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才子佳人的一幕,云琛心里慌得很,说了句“我去去就来”,便扭头离开。
不想再去看那二人“交相辉映”的情景,云琛走得急,便没有看见霍乾念回过头来望她的样子。
霍乾念完全没听见菘蓝说完正事以后,又在啰哩巴嗦说些什么,只看见那高挑的身影背对着他,越来越远。
他招手叫来润禾,“云琛要去哪里?我今日并没有差事要云琛去办。”
不等润禾回答,菘蓝在一旁笑道:
“云护卫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怕他丢了不成?”
听润禾附耳禀报完,霍乾念忍着脾气,对菘蓝道:
“云琛脸皮薄,性子纯,保不齐在外面被人欺负,一会儿罚站,一会儿又端烫茶的,我不放心得很。”
菘蓝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
“原以为云护卫直爽,不拘小节,谁曾想当面装大度,背后告黑状,真是装的一幅好‘性子纯’呀!”
霍乾念瞬间冷脸,皮笑肉不笑,用那张线条好看的嘴说:
“我太给你脸了是吗?”
菘蓝也不恼,起身轻拂裙摆,临走之前提醒道:
“三日后一起踏春哦,别忘了。”
霍乾念眉头一拧,刚要发火,菘蓝又狡黠笑道:
“公主邀你的,不是我哦。”
另一边,云琛出了霍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荀戓,而是去了颜府。
关于公主被绑架这件事,她捋不清,也轮不到她想明白。
但菘蓝在柴房被蛇群围攻的事,云琛总感觉或许与颜十九有关。
来到颜府门口,无需手令或腰牌,亦不必卸剑,连通报都不用,云琛便进了门。
一见她来,颜十九立马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她去看阿灵。
“小云儿,你瞧,黑色已经快到阿灵的七寸了。”
阿灵庞大的身躯慢慢爬行过来,巨大的蛇头靠近她,对着她鼻尖吐了吐信子。
她伸出拳头在阿灵脑袋旁比了比,“阿灵的头比我两个拳头还大,真厉害!”
如果颜十九要杀菘蓝,那何需费一大群小蛇,直接把阿灵放出去不就得了?她心里这么想。
这时,颜十九从旁提出五六只兔子,“刚一听说你来,我就叫人去宰兔子了,你上回说想吃来着。”
她接过兔子,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顿时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看着颜十九笑得开心的模样,犹豫片刻,她还是问:
“颜十九,公主被绑架的事你听说了吗?”
颜十九将一只活兔子扔进阿灵笼中,满不在乎地回答:
“当然听说了,全京都谁不知道啊!”
咽了口吐沫,她又问:“那……菘蓝女官被蛇群围攻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吗?”
颜十九没有立马回答,津津有味地看着阿灵缓缓向兔子逼近,弯起蛇颈,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小云儿,你快看——”
下一刻,只见阿灵张开森然蛇口,闪电般狠狠咬住兔子,眨眼功夫就吞了个干干净净。
云琛能清楚地看见兔子在阿灵蛇腔中涌动挣扎,慢慢滑向腹中。
四下安静得很,只有轻微的兔子骨碎声。
颜十九痴迷地盯着阿灵吞咽的样子,嘴角下沉,低声道:
“霍乾念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
“你怀疑我用蛇群攻击菘蓝?所以怀疑是我绑架了菘蓝,是我绑架了公主?”
她赶紧解释:“不是,我没想绑架的事,我只是问蛇群……”
颜十九猛地冲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截断了她剩下的话。
他毫不掩饰满脸失望,委屈道:
“因为我喜欢蛇,所以你就怀疑我?就凭这一点?”
听他这样说,她立马觉得自己那点疑虑实在无稽。
她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护卫干久了,太过敏感。
可他显然已失望至极,忍不住拔高声音冲她:
“这天下喜欢蛇的就只有我一个?是不是今后只要与蛇有关,我就要被怀疑?云琛,我以为你是不同的,不会因为我喜欢这冷冰冰的玩意儿就异样看我,现在看来你和别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那日见你手指烫得红,我是想替你出气,给菘蓝一个教训来着,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我怕你生气!”
她哑口无言,心里涌上愧疚。
见他伤心、失望……各种难受的情绪溢于言表,眼眶都有些发红,她诚恳地对他说:
“颜十九,对不起,作为朋友,我不该怀疑你。”停顿了一下,她叹气道:
“我只是很怕这事跟你有关。”
最后一句话显然让他愣住了。
他在心里念了好几遍,立马觉出千百种滋味来。
看他面色缓和,但情绪还是低落,整个人恹恹的,她只好哄道:
“好啦,我错了,我烤兔子给你赔罪,行不?友谊都在兔腿里,咋样?”
他抱着胳膊撇嘴,“那还是我的兔子呢,你倒会借花献佛——我勉强吃一点吧!”
她揶揄地笑,“都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儿脾气。”
“哼!”
烤了两只兔子,哄了一个时辰,直到颜十九又重新喜笑颜开,云琛才离去。
颜十九坐在烤炉边,看着渐渐冷却的炉火,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地叹道:
“万宸,得亏听你的,只绑架就行,没让阿灵去把那菘蓝直接吞了,不然小云儿肯定得跟我急。”
万宸蹲守在一旁的树上,心说“我明明是怕哪天查到我们头上,公主会跟你急”,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道:
“公子英明。”
颜十九伸了个舒服懒腰,仰躺在长椅里,嘴唇弯起漂亮的弧度,道:
“你听见了吗,她说很怕这事和我有关。意思是她怕我惹麻烦,不想我和这些危险的事沾边,盼着我平平安安的,对吗?她甚至都没有将她的怀疑先去告诉霍乾念,而是背着霍乾念先来问的我,这是不是说明她私心是偏我的,疼我的?”
万宸这次沉默了很久,才又道:
“公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