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瑶到底还没有心里素质好到能把这件事正常的秃噜出去。
傍晚的时候，忙了一天的裴司言终于到了录制现场，身上领带微乱，眼睛红着，看上去完全没有睡好的样子。
“你跟我过来一下，”他目标明确的找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谈雪微。
谈雪微掀起眼皮，还没说话，身后就骤然横出来一只手。
季屿白挑眉：“你说去就去，那我们雪微多没面子啊？”
裴司言懒得理他膨胀的表现欲，温家那件事忙的他脚不沾地，现在录制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自然也无心关注一点小道消息。
“这次是真的有正事。”
裴司言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什么信誉，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雪微，相信我这一次。”
季屿白跳出来反对：“那不行，干坏事的人都会这么说！”
裴司言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行啊，”谈雪微一把合上了手中的书，抬眸，然后随意笑了一下，“希望你这次真的是正事。”
裴司言唇角溢出苦涩：“我怎么敢在挥霍你的信任。”
季屿白冷哼一声：“那可未必。”
“你也少说两句，”谈雪微转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略微鼓起来的脸，“现在，保持安静，等我回来。”
跟幼稚园哄小孩子似的。
偏偏季屿白很吃这套，等谈雪微起身就丝滑坐到了她坐过的位置，手里重新拿起那本看了一半的书，装模作样的翻了起来。
谈雪微：“……你书拿反了。”
季屿白：“……”
季屿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哦。”
——
找了节目组开会用的房间把门阖上，裴司言提起话题：“你看了你拍戏的路透……”
“那么一点还有路透？”谈雪微反问。
裴司言失笑，拿起手机递给她，解释道：“很精彩，所以不仅有剧透。”
还有闻到香味跑过来的蝴蝶。
“你的身份瞒不住，裴氏旗下又恰好有一个娱乐公司……这是已经经过审核后送来的。”
“鬼生？”谈雪微念出了电子屏幕上的字眼。
一瞬间，封尘的记忆开启，她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剧本出现的节点——是综艺结束后，程九瑶接到的第一个本子。
原书女主的资源绝对是不差的，谈雪微一目十行，觉得能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已然非常不错。
但是。
“那正好，给程九瑶吧，”她本来就对这件事不怎么热衷，自然也没有要抢别人资源的意思。
裴司言愣了一下，看着被随意丢到桌面上的手机，表情有些静默。
“这是你的东西，”良久，他轻手将手机退了回去，补充道：“那个导演脾气古怪，不是会退而求其次的性子。”
这剧本，谈雪微接了就罢了，要是没接，也不能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他说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真的不是因为投资不够？”
“咳，”裴司言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压低语调：“这剧本不错，我本来也打算投资的。”
谈雪微看了他一眼，哼笑：“那你找程九瑶，说不定导演见了程九瑶又会惊为天人，反手就把自己说过的话收回去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本子原剧情线也是裴司言投资的，算是程九瑶罕见的不同尝试，虽有瑕疵，也得到了好几个大奖的提名。
……原剧情。
说到底，原剧情的女主程九瑶更像是依附在裴司言身上生长的菟丝花，要真说做了什么坏事，那也是几乎没有的。
“不是因为程九瑶，”裴司言突然开口。
他不知道谈雪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只当她依旧在介意，以为自己还是为了程九瑶才会投资，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我只是……因为你才投资的。”
就因为那个导演有些门路找到他把谈雪微本人夸的天花乱坠，听着听着，他就鬼使神差的跟着走了。
“那个导演本来出身不错，因为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和家里人反目，又恰好看见了你……这才会找到我身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程九瑶的事。”
裴司言说的很诚恳，但谈雪微一听，稍稍过了一下脑子就明白了。
和陆年追在季屿白身后一个性质，只是恰好这个主角的确和她本人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裴司言又说：“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谈雪微思索了一下，想着之后没什么事，找个剧组玩玩也算是种体验，还是把东西收下了，
裴司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事情说完了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只是看了谈雪微许久，一边为对方的冷待感到痛苦，一点还是完全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目光。
谈雪微看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依然没什么变化，“还有什么事？”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裴司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应该是明天回来补位顾蔓生的嘉宾。”
顾蔓生抽不出空这件事谈雪微很清楚，因为对方正被她抓着和姐姐一起为事业添砖加瓦，顺带还债。
“她有什么不对？”
裴司言皱起了眉，似乎不知从何开口，语气也满是推测和犹疑，“她是林家那个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修养的女儿，听说现在好全了。”
“我昨天撞见了她，总感觉她身上有点邪性……你最好也离她远一点。”
谈雪微抓住了关键词，忽然问了一句：“海城那个林家？”
裴司言点头，谈雪微的态度更加莫名。
海城林家在剧情里的确有不少的戏份，谁让他们家有一个当男二的公子哥呢？
也正因为如此，谈雪微才能第一时间觉察到裴司言嘴中不对劲之处。
海城林家只有两个儿子，可从来没有什么养病在外的女儿。
常年在国外，也就是国内圈子里几乎没有人见过——这可太好做文章了。
这个风格，谈雪微只能想起一位故统。
可理论上来说，一个世界不会出现两个被系统绑定过的人，尤其是已经被修正的世界。
连裴司言都觉得不对。
这位林小姐……似乎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