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边后,上官逸给老翁结账,连应有的费用带小费一起给,数目都有点惊到了老翁,钞能力顿时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一点小不愉快,招呼上官逸和花想容下次来江南城坐船还找他。
花想容没说好不好,只是率先离开了这里。快乐总是短暂的,快乐过后,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于她而言,平常的日子代表着她需要思考一些不太喜欢的事情,有点痛苦。
上官逸同样给了老翁一句:“下次,下次一定。”然后快步追上花想容,跟着她一起走。
“现在去哪?”花想容问道。
“不是…你在带路吗?”上官逸纳闷道,说下船就下船,还走的飞快,他还以为她有急事,结果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那就换你来带路。”花想容倒是没什么别扭的直接甩了锅,让上官逸去带路。
“不是,你要去干嘛啊?”上官逸小声逼逼,他又不是花想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呢?
“你不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最后结果怎么样吗?”花想容提醒这个没有跟上她思维的少年,语气很温和,眼神却是在看傻子一样的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
“啊,这个啊,坦白的说,不想。”上官逸摇摇头,看着已然是黄昏的天色,继续说:“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么,看热闹也是要担当风险的,不管哪一方赢了,对于我们这些墙头草恐怕都不会喜欢。这边还好说,终究是在表面上留脸面的,至于另外一边…”
上官逸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花想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可能去明目张胆的掺和夜魇和君易凊的事情,这两个得罪哪边都不好受,至于观战也是要担风险的,君易凊赢了的话最多把你加在黑名单上,日后给你穿小鞋;夜魇就不一样了,人家会当场清理墙头草,你不是喜欢骑墙看走势吗?我就直接让你死在墙上如何?你最爱的地方,开心不开心?
这就是夜魇,恶贯满盈的夜魇,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
“可是,我想去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花想容同样没有说完,怕隔墙有耳,但是也足够上官逸明白她的意思。
上官逸有点懵逼,他觉得自己给君易凊送信来破坏夜魇的好事已经够大胆了,但是没想到花想容更狠,她想杀魉!三重天后期的,相对于他们而言的无敌高手,魉。不管这个人的人品如何,他的实力是没有水分的,要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活不到花想容说想杀他。
“好。”上官逸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拒绝她,人总有一些小秘密的,就好像自己非要击杀墨英一样。他们两个一路走到这里,历经生死危局,早已不必解释什么,能说的,该说的,不用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剩下的也请你不要问。
“那就走。”花想容不意外上官逸会同意这个胆大包天的草率计划,他就是那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傻子,她也是。
“伪装一下吧,要不然干完这票,不管成不成,整个东海恐怕都在传颂我们的名声,我后面的计划也没法做了。”上官逸带着花想容轻车熟路的找了昨天他丢下一些道具的地方:两张人皮面具,几套衣服,加上他随身携带的一些易容药膏,够用了。
“天地之崖,日月无央。岁月朝暮,是为吾乡。”
在上官逸他们两个准备入场的时候,上官逸上次见到的老者再一次呼喊起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口号,这一次,响彻江南城。
时间回拉一段,地点切换成君易凊所在的地方,因为上官逸的那一箭,君易凊在镇守的建议下再次换了个居所,虽然还是在镇守府里,但是已经挪到了后院里,任谁都不可能找准位置,一箭射到君易凊身旁的地方。
不过,他们的布置,是没有用的。再也没有人会为了传递些许信息而射箭给他了,这一次的威胁是:夜魇直接打上了镇守府。
是的,你没看错,夜魇直接打上了镇守府,就是那种带人直接围住镇守府,一个人也不放走的那种打,比上官逸还嚣张的那种打。其实也怪上官逸,他嚣张的一匹,魉自认为是天下最张扬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上官逸?所以他索性就带着人围住了镇守府,交出君易凊可饶其他人不死。
