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光明寺的门前,走过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宏伟的大殿之前。此时是正午刚过,大殿里没有什么人,却依稀可见一个老和尚,穿着象征着住持身份袈裟的老和尚斜站在佛像左侧,面对着大殿里正中的那块蒲团,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这就是大光明寺这一辈的住持慧尘大师,他的形象合乎众人心里对得道高僧的认知,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神神叨叨的,精神还超棒。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个得道高僧,不论是佛法还是武道修为,世间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四重天的镇派宗师,而且是那种四重天后期的妖怪,有他坐镇大光明寺,谁敢染指大光明山呢?
这样的人物,其实一般不会出来,平常招待香客的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徒孙,或者就是专门负责招待外宾的师弟。他的身份何其尊贵?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也就是一些尊贵的客人来的时候,他可能出来见一面,也只是可能罢了。但是这次,上官逸三跪五拜七叩首的到达山顶,他居然出来见上官逸了,而且是在等他来,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尊重程度了,再往上就是站在大殿门口等,站在寺门前等,站在大光明寺山脚下等和站在求佛路前等。后面两个,大光明寺的住持已经两百年没做过了,而自从慧尘大师成为住持,哪怕是东海新帝登基,烧香礼佛求天地赐福的时候,慧尘也只是在寺门前让师弟接待一下,自己等在大殿门前,并没有亲自等候在寺门前。当然,其实这是一种故意疏离,慧尘大师并不愿意和东海绑在一条船上,大光明寺也没有加入某一个国家的先例,当一个彻头彻尾的中立势力就足够了,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大光明寺不会同意成为东海的国教的,稳定住他们现在的地位,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
上官逸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很狰狞,但是慧尘知道他是在向他致意,所以他也对上官逸笑了笑,他是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情事务不知凡几,听到自己的弟子汇报有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子三跪五拜七叩首的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是谁来了。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这孩子的意志力如此坚定,他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呢?是佛性还是魔性呢?自己这个承诺是否会造就第二个大魔头呢?
慧尘不知道答案,就像他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会是怎样的结局一样,他也看不透这个孩子,他们的身上好像有一层迷雾,自己要深入的观察才能透过迷雾把握到一点他们的轨迹,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孩子,他只要大致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个人若无意外的话,武功大概能到第几层,江湖地位能走到什么样子等等。
上官逸走到那个蒲团上跪下,对佛祖恭恭敬敬的行了无可挑剔的礼节,他不信这个,但是入乡随俗,到了和尚的地盘自然是做一些他们喜欢的事情,不可能念道经的,要不然保准会被乱棍打死,这不是明摆着打脸吗?
行完礼,上官逸挣扎着要站起来,刚刚那个礼节彻底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他撑到了极限,此时连才蒲团上起来都费劲。
花想容放下行李扶他起来,倒也不介意上官逸身上汗与血混土的脏乱不堪。
“百闻不如一见,久仰大名了,慧尘大师。”上官逸费力的说出场面话,先恭维一下这老和尚,哪怕他不在乎,但是也要说给别人听,这是应有的礼节。不能说因为你求佛路挑战成功了就怎么怎么样了,大光明寺也从未说过求佛路挑战成功就会是大光明寺的贵客,就得是大光明寺的住持来招呼你,没这个规矩。慧尘出来见他,怕是猜到了他是故人之子,所以才给了优待。他给父亲面子,自己也要还他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我看施主状态不太好,不如给你安排了斋饭住宿,等施主修养一下,我们再来论法?”慧尘谦虚了一下,然后很善解人意的问上官逸是否要歇息一下再来论法问道。
上官逸听力还没恢复正常,只是勉强能分辨出他的意思,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他的建议。岂止是状态不太好?他简直就是分分钟暴毙给你看的情况,要是拖着这样的身体来和慧尘论法,恐怕没说几句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慧尘微微一笑,让自己的弟子亲自去安排两人的住宿什么的问题,自己回了禅房,他还要见见自己刚回来的师弟,了解一下山下的情况呢。
其实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智慧,小家伙倒是没有他想的这么极端,坚定的信念自己是看到了,但是要考较的可不止这一点哦,要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来进行复仇的第一步,没有这么简单。
“两位施主先在这里稍事歇息一下,我会安排人来帮这位施主看一下身体,吃食热水什么的,稍后一起送来,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那个弟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让他来招待这两个孩子,但是他还是做到尽善尽美,不因为他们小或者看上去不像是身后有靠山而对他们差别待遇,这一点其实很难得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招待过太多太多的达官贵人,对他来说,那样的才是日常,像上官逸和花想容简直就是乞丐,而且还享受着贵宾待遇,就因为上官逸挑战求佛路成功了。
是的,在外人眼里,慧尘出来见他只是因为上官逸挑战成功了求佛路,他们也想不到慧尘其实和上官逸有一些复杂的关系,上官逸也不会解释,他掩饰都来不及呢。
所以,慧尘的这个弟子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上官逸给花想容递了个眼神,让花想容回复他,毕竟上官逸没太听清楚他说的话,只是听清楚了一部分,再根据那人的神色和眼神串联起来,大概就是问他们需要什么的意思?
