
三分力就够让她挣扎不得,只在于他想不想。
眼下这个情况,显然很有这个必要。
人被他扛上了车,车门在紧闭的瞬间落锁。
他握住她鞋跟绷断的那条那只脚腕,视线向上蔓延,在膝盖处的丝袜被钢筋水泥破开一个口,淤青带血的伤口显出来。
“疼吗?”
梁听雪不作声地用力地将脚缩回,不想承受他的目光,也不想再承他半分情。
车门落锁的同时,司机稳稳地起步往前开。
她知道她下不了车了,低头,平静地付掉3块钱打车违约金,就把目光彻底抛向窗外,拒绝任何沟通。
秦崇看着她冷漠的模样,面色不善。
想到那只刚送回来的录音笔,胸口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透不过气来。
录音笔里的资料删得太彻底,修复费了些时日。
也是到了今天,他才听完了事故前发生的对话。
他刚知道黎岁的离开跟梁听雪无关。
更没想过黎岁对梁听雪有这么深的恶意,似乎此前的交集并不简单。
昨天梁教授庆功宴黎岁那番话,在梁听雪心里引起了多大的风波,可想而知。
持续录了5个小时的音频,他完完整整听了,自然也听见了自己对她怒吼的那两句话。
他甚至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对她那样凶过。
可那声音恐怖阴森,任谁听了都害怕。
他侧目看过去,女人双手环胸,端坐得笔直,侧着头的脖颈绷着,明显的防御姿态。
脑子里在想什么,怨他吗?
他沉目,喉结上下滚动,“梁教授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梁听雪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坐在另一端的男人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晚上追出去时,她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的模样。
一瞬间,冷光从他瞳孔掠过去。
“承诺你项目的人是我,出问题,为什么不愿意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