也许,在寻常人眼里,他这种做法无疑是在作死,只要里面的人挺住,等他们的援军到达,那就是瓮中捉鳖,魉可能还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来逃离这里,但是其他人却得留下来了。
但是,这只是寻常人眼里的情况。
还是那句话,侠以武犯禁。
魉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这是什么概念呢?明面上的江南城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人,他是无敌的,他可以在敌方阵营里杀个七进七出而不受什么伤害,他可以掳走或者击杀众人保护下的君易凊。所谓的人数对比差距,根本就不重要,当他出手的那一刻,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更何况,为了增加自己快乐的时间,魉还花心思让人帮着布局了一下下,利用各方矛盾分化守城力量,刺杀核心人物,让群龙无首,无人能带着部队回防之类的。而且江南城作为内地城市,守卫力量平时还好,一遇见这种情况,立马就捉襟见肘,再这么一搞,恐怕…很难有大部队来支援,而人少的话,其实是在葫芦娃救爷爷,没什么卵用。
这就是魉想看的好戏。
镇守府被围困的那一刻,君易凊似乎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镇守的从密道撤退的建议,面色冷淡的像一块万古不化的冰。君易凊不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是在他经历东海皇权交迭的时候,他维持着这副表情,一年半,稳定了新帝的帝位。群臣都怕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代表他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镇守咬咬牙,不敢再劝。
君易凊冷着脸走出了这间居所,周围以他的人居多,是他带来的亲信,镇守的人只有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以及年迈的他。
“把他们抓起来,事后处置。”君易凊下了这个命令,没头没脑的,但是他的亲信可不管这么多,君大人说抓人,那就抓,反正君大人的性子是不会把锅甩给属下去背的,也没人会为了一个老头子对君大人发难,可惜这个老头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真以为君大人走出朝廷,位置就只是和你平起平坐了吗?
“谁敢?这里是镇守府!”老头怒喝,色厉内荏的怒喝。
没有人因为他的话有一丝停顿,长久以来的习惯就是这样,君大人说,他们做,君大人不说停,那就是继续。
三个人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抹布堵住嘴,封了内力扔到柴房去。
“大人?”侍卫长检查过没问题后,开始汇报情况,包括冒死突围送君易凊离开的成功率,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君易凊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跟他越久就越知道他对东海的重要性。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君易凊快点下决定,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尤其是在镇守勾结外人的情况下。
“走吧,出去看看,去会一会大名鼎鼎的夜魇四将-魉”君易凊一点惊慌和担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对那个嚣张的欺上镇守府的魉感兴趣起来了。
有恃无恐。
当君易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心里就有逼数了。当即就护着君易凊就往外走,也不搭理镇守府的人,单是吃里扒外这一条,镇守府的人得死六成以上,这还是大人网开一面的时候才会有的结果,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吱呀。”
镇守府的大门在无数人眼里被打开,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交出君易凊?这相当于是把东海的光辉未来掐灭,凡东海之人,绝不会做这种事,难不成是君易凊自己要求的?以一命换府上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确实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久闻夜魇威名,未曾想今日有缘得见四将之一的魉,当真是三生有幸呢,事已至此,何不出来一会呢?”君易凊说着假惺惺的场面话,很假很假。
“哦,我出来?”轿子里的魉笑了起来,他说:“我出来可就要开始杀人了哦,杀不尽兴不停手的那种,你确定要我出来吗?”