花想容很是默契的说:“应当是没什么别的需求了,有劳师父。”
“无妨,这是贫僧应该做的,有事的话可以去叫那边屋子里住的小沙弥,大部分事情他都知道怎么处理的,不知道的也会找知道的人帮忙,所以尽可放心。”那个慧尘的弟子又叮嘱了几句后才离开,其实他也挺忙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他和他师兄处理,着实辛苦。
花想容送他出去后,打了一盆水送到上官逸旁边,先帮他擦拭一下脸上的脏污。
“我现在听力有点问题,沟通不方便,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拿纸笔写下来给我看。”上官逸闭着眼睛享受着花想容的伺候,嘴上说着自己的情况。
花想容没说话,反正他也听不清楚,一会儿写给他看就好了。
等到花想容给上官逸擦完脸,有一个老和尚过来给上官逸看身体,上官逸看着这个老和尚,嘴角微微抽搐,这货的实力肯定不一般,他的伤势没有必要让这样一位大佬来看吧?这是慧尘的意思还是刚刚那个和尚的意思?这怕不是想顺带着试探一下自己吧?
事实上,除了最后一条,上官逸都猜错了,这个既不是慧尘的意思,也不是慧尘徒弟的安排,这是小和尚的师父,他自己要过来看看上官逸的。他有点打上官逸的主意,而且冲着他家师兄的行为,他就知道这小子和他家师兄有关系,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现在他想确认的是:上官逸到底可靠不可靠,万一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是个弱鸡,或者人品不行,那就是害了他徒弟啊,真出了事情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他检查的很细致,细致到上官逸毛骨悚然,这不会是个变态吧?捏捏腿判断有没有肌肉拉伤什么的也就算了,小臂和大臂都要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捏过来捏过去的,你特么是想捏出一朵花来吗?更何况他的身体素质来说,就这点运动量还不至于肌肉拉伤什么的,就是动作规范,重复的次数太多,有点酸软无力,主要是磕头磕的头晕目眩,很不舒服。
看着上官逸惊恐的眼神,花想容莫名的笑了,这老和尚固然有点奇怪,但是上官逸这个眼神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就好像是被坏人欺负的良家妇女,emmm,很搞笑的。
上官逸瞥了一眼自家幸灾乐祸的无良基友,整个人更不好了,这家伙到底是要检查到什么时候去啊?自己最严重的地方是脑袋啊,脑袋!你到底会不会医术啊?
如果老和尚知道上官逸的心声的话,肯定会回答他一句:“不会。”老和尚会的东西不少,但是不会医毒,他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是在检查上官逸的身体素质如何,越检查越见猎心喜,呸,是越检查越放心,就这身体素质,战斗力肯定不会差,越阶战斗可能还不行,但是二重天之内的人,想要打败他,却是不容易的。再加上他之前那般应对,从他们大光明寺镇守的地方蒙混过关,才思敏捷而且脸皮够厚,这就足够了。
老和尚检查完身体,慢悠悠的走了,一句话也没留给上官逸,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子和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不好贸然和上官逸说什么,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上官逸缓缓的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所以敢问你是来干什么的?逗我玩?
