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茶……”
顾廷烨突然皱眉,将茶盏拿远了些,仔细端详。
“味道有些不同。”
“侯爷,许是新换的茶叶……”
顾廷烨锐利的目光扫过窗外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假装喝了一口,突然放下茶盏:“刚换的茶叶,不太好喝,让下边人还是换之前的吧。”
石头闻言,并未多想,出去让春杏端走茶水。
春杏连忙上前收拾茶盏,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差点打翻了茶盏。
顾廷烨的目光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如此慌张,看来是第一次做这事,直到她退出书房,才收回视线。
门一关上,顾廷烨立刻让石头注意着这个丫头。
多年来在侯府见惯了阴谋诡计,让他对任何异常都保持着警觉。
“再去查查这几日院中下人的动向,特别是刚刚那丫头。”顾廷烨压低声音。
自从继母小秦氏与他撕破脸,这样的暗算他已遭遇不止一次,但这次的手法却更加隐蔽阴毒。
“公子,那丫头果然有问题,听说她家里突然还清了债务,还买了新宅子。更奇怪的是,她前几日深夜曾偷偷去过大夫人院里。”
顾廷烨冷笑一声:“果然是她,她就这么坐不住。”
“这是那丫头藏起来的药,我趁她不注意偷拿了一些。”
“拿去验验,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毒。”
石头便立刻去找大夫验证,两个时辰后,石头气势汹汹的回来了。
“如何?”
“侯爷,那药名为‘断嗣散’,服用后男子三五年内便再难有子嗣。”
“我这个继母,当真是好生阴毒!这样的法子,她都想的出来。”
顾廷烨若无子嗣,在侯府的地位便不能稳妥。
“侯爷,我已命人暗中看着那丫头了。”
当夜,顾廷烨院中的柴房里,春杏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条,满脸泪痕。
顾廷烨就坐在她对面,神色冷峻。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顾廷烨开门见山:“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继续为她卖命,我立刻将你送官,你全家都难逃干系;二是将功折罪,帮我指证幕后之人,我保你全家平安。”
春杏拼命摇头,眼泪横流。
顾廷烨示意石头取出她口中的布条。
“侯爷饶命!”
春杏一能说话就哭求道:“奴婢是被逼的!太夫人拿奴婢全家性命相胁,奴婢不得不从啊!”
她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这是太夫人赏的,她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还了债,这些钱是一分都没有动的。她还说事成之后再给奴婢一百两,侯爷恕罪,奴婢真不是存心害侯爷的……”
“你可愿当面对质?”顾廷烨沉声问。
春杏犹豫片刻,终于咬牙点头:“奴婢愿意!只求侯爷救救奴婢的家人,太夫人她不会放过奴婢的家人的……”
顾廷烨与石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石头微微点头。
顾廷烨这才道:“好,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接下来,你按我说的做……”
次日清晨,顾廷烨故意在院中大声咳嗽,做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
他命人去请府医,又特意让小秦氏的人听到他抱怨近日“食欲不振、精神萎靡”。
消息很快传到小秦氏耳中。
她正在佛堂诵经,闻言手中佛珠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太夫人,成了!”
向妈妈凑过来低声道:“那药起效了!”
小秦氏不露声色:“府医怎么说?”
“说是脾胃虚寒,开了些温补的药。”
向妈妈得意道:“太夫人放心,绝对查不出真正原因。”
小秦氏捻动佛珠,嘴角微扬:“让那丫头继续下药,剂量可以减着,小心行事。”
顾廷烨去小秦氏的院子时,天边正聚起乌云,沉闷的雷声在远处滚动。
他一身墨色衣袍,步伐沉稳有力,丝毫看不出近日“病弱”的模样。
“二郎,你怎么来了?”
小秦氏见顾廷烨突然出现,手中佛珠微微一顿,脸上却立刻堆起慈爱的笑容。
“快进来坐。”
顾廷烨没有行礼,只是站在佛堂中央,目光如刀般锐利:“母亲最近真是辛苦了。”
“没有,母亲每日没什么事,不辛苦。”
“母亲要忙着算计我,算计我的新妇,如今连我的子嗣,母亲都打上主意了?”
小秦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手指不自觉地捻动佛珠:“二郎,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她声音依旧柔和,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你是不是最近身子不适,胡思乱想了?”
“身子不适?”
顾廷烨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多亏母亲关心,让我尝了这好东西,不然,我怎么会身子不适呢?”
小秦氏的目光落在瓷瓶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二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秦氏强作镇定:“这是什么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为断嗣散。”
顾廷烨一字一顿道:“无色无味,男子服用后三五年内便再难有子嗣——母亲难道不认得吗?”
小秦氏的指尖突然掐入佛珠,指节泛白:“简直荒唐!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污蔑嫡母?”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伪装多年的慈母形象开始崩塌。
顾廷烨不为所动,反而向前一步:“那丫头已经招了,连母亲赏她的银子都交了出来。”
小秦氏猛地站起身,佛珠串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梳理的发髻边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顾廷烨,你想怎么样?”
顾廷烨俯身拾起一颗佛珠,在指尖把玩:“母亲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抬眼看着小秦氏,眼中寒光闪烁:“也好关心关心我那三弟,他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孩子心性。”
“廷炜?”
小秦氏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尖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母亲,我近日新得了一些好茶,昨日已经差人送去他院子里了……”
“顾廷烨,你……你对廷炜做了什么?”
小秦氏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顾廷烨冷笑:“亲弟弟?母亲给我下药时,可曾想过我也是廷炜的哥哥吗?”
小秦氏浑身发抖:“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是白氏那贱人的儿子,你夺走了本该属于廷炜的一切!”
多年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小秦氏眼中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哪里还有半点侯府主母的端庄模样。
“所以母亲就要毁了我,给三弟铺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