“这样啊,那就待会儿再出来吧。”君易凊倒也不尴尬,认怂了。
“哈哈哈哈哈,东海名相君易凊,不过如此。江南城镇守呢?”魉不屑的笑了一会儿,嘲讽起君易凊,最后扫了一圈出来的人后,没看见江南城镇守,故有此一问。
“他该死。”君易凊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很像是他已经杀了那个老家伙,事实上并没有。
“已经死了吗?无所谓了,他确实该死。反正酬金已经给完了,死不死什么的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你,我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哦。一城镇守,说杀就杀,厉害啊。”魉似乎有点赞赏的夸奖他,只不过刚说完这句,他就立马变脸:“只不过我也想杀他很久了,像一只老鼠一样趴在这个位置上啃食着各种利益,偏偏还色令智昏,跟一头猪一样让我觉得恶心,真可惜被你抢先了,不过也没关系,杀你也一样,就相当于是我杀了他吧。”
“原来如此吗,不只是勾结外人,还买凶杀人。”君易凊喃喃着,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在魉这几句话下迎刃而解,难怪他一直阻拦我的计划。
魉这一席话的要素那是相当的多,只要你付了酬金,他们夜魇会帮你完成任务,但是没有为你保密的义务,这就是夜魇的恶趣味,看世间的丑恶,也制造丑恶。
“所以你是不打算把自己交出来吗?”魉可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恶趣味,别说是老头镇守不在,就算是在他也会这么说的。
“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现在束手就擒,自废武功,我还能饶你的属下一命,不过想来你也不在乎,那就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君易凊冷笑了一下,丝毫不落气场。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动手吧。”魉说完这句话后,就是辣个老者的freestyle了,也即是那句响彻全城的话。老者话音落下之时,便是大战开始之时。
单论底层战斗力,其实君易凊这边还要占一点优势,毕竟这是东海的主场,就算是魉委托布局的人努力往里面塞人,也达不到东海这么多的。但是比起高端战斗力,也即是三重天以上的高手,君易凊这边就是绝对的劣势,表面上只有侍卫长一个三重天的高手,哪怕是中期的,也没用,对面有三个,而且其中之一还是魉这样的几近凡尘无敌的家伙。
魉不出手的时候,双方还能勉强战一个平手,但是逐渐有一支支小队滚回来支援,把胜利的天平往君易凊这边倾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虚假的胜势,一旦魉出手,之前战况如何,都会把结局朝着他喜欢的那个方向扳动,而且很难逆转,除非…有同等级的高手过来支援。
“无聊。”看着这战局,魉突然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在轿子里拿起武器,就要出来杀人。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声道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真正的声音却并不大,就像是正常人说话的音量,却也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就这一手就可见来人的实力如何。
“是你?”魉走出轿子,他的脸藏在一张魉的面具下,看不起面容,但是毫无疑问,他遇见对手了,而且他认得来人。
“是贫道没错,施主作恶多端,还请跟贫道回去,贫道会为你超度的。”
几道身影从远处赶来,后面跟着更多的援兵。这句话是一马当先,几个起落就站在君易凊面前的道士说的,他是那种很传统的道士形象,道号是静阳子,性格也很古板木讷,简单地说就是修法修傻了,但是没人嘲笑他,如果修法修傻能成为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的话,恐怕无数人愿意,只可惜不能。
“贫道静阳子来了,大功德主安好。”这是道士跟君易凊打招呼,这个道士是君易凊为东海招募的供奉,君易凊费了蛮大力气才成功把他请下山。君易凊算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道士这么称呼君易凊。虽然养他和他的弟子们的是东海,但是他倔啊,只认君易凊一个人,君易凊几次辩驳也没拗过他。
这时候自然不是纠结其他问题的时候,君易凊也和他打了个招呼:“道长安好,这里就麻烦道长了。”
“大功德主放心。”静阳子抽出三尺青锋,和魉打起来。
他人虽然木讷,但是打起架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就算是魉屡出阴招,也奈何不了他,稳就完事了,一招一式打的魉一点脾气也没有。
静阳子克制魉,或者说克制魑魅魍魉,打不过魇魔,这一点是君易凊早就猜到的。邪门歪道出奇招,武功也是爆发力高,持久不足,但是静阳子不一样,稳扎稳打的走到这个境界的他,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打崩他,想赢他必须实力碾压或者天赋碾压,否则静阳子必胜。能修炼到三重天后期的怎么可能是庸才?天赋碾压是不可能天赋碾压的,只能实力碾压的样子。但是放眼整个夜魇里面,只有魇魔有这个实力,其他人都不行。
所以,在静阳子到达的时候,战场的胜负就已经确定了,不会被翻盘的那种。谁能想到君易凊还会有援兵呢?毕竟几个时辰之前,根本就没有夜魇的人出现的消息,不需要这种级别的援兵。而且哪怕是静阳子,从京都赶过来也要一天的时间,这还不算上传信回去请求支援的时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魉有点恼怒的回想着刚刚的细节,胸有成竹,无所畏惧的君易凊,道号诡秘,身法飘忽的静阳子…难不成,他一开始就在城中,只不过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连镇守都被隐瞒了?该死的蠢猪,自己的地盘都把控不了,该死该死该死!
