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看着上官逸的模样,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能理解他们这些天才的想法,但是他不能接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勇气,也是愚蠢。
如果墨千琉放弃这场比赛,后面的事情会好办很多,他们的胜算也会多很多,这种事情,上官逸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让墨千琉自己去选择,去做蠢事,这是愚蠢。
跳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面,想要改写几乎注定的结局,这同样是愚蠢,这些天才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大傻子!她也一样。
张三的拳头紧紧的攥起,然后松开,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上官逸他们。
“白痴。”
张三留下了这两个字,然后离开了,他的背影有些孤寂,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张三并不是他们平常见到的那个张三,他不再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也不再是那个奸商,满心是钱,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流露出真正一面的他。
张三离去后,并没有回到他的住处,而是去寻找了一个人,一个他想合作的人:聚义庄的代理人。
“您好,这次有什么事情需要代劳的吗?”每个聚义庄的代理人都号称千面,每次和顾客见面都会使用不同的身份,但是唯有腰间的一个配饰是不变的,也是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那是一个金底银画的天平,天平是平衡的,虽然代理人并不解释它的含义,但是张三也有自己的猜测:公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经过这么久的积累,我的权限已经达到了最高级别吧?”张三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面无表情,但是他说出的话却颇有几分危险的意思。
“没错,尊贵的客人。”千面脸上职业的微笑并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是戴了假面,无法改变自己的表情一样。
“那么,这是我的委托内容,这次你可以接受我的委托了吧?”张三从怀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千面。
千面依旧面色不变,但也未接那个信封,只是说道:“你应该明白探查那里的难度,这是我们无法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个委托还请恕我们无法接受。”
“如果我说,我把我存在这里和我所拥有的所有东西当作这件事的报酬呢?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张三似乎预料到了千面会是这样的回答,从怀里取出另一个信封,厚厚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简直可以通神,只不过我还是拒绝,如果你今天铁了心也要问到底的话,我可以做主,抽取你账户里十分之一的金额和三件宝物作为接下来这个秘密的报酬,当然,这是因为我们的合作中,你一直表现良好的关系,你若是敢出去乱说的话,就算是这些财宝也救不了你的命。”千面第一次有了神情的变化,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我同意。”张三没有犹豫,他并不觉得聚义庄是因为害怕报复和难度而拒绝这桩生意,这后面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千面将准备好的契约拿出来,同张三完成了所有的手续后才开口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职称是什么吧?”
“代理人……!”张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聚义庄是一个借鸡生蛋的组织,借你们这些客户的力量,发展我们自己的势力,虽然我们一直按照规则办事,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但是规则既然是人制定的,就一定会出现能够利用的空挡,合理的利用规则就可以达到我们需要的结果。”千面接下来的话让张三更加吃惊,甚至有些愤怒。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不会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对中立的组织吧?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我们从未恶意透漏客户的信息,也没有黑吃黑过,我们会严格按照规则完成我们的部分,至于别人如何利用规则,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不是吗?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太天真的人就会落到无底深渊去。”千面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在现在的张三看来却是那般的讽刺。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三忍着不出手打这家伙,完美的利用规则犯罪而且逃过惩罚的人,真的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别急,接下来才是重点,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个代理人,聚义庄所有的客户见到过的人里最高职位就是代理人,但是你觉得聚义庄会是我们这些代理人联合开起来并且掌控的吗?”千面依旧挂着笑,但是他的话却让人心生寒意。
“所以你的老板是谁?”张三心里似乎多了些许的恐惧,他的举动似乎被人看穿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就像是个牵线人偶一样被戏耍。
“这是个秘密,不过我想说的是,老板的意思是,短时间内关于那两个地方的委托,我们都不接,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触碰自己不该触碰的东西,代价可是相当恐怖的,这甚至会使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你付不起这样的代价。”千面终于进入了正题。
“短时间内?”张三还是只抓住了自己关心的事情。
“是啊,不过谁说得准这个短时间内是多少时间呢?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十年,也许三五百年,到时候你都化为灰烬了也说不定。”千面点头。
“三五百年……不太可能吧?”张三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希望之火。
“若是进入第五重天的人呢?三五百年未必没可能,你说呢?”千面抛出了一个很恐怖的假设,恐怖到张三觉得他在说冷笑话。
“你是说你的老板是五重天的高手?”张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我也不知道,现在可能不是,但以后未必不是,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样,最后就是我们老板让人传给你的一个口信,这是第一个在我们聚义庄达到满级权限的客户能享受的优待,那个口信是:若是真的想知道,却又做不到,何必舍近求远呢。”千面说完了这句看似简单,对张三来说实则振聋发聩的话,然后将剩下的手续完成,毕竟交易已经结束了。
