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阵酸疼。
秦崇对黎岁的偏袒,一句句,仍在耳畔。
她又怎敢对他有所依赖。
纵使麻木的心又被翻出云雨,面上,她一声不吭,对他的话语没任何反应。
秦崇脑子很沉,对她这模样无能为力。
车很快开到了林澜别院。
秦崇下车,也就绕到另一端的功夫,梁听雪已经光着脚走了好几步路。
脚底板都红了。
这么娇,短短几个月却接二连三地受伤。
秦崇三两步到她身侧,刚想将她抱起来,却被她抢先开口。
“别碰我。”
他冷冷凝望那个背影,眼底蒙上阴翳。
刚伸过去的指尖甚至还没碰到她,都觉得扎手,像个刺猬不让人碰。
秦崇的脑子嗡嗡作响,好赖人是带回家了。
从脑子里搜寻曾经梁听雪说过的话。
依稀记得她说过喜欢华城四合院子家的菜肴。
一个小时后,只做现场的四合院子料理店,为这位秦家这位大爷破例送了一桌鲜品。
他叩了叩从刚刚一直紧闭的次卧房门,“梁听雪,出来吃饭。”
半晌,没有回应。
他下意识要直接推门进去,动作却又在拧下门把的时候停住了。
他哪里会不清楚这样是不对的。
他什么都懂,只是一直任由自己的恶劣发酵。
他挠了挠额头,没进去打扰。
梁听雪从房间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刚搬回来没多久的大行李箱,重新被她推了出来,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寒意。
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传过来,秦崇的眉峰重重提起,抬眸,“又想走?”
梁听雪眸光扫过搁在客厅的“四合院子”餐袋,独特的菜肴香味似有若无地袭来,可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她将行李箱推到门口,又折回来,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再拿出一个U盘。
动作那样慢,却不见一丝犹豫。
秦崇甚至不需要打开,都能猜到是什么。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冰冷异常,眼眸深处仿佛积聚着即将倾泻的风雨,暗潮汹涌。
梁听雪撩眼看他,男人身上穿着睡衣,也丝毫未减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与不容置喙的骄矜,她努力忽略他天生自带的凛然气魄。
“秦崇,我跟你谈一谈。”
他冷笑,“又想离婚?怎么不让你的江律师来?怕我欺负他?”
梁听雪没有理这句无理的话,径自说道,“这些,是你在婚内和女人暧昧的证据。有照片,有视频。每一张都可以清晰地看出那是你。”
她顿了顿,“这些东西,只要出现在公众面前,对秦家,对你秦崇,或是对方洲集团,绝对都是巨大的打击。”
离婚证据做不了,但要将秦崇推到风口浪尖,绰绰有余。
“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当年秦家帮梁家偿还的债,一笔勾销。第二,我们和平离婚。如果你同意,这些照片将永远不会出现在公众眼前。”
本来,她计划用一大半积蓄来偿还秦家帮梁听白付的赌债。
而梁慕清不愿意随她出国,最起码她要有请得起保镖看着他的能力。
如今,如果债务可以一笔勾销,那她想出国,也不会那样捉襟见肘。
“一笔勾销?”
秦崇一下就笑了,散漫和讥笑从他的眉眼和笑声中渗透出来,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他瞥了眼压在U盘下的文件,抽出来,戏谑地翻开那一纸罪证。
“我看看。”
这份材料是此前富恒律所帮她梳理的书面陈述,详细地陈述了婚后,秦崇每一次对她的伤害。
数秒,秦崇抬眸,“我们从哪一条开始聊?”
梁听雪微怔,“什么?”
秦崇读出声,“第一条,女方送给男方的结婚礼物,被男方在酒吧随意送给刚认识的女孩,并且让女方去过户。”
“第二条,女方高烧39度,被男方要求到情人病房做翻译。”
......
梁听雪紧抿着唇,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
秦崇的双眼无辜地从纸上移动到梁听雪的脸上,“我做这些事,你很难过吗。”
梁听雪重重地皱起眉,被他的行为激怒,胸口起伏不定,“我难不难过不是重点!”
秦崇指节敲了敲文件,慢条斯理,“这当然是重点,我做的事让你难过才会情感破裂,情感破裂才需要离婚。”
“所以,快告诉我,你多难过?”
秦崇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纨绔的不羁和恶劣。
梁听雪怒极反笑,“看来我们没有聊的必要了!以这份资料作为起诉状,我们法院见!”
说罢,她站起身,坚决地拖上行李,往门口去。
秦崇面孔蒙上一层阴骘,眸光随着她坚决的步伐看过去。
乌沉,深不见底。
“梁听雪,你有多无辜,又有多清白?”
“口口声声说救了我一命,可最致命的那一刀,不也是你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