魉很暴躁,他打不过静阳子,但是又很难脱身,陷入了僵局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蠢猪!如果他能够摸清楚自己地盘上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自己也可以根据情况判断是干脆利落的强杀君易凊后扬长而去还是请人支援。他固然恶劣,但是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按照之前的情况,他要做这个任务易如反掌,所以他很嚣张,嚣张到没朋友。但是现在,他被静阳子这个不懂风情的磨人的小妖精治的没脾气了。
事实上,其实一开始蠢猪,呸,是江南城镇守还真没有骗他,君易凊来视察真就没有带静阳子和其他两个三重天供奉来,只带了自己的护卫。但是后来他遇刺的事情被秘密传回京都,虽然君易凊没有求援,但是新帝不放心啊,所以派了静阳子等人来支援他的心头肉-君易凊,并且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君易凊,君易凊无奈,但是还是安排了静阳子他们秘密进城,除了君易凊的几个心腹属下,谁也不知道。
静阳子抵达的这个时间刚刚好就是上官逸去借强弓前面没有一个时辰,那个借上官逸强弓的人是君易凊的人,所以他才敢那么做,还没被责罚。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很清晰明了了,知道了魉要到了,以杀手的性子来说,就算他再张扬也是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如果让魉知道静阳子在的话,要么选择暗杀君易凊,要么就是请求下一个四将的支援。不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君易凊想看见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他把这个消息一瞒到底,各种给静阳子他们伪装换地方,愣是没让人发现这座城又混进来三个高手。就等着魉上钩,然后挫败他的计划。要杀他有点不现实,静阳子的武功不弱,但是偏向于防御,而且三重天后期的高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杀死的,所以只求打怕魉,让他滚蛋就好了。
魉当然上钩了,一块大蛋糕放在面前,看上去什么危险也没有,怎么可能不过去吃呢?
鱼咬钩就好办了,这一切都在君易凊的算计之中。
魉衡量了一下,决定放弃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那种特殊的律动,是顶级的强弓被缓缓拉满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狙击手在你背后缓缓上膛,等他准备好,就会一发入魂,至于死的人是谁…君易凊没把握,魉也没有。
那个一箭射在君易凊书房门上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这个问题,不敢妄下定论。
表面上那个人是嚣张的针对君易凊,但是事实上,君易凊却做出了对夜魇的最佳应对方法,这是巧合,可能也是必然。或许不是,但是魉不敢赌,这种强弓的威力,甚至可以比得上战场上的重弩了,射穿他的身体是绝对做的到的,很少有人能拉满,但是一旦有人能做到,那么那个人必定是最可怕的杀手,就单是不论修为,就能有一箭射杀三重天后期的杀伤力这一点就配得上这个称号。
君易凊也捏着一把冷汗,那人固然对他不错,但是却很不情愿的样子,要不然传信给他的方法还有很多很多种,为什么选择这种呢?说不定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咻~”
一道箭矢途径魉射向君易凊,一箭双雕的意思让君易凊和魉都有点讶然,魉闪身避开,静阳子挡下了这一箭。
它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这让静阳子都有点愣,刚刚的律动明明就是…
“咻!”又一道箭矢,赤红色的箭矢,以比刚刚那道箭矢快了许多的速度出现在战场上,几乎是射手射出的一瞬间就到了目标身前,极快的速度就好像是一道赤红的线条连接了射手和目标。
