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已经让交管部门那边协助了,但暂时还没有消息。”叶助理拿着这个消息过来汇报时,都不敢直视贺屹舟。
贺屹舟坐在沙发上抽烟,眉眼间聚拢着焦躁。
要知道贺屹舟的身份和地位,面对任何事向来都从容不迫,举重若轻,何时露出过这种神情。
“沈家那边有消息吗?”贺屹舟问。
那人有预谋的带走沈霜妤一定有所图,外人不知道他和沈霜妤的关系,最大可能是冲着沈家去的。
叶助理:“沈总正在配合警察一起找人,暂时还没接到可疑的电话。”
“不过还有件事,上次周海峰出来后,您让我盯着陈永康和钟家,陈永康上面有人保已经出来了,这两天一直在北城,跟钟家的联系也很频繁。”
贺屹舟皱眉,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其他的呢?钟乐天现在人在哪?”
“还在北城。”
贺屹舟拎着外套起身往外走,“把他带来见我。”
……
另一边,沈霜妤被加上司机五个人围在车里,有人拿绳子和布条绑了她的手和眼睛,手机也被人收走。
沈霜妤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时候害怕不管用,她压下心里的慌乱,强装镇定地开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钱还是寻仇?”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应。
这批人手法专业,沈霜妤直觉不是街头来劫财的混混,更像是蓄意绑架,但要说她这段时间跟谁结了仇,一时之间只能想到一个人:钟乐天。
或者就是那个藏在暗处害沈家的黑手。
无所锁定敌人,沈霜妤没有打草惊蛇,选择静观其变。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才停,沈霜妤下车时闻到空气中明显的臭味,像是某个大型垃圾场的气味。
绑匪带着她往前走,沈霜妤尝试:“你们背后的人给多少钱?我可以给你翻倍,或者十倍,要多少都可以,我也不为难你们,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就行。”
男人道:“省点儿说话的力气,等会儿有你好受的。进去。”
沈霜妤被丢到一处废旧的烂尾楼,黎昭判定是烂尾楼,因为人在这里说话的声音空旷且有回音,只有盖了楼板没有封墙的烂尾楼才会如此。
索性现在北城入冬,沈霜妤穿得比较厚,不然这一下膝盖和胳膊都要磕破皮。
沈霜妤忍着疼,这会儿突然想起贺屹舟,贺屹舟知道她被绑架了吗?他来找她了吗?
要是她今天真的出了事,昨天跟他斗气分开是两人见的最后一面…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跟他吵了。
四周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后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脚步在她身边停下,男人皮鞋摩挲地面的声音太刺耳。
属于成年男人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沈霜妤下意识偏头。
“嗤……”男人笑了声,抬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回来。
男人手劲大,沈霜妤强忍着没哼出声,但还是疼得皱眉。
“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长大了也长开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场所响起,像是恶魔的低语。
“你是谁?”沈霜妤惹着下颌的剧痛,想着他话里的意思,“你以前认识我?”
否则怎么会说‘长大了也张开了?’说明这人小时候见过她。
“你这么聪明,你猜呢?”
这人说话时语调漫不经心,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像是这一刻还能跟你好好说话,下一刻就能直接拿一把刀插进你的胸口。
总结就两个字:危险。
“万盛最近出的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对吗?老厂长也是你杀的?”
男人似乎来了些兴致:“什么事啊?”
沈霜妤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脸上强势的视线,手指慢慢蜷起,“年初苏城贩毒的事,一个多月前工厂失火的事。”
她一字一句:“你要毁了万盛和沈家,你到底是谁?”
男人轻笑一声,沈霜妤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脖颈就被他猛地扣住。
沈霜妤瞬间觉得喘不上气,整个人如同掉进深海,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妹妹,没人告诉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说完男人松开手,沈霜妤因为脱力倒在地上,微张着唇瓣大口呼吸,“你今天,抓我,难道不是想让我死?死之前做个明白鬼不行吗?”
男人蹲下身,手指捏着她一根长发把玩,“北城这种地方,金钱权利是底色,走对了路自然应有尽有,站错了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站队……站队?
沈庭远多少年前就从体制内出来了,谈何站队?如果非要说,那只能算是贺家一派,沈霜妤斟酌着:“你跟贺家有仇?”
沈霜妤记得前世万盛出事后,贺家立刻跟他们沈家撇清关系,当时她只觉得人走茶凉,这一举动无可厚非,可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未必是落井下石,而是…明哲保身。
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动沈家,本就是冲着贺家去的?
想通这一点,沈霜妤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对方知道她们沈家和贺家捆绑,沈家一旦因为贩毒被查,贺家很容易被牵扯下水。
是了,她以前总是想不通,为什么背后的人会对付万盛,毕竟在天子脚下,万盛无论钱权都很中庸,根本没到威胁任何人的地步,把贺家扯进来,就合理多了。
男人声音中不是被发现秘密的恐惧,而是兴奋,“你反应倒是快,难怪贺屹舟和周肆都这么喜欢你。”
他承认了。
沈霜妤黑布下的眼睫煽动,手指也在下意识发颤。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前世万盛破产,沈庭远被抓,她家破人亡被迫嫁给周肆,这一连串的事件都只是因为他们是别人对付贺家的棋子。
多可笑啊……
沈霜妤从小就很喜欢看宫斗权谋戏,也知道在权力斗争下牺牲几个棋子很正常,可真的有一天,别人把她们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牺牲掉时,那种被利用被舍弃被戕害的愤怒,还是在这一刻将她冲击得面目全非。
沈霜妤咬着下唇:“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学生,商场的事我不懂,你今天找我来也不是因为万盛吧,你找贺屹舟还是周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