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道因为大部队的离开又恢复了寂静,围拥在一边的百姓各自散去,他们在等着祈福后,皇家的人再出来,那时他们能得到一些赏钱。
柳玼的出现无疑成了另一道风景,有胆大的小姐已经来到了柳玼的包间前,想着一道说说话的。
柳玼与何沅看着眼前故作彼此熟悉的几个女子,纷纷端起茶盏当作没看见。
柳玼是有些印象的,几个小姐的父亲曾经是蔡国公麾下的门生。
皇帝整治前朝时,那日参加齐贵妃寿宴的宴请名单倒是成了革职名单了,这几个小姐的父亲自然也在其中了。
不过因为交际不够深,倒也只是伤了皮毛,不然他们几个大概已经随着父亲一道出城了,也没有机会还在京城说话逗趣。
他们本就是墙头草,既然知道因为齐家受罚,受罚后自然不会再与齐家往来了。他们想尽一切法子要与商鹤鸣的人交好。
除了官场上,还有后宅女人堆里,他们几家的人是见着商鹤鸣的人都扑上来的。
“今日乡主的衣裳好喜庆,又衬的肤色极好。”,说话的是礼部的一位大人家的女儿,从前她可是与齐明巧很是要好的,如今为了父兄的前程,她也收了自己的傲气在这儿谄媚。
“王姐姐怕是不知道吧,这块布料可是京城里十分难买的。”,这位小姐倒是和齐家的后宅女人没有什么往来,“我年前去乡主的布料铺子看过,我记着扯上那一点都要数十两呢。”
齐家的连连落败倒确实给柳玼的店铺生意带来了不少客人,在柳玼与商鹤鸣定下婚约之后,这些店铺生意更旺了。
其实柳玼身上的这块布料不过是云锦,只是掺了银线,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是京城里的官宦人家也是消费的起得。
至于为何在年前翻了这么多倍,都是因为几家夫人小姐为了讨个好,将平日里用得到的用不到的都席卷一空。就是柳玼的商队供货都是来不及的,价格被炒的一路上涨。
“乡主,你今日擦得口脂是什么颜色?我看着倒是不俗,丝毫没有被红色的衣服压下去。”,有人见柳玼身上被夸了个遍,变着法的找地方夸。
何沅侧着头,因为憋笑她的耳朵都红了。
柳玼倒是还好些,她只是委婉地说,自己的东西都是何家准备的,若是几位小姐喜欢,日后等店铺里到了货去看看就是,不值什么钱。
即使再不值钱的东西,如今只要是柳玼店铺里的都值钱了。
几位小姐笑了笑,又与柳玼说起了京城里的其他趣事。
时间久了,莫说是何沅了,柳玼都有些受不住。
这几个女人一道在人耳边说话,真是十分闹心。
今日,商鹤鸣回来的热闹是看不了了,柳玼冲着何沅使了个眼色,两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逃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叽叽喳喳的包间。
出了屋子,何沅才笑出来,“瞧瞧你如今多么炙手可热,我真是脑袋都要被吵炸了。”
柳玼无奈地撇了撇嘴,她也不好斥责他们,要是说多了,不知道他们日后要说她这个乡主多么跋扈了。
柳玼的名声总不能因此被毁了的。
何沅与柳玼二人手挽着手往楼下走去。
突然,城外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就是柳玼与何沅下楼都感觉到楼梯在晃动。
店里的客人尖叫着跑了出来,等人跑到了街上时,远远地就看见了城外燃起的浓烟。
十七与宝仪冲过人群护住了柳玼从酒楼里出来,街上已经乱了。幸好今日祈福,官府安排了许多人看守,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
柳玼与何沅坐到了马车上,他们刚才走的时候也看见了浓烟,那是商鹤鸣祈福的方向。
柳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十七也一直看着浓烟的地方,“十七,这么大的爆炸声,殿下只怕凶多吉少,你快驾上马车带我去看看。”
十七自然十分挂心商鹤鸣的,可是商鹤鸣很早就交代过,不论发生何事,他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好柳玼。即使商鹤鸣遇到危险。
柳玼看着十七犹豫的样子,声音大了些,“十七!殿下将你安排在我身边,就是让你听我的话!”
十七回过神,眼神坚定,他不管了,就算殿下责备,他也要去。
柳玼回到马车,安抚着何沅,“二姐姐,我叫宝仪送你回去。”
何沅胆子大,这点动静吓不到她,“你叫宝仪送我回去,你怎么办?我陪着你。”
更何况,这么大的动静,云炘是商鹤鸣的人,他也一定会去的,何沅也担心云炘。
柳玼没有时间与何沅推辞,这么大的爆炸与浓烟,每拖延一秒,商鹤鸣都可能危险几分,“好,”
十七驾车飞快,柳玼坐在马车上扶着窗框才算坐稳。
城门处更乱,大批的百姓往城内跑着,将士们根本没有空暇去拦住柳玼的马车。
离爆炸的地方越近,烟越厚。
爆炸带来的火星已经导致了城郊处的树林里开始烧了起来,通往山上的路更难走了。
十七大声呵斥道,“让开,快让开!”
“十七,卸了缰绳我们骑马去!”,柳玼在马车里大喊道。
今日出门,柳玼坐的是辆大马车,于是他们现在有两匹马。
何沅会骑马,她动作利索的翻身上马,并且拉上了柳玼。
四人两马逆着人群向浓烟里奔去。
柳玼用衣袖捂住口鼻,走近了才知道,这次爆炸是多么可怖。
在寺庙门口的平地上愣是被炸出了一个四尺深的巨坑,周边都是被炸死的人的残骸。
浓烟混杂着血腥味,即使十七是厮杀过的人都忍不住反胃。
柳玼的腿都有些发软了,她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商鹤鸣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十五,现在要尽快找到商鹤鸣才是。
何沅被宝仪扶着,在一边吐得昏天黑地,她本来以为自己很胆大的,到底是高看了自己。
十七护在柳玼身前往里走去,每走一步,脚底下都带了一层黏腻,这是死人的血。
“殿下!殿下!”,柳玼一边走一边喊道,并没有人回应她,“商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