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有多怕黑吗?”陆漾突然问。
陶菀轻轻笑了:“怎么不记得?你非要开着灯睡,还一定要拉着我的手。”
“在那个世界...我还是个军人呢。”陆漾的声音很轻,“我立了很多功,特别的勇敢...”
陶菀沉默了一会儿:“给我讲讲她吧,那个让你这么难过的姑娘。”
陆漾没想到母亲会主动问起,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描述江宁意——她有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笑起来会弯成月牙,她是文物修复专家,她做的腌鸡蛋很好吃,她总是一边抱怨陆洋太拼命一边学习如何给他织更厚实的毛衣...
说着说着,陆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幸福的讲述中睡去。
陶菀看着女儿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陆漾被门铃声吵醒。她揉着眼睛去开门,发现宋然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早餐,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我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宋然直接进门,“你...试过了吗?”
陆漾摇摇头,简单讲述了昨晚的事。
宋然听完,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干妈昨晚给我打电话了,她...很担心你。”
“我知道。”陆漾苦笑,“她觉得我疯了。”
“不,”宋然摇头,“她说她相信你。”
陆漾愣住了。
“她说,无论你经历了什么,她都相信那是真实的。”
宋然递给她一杯豆浆,“她还说...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她不会拦着你,但她希望你能好好告别。”
陆漾的眼泪落在豆浆杯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陆小姐,我是陈明。关于你咨询的时空穿越案例,我发现了一些关键线索,或许能帮你安全往返两个世界。方便见面详谈吗?”
陆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宋然,后者耸耸肩:“我昨晚实在担心,就联系了我爸的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希望与恐惧同时在陆漾心中升起。
如果真的有方法可以安全往返...如果她既能见到宁意,又不必彻底离开母亲...
“帮我约他,”她对宋然说,“越快越好。”
陈明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大学老校区一栋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建筑内。
陆漾跟着宋然穿过长长的走廊,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阳光透过古老的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预示着她即将揭开的秘密。
“就是这里。”宋然在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前停下,轻轻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请进。”
办公室里的景象让陆漾有些意外——不是想象中的严肃学术氛围,而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空间。
墙上挂满了各种民俗艺术品,书架上塞满了书籍和古怪的小物件,一张大桌子上摊开着几本古籍和现代科学杂志。
陈明教授看起来六十出头,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眼睛却出奇地年轻有神。
他站起身,向陆漾伸出手:“你就是陆漾吧?宋然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陆漾握了握他的手,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安定感:“谢谢您愿意见我,教授。”
“叫我陈叔就行,宋然从小就这么叫我。”
他示意她们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我研究时空民俗学三十年了,你这种情况...并非独一无二。”
陆漾的呼吸一滞:“还有其他人?”
“确切地说,有记载的案例有七个。”陈明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泛黄的报纸剪报和手写笔记,“最近的一个发生在1993年,一个叫林小满的女孩声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十年。”
宋然插话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陈明的表情变得严肃:“她尝试回去...再也没人见过她。”
陆漾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其他人呢?有成功往返的吗?”
“有。”陈明推了推眼镜,“但付出的代价很大。根据记载,穿越者每次穿越都会消耗一部分生命力,就像蜡烛两头烧。”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歪头看着室内的人们。
“陆漾,”宋然赶紧过来扒拉住她的胳膊,直视她的眼睛,“你真的准备好面对这种风险了吗?为了...那个世界的某个人?”
陆漾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起宁意站在村口等她的样子,想起车站分别时她笑着说“我等你回来”时眼角的细纹,想起最后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是的。”她最终说道,声音轻但坚定,“我想要知道方法。”
陈明叹了口气,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旧的线装书:“根据我的研究,制作玉镯的玉石确实是一种‘门’,但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开启。满月之夜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
他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与陆漾昨晚在地上画的惊人地相似,“情感的能量。极度的思念或爱,可以成为穿越的燃料。”
陆漾的心跳加速:“所以昨晚我差点成功是因为...”
随即她又有些难过,不知道江宁意看见的会不会是原身的尸体。
“因为你们互相想念。”陈明点头,“但这种方法极其危险,就像在黑暗中盲跳。我找到了更安全的方法。”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精致的阵法:“这个阵法可以稳定通道,理论上能让你安全往返。但...”他停顿了一下,“需要两个世界的锚点。”
“锚点?”陆漾困惑地问。
“就是你与两个世界最强烈的联系。”
陈明解释道,“在这里,可能是你的母亲或朋友;在那里,就是你说的宁意。她们必须同时持有与你相关的物品,并在各自的世界启动阵法。”
宋然皱起眉头:“这听起来太玄乎了。陈叔,你确定这有用吗?”
“理论上可行。”陈明坦诚道,“但从未有人真正尝试过。风险依然存在。”
陆漾盯着那张图纸,思绪万千。如果这方法可行,她就能回到江宁意身边,又不必永远离开母亲...但万一失败呢?
她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了两个多月,可在那个世界却是将近五年。
“陈叔,您知道两个世界时间的不同流速吗?”
陆漾犹豫一会还是问了出来,如果两个世界的时间的流速不同,那么就有一个更能两全其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