“你说他是不是看中你的资质,想让你当秃驴啊。”花想容写在纸上递给上官逸看。
上官逸眉毛跳了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自己的身体素质自己清楚,哪怕是现在的身体,就已经是少有人能比了,虽然还存在一点隐患,但是,就两个字:无敌。等他再长大一些,就会变得更加强大。这样的身体不管是修炼什么样子的功法,那都是事半功倍的,更何况相当多的功法都要求身体素质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修炼,重视炼体的大光明寺更是如此。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这是事吗?身体素质的要求根本就难不到他,难到他的是:他不想修炼大光明寺的功法,更不想出家当和尚。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和尚过来给上官逸看身体,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会医术的僧人,他熟练的给上官逸检查过身体后,开了些药,让小沙弥去抓药。叮嘱了一番花想容各种药如何使用,然后就打算离开。
不过花想容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进入大光明寺后遇见的和尚不是老成精就是小而无知,她都不敢打探什么情况,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善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当即,花想容就缠着他问这问那,不知不觉中就套了一堆消息出来,虽然有用的并不太多,但是有比没有强啊。最后,花想容感觉问的差不多了才放了这个和尚离开,那和尚一脸后怕,头都不敢回的离开了,女人果然是洪水猛兽。
“你要发达了,刚刚那个老和尚是般若堂的的堂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要是被他收为弟子,天哪,那你就是秃驴中的老秃驴,哈哈哈哈哈。“花想容疯狂嘲笑着上官逸,本来前面的话还是很正经的解释老和尚的身份,最后一句突然转折,气的上官逸哑口无言,瞪着花想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怼。
两人都知道上官逸是不可能拜入佛教的,哪怕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是谁信谁就是傻子,上官逸最多也就精神上可以是佛教徒。是的,可以是,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不是,特殊情况下可以假装是。
所以花想容看见上官逸一路顺利的混到这里,估计马上就要完成自己的目的的时候,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其实她是相当的开心的,算无遗策的家伙最终也遇见了棘手的问题,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啊。
其实这也就是花想容一直以来的恶趣味,呃,遇见上官逸之后的一直以来,那就是看上官逸苦恼,难受,就比如现在这种,就很开心。不过,假如上官逸真遇见棘手的事情,比如老和尚硬要上官逸剃度跟他修行,上官逸不愿意,那花想容说什么也会帮着上官逸逃离大光明寺,哪怕可能性很小很小,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遇见这样的无良基友,该说是上官逸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反正现在上官逸是有点苦恼的,万一这货跟慧尘一说,慧尘还觉得挺可行的话,保不准自己的计划就搁浅了,还脱不了身,到时候说不定就得想办法传消息给傅长安或者墨千琉让她们千里救援了,只不过就算脱身也很麻烦啊,诶。
小沙弥们送来了吃食和药,花想容谢过后伺候上官逸吃完了饭,再把药吃了,用药膏搽一下额头的伤,然后吧他赶去睡觉,人家师徒恩恩爱爱的,估计也不会想多一个电灯泡,所以花想容根本不担心这件事,只是坏心眼的没告诉上官逸,让他苦恼去吧
事实上,上官逸也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累极了,干脆就给自己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解决方案,啥都不管,睡觉去了。一天没合眼,还经历了一场很艰巨的挑战,能撑到现在算是他狼燚。
大光明寺的药很好,上官逸睡了一觉后就感觉额头好了很多,当然,这也和他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有一定的关系。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上官逸这一觉睡到天大亮,日上三竿的时候,简直不要太爽。
“醒了?”花想容端着水盆进来,放在了地上,示意他穿衣,洗漱,然后过去她房里吃饭。
花想容还是正常作息,虽然之前也是一夜没睡,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其实是小意思,上官逸是全神贯注的做那个挑战,一直紧绷着那条弦,才会这么疲乏。
上官逸连忙洗漱完过去吃饭,他饿了。
不出意料的还是素斋配上馒头,虽然没有肉,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已经很好了,只要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什么安排?”上官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他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不算敏锐,但是正常的沟通交流却是没有问题了。
“这要问你咯,你现在要去找住持吗?我看他似乎很期待和你论法,而且我昨天从那个给你看身体的和尚口中得知,前几年还有一个人也是三跪五拜七叩首上了大光明寺,那个人是傅家的傅长安,傅长安你知道吧?”花想容在罕见的提点上官逸。
听见花想容后面的话,上官逸手抖了一下,夹住的菜掉了下来,低低的说:“嗯,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长安呢?前几天还托人寄东西给她,没想到她也来过这里,而且走过求佛路,她又是在求什么呢?
