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的反应有些激烈。
她并没有在意楚芊芊所说的，她身边潜藏的那些危险，而是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她。
“芊芊，这些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芊芊就知道，母后不会和大表哥似的不去追究，一定会刨根问底。
而且，按照母后这个暴脾气，她绝对一天也忍不了。
楚芊芊小声解释：“母后，我是无意间偷听到了柳相元和楚筱筱的对话，所以才知晓这些的。”
许皇后却压根不信。
她看着楚芊芊，声音微微沙哑，“芊芊，你老实跟母后说，到底还瞒着我什么？知女莫若母，若是你真听到这些秘密，按照你以往的性格，必然会第一时间告诉母后，可是你没有……”
她低垂着头，一下一下抚摸着楚芊芊的发丝，“有些话，母后没有问，但并非心中无感，若是连自己的女儿性情变了我都不知道，那我可还有为人母的资格？”
“母后！”楚芊芊震惊不已，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许皇后，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她的内心在此时好像被母后完全看穿了，她想要藏起来的那些小心思，在许皇后温柔的目光之下，变得透明……
许皇后抬起头，“你不光知道了柳相元的真实身份，冯家和他的勾结，藏在宫里的那些眼线……还知道了哪里藏有冯家搜刮来的银子，包括平潮县堤坝崩塌一事……”
楚芊芊瞪大双眼，顷刻间无言以对。
她可以对别人用无数谎言和借口来瞒过去，可是在许皇后面前不能。
这也是她不想将一切告诉母后的主要原因。
许皇后无声落泪，她感觉自己心脏传来阵阵绞痛，即便是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依旧像是被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一样。
“芊芊，你告诉母后，那些是否都是你已经经历过的事？”
楚芊芊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许皇后紧握的指尖逐渐泛白，看着楚芊芊这个表情，她将她拉起来，让她站在自己面前。
“母后知道，这种事你不和我说，是怕我难受，可是母后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许皇后曾思索许久，想过女儿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也想了无数种可能。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料到，那最不可能的猜测，会成为真相……
今日楚芊芊和她说的这些，让许皇后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浓重，她那些话带着几分试探，可没想到楚芊芊一个字都没有辩驳。
也就是说……她胡思乱想的那些事……是真的！
她的芊芊有着无人可知的可怕经历，超越了她所有的认知！
楚芊芊弯腰，搂住了许皇后的脖颈。
她抱着她，忽然想起了君无焰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母后，芊芊做了一个梦。”
许皇后浑身微微一僵，她点点头。
“梦里面，柳相元和冯家谋反了，害的西楚国山倾国破，您在女儿面前服毒自尽……”
“还梦到，大表哥剿匪被埋伏，五表哥为救百姓陷入水中身亡……芊芊一开始以为这些都只是噩梦，直到发现了柳相元的不对劲儿才反应过来，那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因为女儿没有任何证据，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人相信，才会隐而不发，先想办法找到柳相元的把柄再做打算。”
楚芊芊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差点儿都信了。
然而，她突然察觉到，自己这说法，莫名和君无焰曾经对她说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她是为了欺骗许皇后，实际上她是切切实实经历过上一辈子发生的所有事情的。
难道君无焰他也是……
楚芊芊突然醍醐灌顶，悟了！
什么噩梦，全都是假的，君无焰明明和她一样是重生了！
楚芊芊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发散起来，这会儿许皇后开口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许皇后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甚至于相信了她说的这种神棍似的话。
“原来是这样，母后也确实听说过一些，很有可能是传闻中的预知梦，也许是上天眷顾，才给了芊芊你这样的预警。”
楚芊芊心情在此时五味陈杂，看着如今被她蒙在鼓里的许皇后，就跟看到了曾经被君无焰哄骗的自己似的。
那家伙……简直了！
但是别说，效果真的不错。
许皇后在知道楚芊芊只是做梦以后，心情很明显轻松下来，她下一刻站起身道：“母后现在就去找皇上，将这件事告诉他，时机刚好。”
柳相元这个假状元，此时在楚皇心里已经声名恶臭，她亲自说的话，多少能够起到效果。
楚芊芊立刻起身：“女儿陪您一起去。”
两人来到养心殿之内，老皇帝立刻让人请皇后进来。
他从案台后面绕过来，看着许皇后和楚芊芊道：“芊芊好些了吗？”
楚芊芊听到这种关心，只觉得甚是虚情假意，她看着楚皇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自己母后身后。
许皇后直奔主题，“皇上，臣妾有件要事。”
“好，朕听着。”
不久前老丈人的威胁还历历在目，楚皇这会儿可不想再惹皇后不快。
“柳相元的真正身份，乃是北齐太子，这次抓了芊芊的人也是他，此事还有您的四女儿楚筱筱参与其中，兄长他不久前刚刚派人搜查了那片被烧毁的山庄，在其中发现了楚筱筱身上经常贴身携带的耳坠。”
说话间，许皇后将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那盒子里只有一只被烧的焦黑的耳坠，只不过上面那颗宝石却并未受到火的影响，散发着翠色的光。
楚皇看到之后，表情瞬间变了变，因为这耳坠是楚筱筱最喜欢的，他经常看到她戴在耳朵上。
楚皇眉目沉凝，目光冷了不少，“朕派人将她带回来仔细询问，一定会给皇后你一个交代。”
许皇后抬眸，声音不咸不淡：“倒是不需要什么交代，只是想要提醒皇上，冯家和北齐国这位太子牵扯甚深，还请皇上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