“舍近求远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再支付一份这样的报酬,请你明示。”张三没想明白这个口信究竟在说什么,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根本做不出理智的判断。
“老板向来神秘,他给你的口信,你肯定能明白,至于我嘛,就不误导你了,若是让你搞错的方向就不好了。”千面拒绝了张三的这个交易请求,然后下了逐客令:“天要亮了,回去吧,收拾下心情,今天还有精彩的比赛要看,而且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做那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张三苦笑,但是人家都赶他走了,就算是再留下来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情报,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的雄心壮志就化成了泡沫,真是,真是害人不浅啊你。综艺文学
等到上官逸他们来到观众席上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几分惊讶,因为他们几乎包下来的这片座位上早早的坐了一个人,而且桌子上摆满了酒壶,空的,满的,半满的,密密麻麻,而且喝酒的人是昨晚离去的张三。
“张三,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上官逸连忙过去问情况。
“李哥啊,来的正好,陪我喝酒吧,心里不痛快,不痛快的很啊。”张三重重的把酒壶拍在桌子上,眉眼之间写满了愁绪,这哪里是平时的那个张三。
“好,我陪你就是,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上官逸连忙坐下,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不过张三很倔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胡话,但是半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倒是大部分都是劝上官逸去说服墨千琉放弃比赛的,剩下的都是乱点鸳鸯谱,把上官逸和墨千琉强行凑成cp的,听的上官逸浑身冒冷汗,努力的解释着自己和墨千琉的关系,毕竟这里说到底还是公共场合,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人可不在少数,最后八成是要传遍整个离都的。
“离都墨千琉对阵邝行健,请选手上台。”
纵然张三不断的胡搅蛮缠,但这场比赛终究还是开始了,似乎是察觉到这点,张三也安静了下来,努力的睁着朦胧醉眼看向擂台上面。
比赛很快的就开始了,但是墨千琉和邝行健并没有直接开始打架,而是紧紧的注视着对方,开始了聊天。
“不动手吗?”墨千琉有点奇怪,但是对方不先出手的话,她贸然进攻或许会中计也说不定。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昨天他在这里和左铎的那战真的很精彩,可惜他输了,今天,还是一样的擂台,轮到我和你的比赛了。”邝行健话里带着些许的怀念和惋惜,他说的是赤衍。
“我听说你和他交过手,怎么,打出感情了?”墨千琉似乎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赤衍和他的交集应该只有那次交手罢了。
“没有,只是我将他视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来着,但是没想到他的天赐觉醒居然那么强,那样的话,平常状态下的五五开就没什么意义了。”邝行健摇头,他怎么可能和赤衍有什么感情。
“听你这话,似乎你的天赐觉醒不如他呀。”墨千琉揭穿了这个真相。
“没错,但是也好过还没有天赐觉醒的你,不是吗?”邝行健说完这句话,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刀,然后施展出了天魔十刀,攻向墨千琉。
他只是个工具人罢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胜利而来的,拼尽全力施展出天魔十刀,让墨千琉接下,这就是他的任务。
邝行健的天魔十刀的威力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只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最后一刀,那是九式合一的一刀,而邝行健的天赐觉醒就是将自己全部的内力灌输其中,使出最为强大的一次攻击,而且可以完美的控制这次的攻击。这是很鸡肋的天赐觉醒,和赤衍攻防一体的朱雀怒相比简直是弱爆了,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有比没有强,在这方面,墨千琉确实是处于劣势的。
不过墨千琉强就强在,她的剑术修为远比邝行健的刀法修为要高,纵然他施展出天魔十刀,也还是被墨千琉压着打,当然这和邝行健放水有关系。
当然,放水的原因不是邝行健是内鬼,而是在为最后一招积攒内力。
每个招式能消耗的最大内力几乎是固定的,在这个基础上可以缩减或者增加,但是随之会产生不同的后果,内力多了就难以控制,内力少了就威力减少,而邝行健的天赐觉醒就可以突破这个限制,不管如何控制内力对某一招进行加成,他都可以精确的控制,所以他可以放水,然后一口气耗费所有的内力。
“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墨千琉挥舞着佩剑,灵动在场中游弋,寻找着取胜的机会,但是她觉得对手的实力似乎有些太弱了,就算昨天赤衍的朱雀十击是经过天赐觉醒加成过的,但是这家伙的天魔十刀未免太弱了些,加上那未知的天赐觉醒,恐怕是有什么阴谋吧?
擂台上的两个人各怀鬼胎,但是表面上的对决还是很精彩的,至少对于外行人是这样,这是开赛以来最精彩的刀剑之争比赛,虽说剑是百兵之王,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刀同样很厉害,自古以来,刀剑的相争就没停止过,这场比赛不管谁胜都会再次引发这个话题的争论。
不过,对于大部分顶级的剑客或者刀客来说,这种事情太无聊了,他们也不会因此特地去和某某人打一架证明什么,毕竟输赢并不只是因为武器,还有武学,内功,机遇,天赋等等,单独拉出刀剑来说就未免太苍白了。
两人来来回回的打了大概一刻钟后,邝行健终于找到了施展最强一刀的感觉,他微微后退几步,精气神紧紧的将墨千琉锁定。
墨千琉也微微后退,将自己的剑收回鞘内,她要施展的是一招拔剑术。
天魔十刀·魔恸
邝行健一刀挥出,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以他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彻底失去了光芒。
这是异兆,由超出常理的攻击引发的异兆。
无涯
墨千琉以极快的速度拔剑,然后收剑,由于邝行健的魔恸,并没有人真正能用眼睛看到她的动作,不过她挥出的剑光却在短暂的延迟后被所有人看见,而那短暂的延迟是那道剑光击破魔恸所需要的时间。
璀璨的剑芒破除了黑暗,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斜斜的飞向了天空,最后好像消失在天之彼岸,若非这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从擂台上产生的,说不得就会像远处的人们一样觉得这是奇怪的流星。
下一刻,魔恸引起的异兆消失了,而邝行健也死了,剑芒在他的心口钻了一个洞。
对于魔道的人,而且是对自己有图谋不轨的人,墨千琉才不会手下留情,只不过这招着实太耗费内力了,她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空虚,瞥了眼左铎的方向,然后离开了擂台,而且并不再观战,选择了回家休养,恐怕自己还有一战要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