刚刚躲过一箭,在思考为什么那一箭威力不对的魉悟了,那道拉弓的声音其实是两个人同时拉开了弓弦,只不过顶级强弓的特殊律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才让他没分辨出这其实是两个声音的混合。此时再想完美躲过去已经不可能了,急速的箭矢带动的风劲已经快逼到他后心了,魉强行催动身体下蹲,偏头,却还是被一箭射入了左肩,巨大的劲力带动魉整个人继续随着它的轨迹向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
静阳子借此机会一剑插入了魉的右大腿,将他彻底钉在地上,然后转过头想跟君易凊解释什么的时候,又是一道急促的拉弓声音,又一道箭矢射出,不偏不倚的刺向魉的后心。静阳子想拦下来,但是却被君易凊摆摆手阻止了。
被一箭破掉护体罡风,又被静阳子一剑刺入大腿钉在地上的魉还没缓过气来,哪有气力防备这一箭?哪怕这一箭的威力很一般,他还是死了。
一箭穿心,夜魇四将之一-魉陨落江南城,所有同党也或死或被抓。
“贫道最近有法事要办,不能杀人,所以刚才…”静阳子向他的大功德主解释,按理来说,这个人头他不该让。他是东海供奉,杀了魉就可以把今日丢掉的脸面加倍找回来,这是很重要的,甚至关乎他的大功德主会不会被上司责骂的事情。但是他有两个原因犹豫了,一是法事,二是他以为大功德主想留他一命,看看能不能问出一点什么东西来,这样身份的人知道的秘密肯定不少。
“没关系,道长做的很好,我原本确实想留他一命的,不过既然那个人要了,就给他,就当是还他一点人情吧。”君易凊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刚刚阻止静阳子拦下最后那支箭的原因。
“哦,名弓赤影金帖,确实应该给他这个面子。”静阳子深以为然,赤影金帖可是大名鼎鼎的强弓,它的第一任,也是前任主人借它立下了赫赫战功,威名远扬,现在这个应该算是第二任了吧?
“你知道?”君易凊有点意外,静阳子对这种事不太关心,看见箭矢就知道弓是什么这种事放在静阳子身上不太合乎常理。
“兵器库里面的东西,你那个属下怕我无聊,给我介绍了一下。”静阳子也不在意君易凊的态度,不是有人说的话,他确实不认识,实事求是,这就是静阳子。
“那你认识那个人吗?”君易凊追问,他敢肯定这个人就是昨天给他送信的家伙,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要是拉拢过来,绝对是一员猛将,不能错过。
“不认识,匆匆见了一面,藏头露尾的,不是心有负担就是不是好人。”静阳子说出自己的评价。
“去把秦飞叫过来,其他人打扫一下战场,顺便把镇守府里面控制了。”君易凊看了一圈战场,有条不紊的开始善后,一切都结束了,经此一役,他的计划也没人能反对了。
“大人,您叫我啊?”秦飞就是那个两次借弓给上官逸,第二次听见上官逸要好弓的时候直接拿出赤影金帖的家伙。
“对,说说刚才那绝杀一箭吧,要不是那一箭,我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君易凊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和气的很。
秦飞直接跪下求饶:“对不起大人,那把赤影金帖,那那那…那家伙说用着顺手,不还了,属下,属下该死。”
君易凊惊讶的“啊”了一声,失笑摇头,说:“罢了,起来吧。宝弓赠英雄,赤影金帖归他也不亏,一直让宝物蒙尘也不好,回头我跟陛下说一声就是了,说说具体情况吧。”
“谢大人。”秦飞擦擦冷汗,起来说了一下他知道的事情。
大概就是:静阳子他们被转移后,秦飞还看管着那个兵器库,大战的时候,昨晚那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同伴,说是要借两把强弓。换成其他人估计要被吓得尿裤子了,因为这两个人的面容在官府整理的已死亡名单上,乍一看还以为是鬼,但是秦飞胆大,脑子转的快,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必须给,昨晚给强弓出了纰漏,大人不仅没怪罪,隐隐还有干的好的意思。今晚这人说要借一把强弓杀魉,他虽然觉得是在吹牛,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拿出来赤影金帖套装给他用,万一帮到大人了呢?结果…人家真能拉满!还在同伴的帮助下射中了魉,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箭,后面穿心一箭只是为了人头罢了。
