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事情柳玼听说了,她原以为何沅总要闹几天的。可是这几日,何沅就如同平日一样同来她说笑玩乐,对于那日何佑德为难云炘的事只字不提。
就连何张氏也觉着何沅这丫头不对劲了,她私下里找过柳玼。如今何家只有他们两个姊妹,什么心里话总能套出来,别真的把何沅给逼傻了,日后成了个哑巴。
“你如今可是京城里最尊贵的小姐了,元宵那日全城的人都要去看祈福的,你可要打扮的隆重些,不要丢了你的身份。”,何沅比量着柳玼的新衣,要么嫌颜色不够浓烈,要么嫌款式不够出挑,“你这些衣裳可都没穿过吧?”
“皇家祈福的事儿,我们又看不着,还要去吗?”,柳玼放下手里的东西,随着何沅一块挑挑拣拣的,最终把手落在了一件朱红的衣裳上,“这件可够鲜艳了吧?”
何沅勉强地点了点头,“祈福我们手进不去了,可是按照规矩,不论是祈福前还是祈福后,太子他们会巡游,我们也能看个热闹。”
柳玼“嗯”了一声,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了,正是柳玼与何沅说些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的好时候。
“二姐姐,你与云炘先生的事情舅舅不同意,以后你预备着怎么办?你心里要是不高兴,也别憋着。”
何沅眨巴眨巴眼,她是难过一时的,但是很快想通了。
何佑德生气是因为为人父母对子女多操心些,何沅生气是一腔真情不想被辜负,二人都没错。
可若是何沅因为何佑德让云炘入赘或是不让他们二人相见而大吵大闹,就是何沅的不是了。
更何况,云炘也给何沅留了信的,他宽慰何沅不要着急,更不要与家里置气。他说他不是随意许诺也不是一时赌气,他是真的想要变得更好些再来娶何沅的。
何沅抱住柳玼的臂弯,脸上尽显女儿家的娇俏,“其实我都明白,不论是爹爹还是云炘先生,都是真心疼爱我的。如今云炘先生没有功名,爹爹怕我日后受委屈,这才说让云炘先生入赘的。”
何沅看了看外头,确定没有人,又凑近柳玼耳朵,“云炘先生其实早就准备好科考的,他说他这次春榜一定能中,我再等等就是了,实在不必乱发什么脾气或者难过什么的。”
柳玼轻笑,原本什么都是直赖赖的何沅,如今到更像是书香门第的娇小姐,就像前段时间何沅偷偷给柳玼看的那本话本子,娇俏小姐与文弱书生,本子里的小姐就是如此娇俏温婉地等着她的少年郎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卿卿,你与太子定下婚事后准备什么时候成婚?”,何沅想商鹤鸣如此大的年纪,再不成婚都要成老头子了。柳玼现在还年轻,可再等几年也要成老姑娘了。
最重要的是,何沅想若是柳玼成婚了,她就是商鹤鸣的表姨姐了,她可要好好在商鹤鸣面前摆个谱的。
“如今太子公事繁多,这种儿女私事不着急。”
柳玼倒是还未想过何时成婚的,毕竟对柳玼来说,他们二人的婚约一是皇后的遗愿,二也是当初为了不被齐贵妃惦记柳玼的婚事。
这倒是不像一桩婚事,更像是一桩交易了。何时成婚倒也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你是不着急,你看着吧,我笃定祈福后,太后一定会催着你们二人定下日子的。”,何沅昂着脑袋,即使她没有一子半女,家里祖父母也早不在世,可是看过那么多话本子、听过那么多后宅八卦,这催婚的事儿她还是懂的。
终于到了元宵这一日。
京城的街道上都挂上了彩带与红灯笼。
今日是皇家祈福,这是极其重要的,皇城之中没有谁家敢怠慢。
今日的商鹤鸣身着太子蟒袍,身边被一群皇亲国戚簇拥着,自皇家祖祠出发前往皇家寺庙,一路上礼炮齐鸣,尽显皇家风范。
商明轩今日也来了,他的面色凝重,没有往日的傲慢,也没有对商鹤鸣的偏见。大概是那日知道齐家为了争位竟然做出割地的举措,他是对齐家大失所望了,倒是连带着齐贵妃他也好久未去看过了。
柳玼在队列途径的酒楼上要了个甲等包间,与何沅一道来看看商鹤鸣这祈福的盛况。
“还真是少见商鹤鸣如此认真的样子。”,何沅咬了一口糕饼,她从小见过的商鹤鸣从来都是和她唱反调的。
柳玼也是头一次见商鹤鸣穿上蟒袍,一身明黄色更衬出商鹤鸣皇子的风度与威严。商鹤鸣长得不差,剑眉星目,看人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
当朝皇帝总是阴沉着脸,这么多年的头疼病更是折磨的他脸色发黑,所以看上去总是让人心生害怕。
可是商鹤鸣不是,他正值青年,又是如此和煦,走过之处引得女子频频脸红。
何沅瞥了一眼楼下的几个小姐,“卿卿,你快看看她们,如今这是知道皇上终于肯定了太子之位,这一个个的都快要扑上去了。”
柳玼顺着何沅的话探出了脑袋,还真是。几家小姐今日也要了包间来看看这位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包间的几家就坐在楼下窗户边,一个个脸蛋都是红红的。
商鹤鸣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二楼那个一身红衣的柳玼,她正探着脑袋打量着其他的女子,而后转头喝起了自己的茶来。
商鹤鸣暗笑,柳玼果然会来看,方才的神情难道是瞧着今日的这些姑娘吃味了?
众人看向商鹤鸣察觉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方向,顺势看过去,是在二楼的柳玼,未来的太子妃。
民间近期有传言,商鹤鸣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位太子妃,这么多年未曾订婚就是因为要等这位柳小姐及笄的。
几家小姐也抬头看了过去,她们自然也知道京城里的一些传言了。可是到底都是大族家的小姐,她们有着自己的傲气,对于柳玼这样出身的人,她们是看不上的。可她们又不得不碍于柳玼如今的身份,一时间是又酸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