“傅家那样的势力,她又是嫡幼女,要什么没有?需要来求大光明寺住持,后面的秘密肯定很惊人。而且她和住持论法,差点赢了住持,兴许这个论法有什么别的名堂,你到时注意些,最好还是恢复了巅峰状态再去。慧尘住持这样的人物,你要是赢了,他随便给你点好处都够你用了,可别错过。”花想容说出她的考量,乍一听还有点道理,但是琢磨一下也不过如此。
“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啊?”上官逸哭笑不得的放下碗,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头。
“我猜的不对吗?”花想容很不爽的捂着头,美目瞪着白眼狼上官逸,她还不是在为他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对。”上官逸否决了她的观点,然后解释道:“论法是神圣的,只是阐述两个人的观点,碰撞思维的火花罢了,至于有什么意义就得看是双方从中体会到了什么。这是不掺杂利益关系的,别说傅长安没赢,就算是赢了,除了名声大振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更何况她也赢不了啊,如果她赢了的话,会折损慧尘大师的威信和面子,对大光明寺的声誉也是一种打击。毕竟在一般人眼里,大光明寺是被神化了的地方,任何一个污点都不应该出现在它的上面。不管傅长安能不能赢,恐怕都是同样的结果。如果真要给傅长安什么东西,也不必非得论法赢了才给,没有意义。”
上官逸的说法才更接近真相,不过还是带了一点主观猜测在里面。原因嘛,上官逸觉得傅长安不可能输,打架有可能打不过,但是论法这种事,别看傅长安话少,真论法的话,估计不是什么人可以和她过招的,也就慧尘这种妖怪可能战胜她,注意,是可能。
是的,大光明寺在一般人眼里是神化了的,傅长安在上官逸眼里也是神化了的,初见时对方的无敌姿态是这辈子上官逸都无法忘记的。
“也是,所以你打算现在去和他论法吗?”花想容想了想,倒也是,佛道两教的人比较看重论法这种事,固然有时候会拿这种东西当赌注,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这都是一种友好交流或者指点后辈的途径罢了,尤其是大光明寺这种正统佛教内部,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什么?”上官逸大呼小叫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花想容。
“有什么不妥吗?”花想容纳闷道。
“我现在去就说明我沉不住气,性子不够沉稳,所以过几天吧。这几天就先熟悉熟悉大光明寺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但是熟悉一下总归是好的。”上官逸说了一下自己的顾虑。
从他踏入大光明寺那一刻起,也许住持对他的考验就已经开始了。
换做他是慧尘,故人之子来索要东西的话也会给,但是得看情况。就比如上官家这种情况,如果上官逸不够慧尘心里的那个标准,慧尘是不会给他的,如果太次,反而会被慧尘抓起来教育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上官逸是上官家唯一的血脉了,如今还能幸存还不知道是谁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他才有的结果,随随便便让他带着东西出去混迹,说不定是害人害己,不仅上官仁的布置会白给,上官逸也会死于非命,慧尘自己更是愧对好友。
因此,上官逸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须通过慧尘的考验,但是慧尘不会给他刻意布置什么考验,比如通关木人巷显示你的战斗力什么的,不可能,就看你在生活中的表现,细微之处显真实,如果上官逸在日常中的表现能让他满意,甚至达到傅长安那种让人放心的程度,那就没问题,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你统统拿走就是了。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吧,安安心心过日子。
上官逸他们在大光明寺安顿下来的时候,另一边,上官逸的快递也到了丰都的清歌据点,清歌的管事把这件事告诉了傅长安。
原本宅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傅长安心里一紧,难不成是千琉那边出事了,所以她传消息过来请求支援?也不对啊,她应该是稳得住的,现在还是小场面。其他人似乎最近也没什么麻烦……难道是他出事了?
“小姐?”傅长安的侍女被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的小姐吓了一跳,刚刚还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的样子,她都以为小姐是咕咕咕了,明天再说,怎么就突然…
“更衣。”傅长安才没心情跟她解释什么,换了衣服就风风火火的冲向了清歌,拿到机关盒子后就开始解锁,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有点害怕,怕他出事。他的性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求援的,大部分情况下宁愿战死都不撤退的傻瓜,他一旦求援,那就肯定是大事了。
机关盒子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说不上华美的盒子和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傅长安看都不看那个锦盒,伸出带着一丝颤抖的玉手飞快拿起那封信,毫不停留的拆开,她其实有点怕这是遗书,如果真的是的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见信如晤: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近来可还安好?