“你说你觉得那人不擅长骑射?”君易凊摸了摸下巴,要是谁在外面说能拉满赤影金帖还找准机会射中了魉的人不擅长骑射,肯定会被人疯狂嘲笑,但是自己这个属下自己还是清楚的,直觉很准,看这两次借弓就知道了,都立下功劳了,大功!他说的事情还是有一点可信度的。
“对。”秦飞小声逼逼,他觉得不会有人相信他,甚至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能他发挥不好或者还没出师吧?但是他有这个天赋,这就够了,其他的箭术大师可都拉不满的,甚至半满都做不到。”君易凊出乎意料的相信了他,也是直觉,差点被射中的直觉。
另一边,换回原来的装束的两人回了客栈,赤影金帖被上官逸装进了容器里再包一下,有点像是背一个琴盒,他打算搞一个古琴的琴盒来伪装一下,要不然太扎眼了。
“呼。”花想容长舒一口气,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和上官逸各倒了一杯茶。
“舒服了?”上官逸笑着问,他们再次可算是捅破天了,他都没想到他能拉开赤影金帖,本来是想着找一把能破开魉防御的弓,然后用毒对付他,结果没想到那人慷慨的拿出了这样一把弓,他可是使尽浑身解数才吧它拉满的。当然,这是因为他还在发育,再过几年估计就不用这么吃力了。
“舒服了一点点。”花想容点点头,有点感激上官逸,若非他那一箭,估计今天还是得让魉跑了。
“有仇?”上官逸言简意赅的问花想容是不是和夜魇忧愁,杀了一个魉都不解恨,说明这个不是主凶,难不成是…魇魔?
“嗯,我听说,原本血杀楼不在中甄的,我加入之前不久挪了地盘。”花想容说着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但是透露出的意味却很明显。
不会有势力舍得让出自己的地盘,除非是真打不过,势力的主人忍下这口气,求一个东山再起才会大举搬迁。
这是世仇,不死绝不休止的那种。
“你没必要自己背负的,不是你的错。”上官逸心疼她,她要是三重天的势力中坚力量也就算了,一个小弱鸡逞什么能?这次要不是那个静阳子,他们两个根本杀不了魉,可以说是因为运气好才…的,但是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运气这么好,尤其是以后如果他不在她身边,连保护她撤退的人都没有。
“我知道,我只是想帮他分摊一下。”花想容低下头,上官逸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感情。
“那就也算我一份,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而且也很反感夜魇的行事风格。”上官逸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你没必要跟我冒险的。”花想容并不愿意牵连上官逸,哪怕已经相交生死,也不愿意。
“你觉得乱世的原因是什么呢?”上官逸有些怅然的问,他立志还天下太平,却自顾不暇,还不晓得到底怎么做才好,他也很累啊。
“我可没你们这么伟大,心里装着这个天下。”花想容摇摇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突然理解了上官逸帮君易凊的原因,他们是一类人,心怀天下,志比天高,才能过人,境遇艰险,也许再过几年,他就是中甄的君易凊,不过中甄的情况,真的容得下一个他吗?
花想容想到这里,有点担心起上官逸来。
这就是兄弟,心里装着自己的烦忧,还要为他人操心,想办法保护他。
“我可没有你想的这么伟大,我现在啊,只想好好的先活下去。”上官逸笑了笑,突然拍拍脑袋,出了房门喊道:“小二上菜,就昨天的那些就行,速度点儿!”
原来,两人都忘记点饭了,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都有点迷糊。
两人对视着,笑得前俯后仰,活脱脱的就是两个傻子。
凉茶无酒,陋屋不华。
前程未卜,心事难书。
此时的两人固然都满心烦忧,却敢于面对所有的挑战,充满了斗志,那是大干一场的斗志。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他们两个弱鸡不也是杀死了一位名震东海的大高手吗?就算有一点巧合的意思,但是也足够说明问题。他们也在变强啊,等他们发育起来,就不需要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