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好友,人品不错,还算有趣?有空介绍给你认识哈。
近来我的经历那可是相当的丰富多彩的,只是在信里不好一一说给你听,下次见面好好聊吧。
对了,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宝贝,我觉得蛮适合你用的,就送给你了哦,希望你会喜欢。
保重。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得到了一件适合你的好东西,所以给你送过来了。
傅长安把心放下去,舒了口气,把信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去看那个锦盒里的东西,一块玉佩,凰佩,太阴玉石做的。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送呢,恐怕是既不知道凰佩的含义,也不在乎太阴玉石的价值吧?傻的可爱。
傅长安失笑,把玉佩佩戴在腰间,她很喜欢这份礼物,更喜欢这种被他记挂在心间的感觉。遇见她很需要的东西就会帮她拿到,然后不远万里的送到她身边,不提半分其中的艰难和辛苦,也不提他遇见了怎样的危险,报喜不报忧,这就是他啊。
这样好,也不好。
傅长安喜欢他把一切都说给她听,欣喜,忧愁,难过,愤怒,她都想听。
走出那间屋子,傅长安的贴身侍女一眼就注意到她家小姐身上多出来的那块玉佩。她嘴巴微张,有点惊讶,这代表什么,她是清楚的,天哪,完了完了,没看好她家小姐,这下老爷子肯定会杀了她的。
“怎么了?”傅长安看着她侍女欲哭无泪的表情,疑惑的问。
“小姐,您这…”侍女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傅长安腰间,希望能听到一个让她能活下去的答案。
“朋友送的,好看吗?”傅长安略带炫耀的说。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侍女哭了,她现在收拾东西跑路还来得及吗?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跟爷爷说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傅长安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小小的恶作剧一把后安慰了一下她,承诺会把这件事给她爷爷说清楚的。
说清楚的意思,当然是摊牌咯,她可以找无数的理由骗他相信这是自己让人找的宝贝,毕竟它对自己身体的确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但是她不,她就是要说这是一个好友送她的礼物,就把真相告诉他。无论他再怎么生气,跳脚都没有用,事实就是这样,这块凰佩就是那个傻瓜的心意。
“小姐你可千万要说清楚啊,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无辜的,非常非常无辜的那种无辜。”侍女听了傅长安的安慰后好了一点,再三哀求傅长安,她是真的害怕傅老爷子。应该说,除了傅长安,傅长安的侍女,侍卫就没有一个不怕傅老爷子的,他太宠傅长安了,但凡傅长安受点什么伤或者不开心了,他们都得被盘问,失责的话视情况处罚,从死刑到无罪都有,这次侍女的事情确实无辜,但是也的确是她失职了。
傅长安自然答应了会和她爷爷好好谈一下,把事情说清楚,至于说清楚的概念到底和侍女想的一样不一样就不知道了。
傅长安想了想,并没有给上官逸回信,他似乎一直在流浪,没有固定的地方可以接收这样的东西,贸然让清歌的管事去找上官逸其实对双方都是一种风险,只能作罢,哪怕她真的很担心上官逸的安危。
“小姐,离都那边给您传了口信,说是一切都好,问题不大。”这时候一个清歌的下人走进来,在傅长安旁边汇报着,屋子里都是可信的人,就算那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侍女也一样,所以他也没有避讳什么。
“问题不大…真的问题不大吗?”傅长安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墨家的事情她一直在关注,但是具体怎样,还真不好说。真正能看清楚全局的人,可能是那个墨家的老不死吧,以他的手段,布置点迷局来迷惑外人,再简单不过。
“口信是谁传过来的?”傅长安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那个传信的人一惊,说:“这个,却是不晓得,离都那边也没交代这个,回头我去问一下?”
“不必了,回头我写一封信给千琉,就通过傅家大大方方的递给她,我倒要看看墨家到底在卖什么药。”傅长安冷冷的说,希望是她想多了,要不然,这件事可不会这么轻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