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歌一路走一路数落我:“你就是个烂好脾气,都能被四岁的孩子欺负了去,你是步步让,别人看你好欺负就步步逼,什么时候骑到你头上拉屎,你是不是也不吭声?”
她真是气急了,都口不择言的说起脏话来,我倒是心平气和的拉她进了我屋子,倒杯清水给她,她咕噜喝了个干净。
“今天亏了我看见,我若看不见,你要忍到几时去?咱们不去招惹别人,也不能事事被人看轻,明天我去和我爹说,我要是不让我爹把他的管事撤了,我就倒着走。”
我笑笑,随她坐在塌边:“你消消气,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只是我多不容易能来这归灵崖你是知道的,我凡事都循规蹈矩就怕被别人抓了把柄,更何况,一个四岁的孩子,我若是真和他一般见识了,让别人怎么看我?骂两句也就能逞逞嘴瘾,真要是闹开了,往后的日子不好过的还不是我?这田宝的脾性我现在看得透,不去理会他,时间长了他自己就觉得无趣了,也真如你说的,四岁的小孩子他懂什么?再说,人家也没说错。”
本来听了我的话她渐渐的平了怒气,不想最后的一句又惹她跳了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人家也没说错,我爹既然把你抱回来,就是咱灵烟的族人,你若自己都这么想,别人只会更轻贱你,你……”
我急忙站起来安抚她:“是我说错了,我本并没这么想,一时口快顺嘴就溜出来了,你大小姐别气了,我保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就放赤儿咬他屁股,还不成?”
她‘噗嗤’笑出了声,手指使劲往我头上一戳:“真真拿你没法子,你老人家没急倒是急坏了我这个太监。”
说着对着榻上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赤儿喊道:“你可听好了,你主子刚才说再有这事就放你咬那熊孩子的屁股。”
赤儿领命似的在榻上乱蹦,我被他们一人一畜气得发笑:“好了,好了,你就不怕它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还真以为它是个省油的?”
玄歌也跟着笑起来,这样一个琐碎的午后在我们的笑声中结束。
归灵崖的学堂五花八门一应俱全,男女分开授课、居住,难怪我来这些日子也没见过玄璃和小五,唯一共上的一课就是每月两次在崖中央的大校场的骑射课,余下的无外乎是六艺、药理和星象。
灵烟族最鼎盛时期是以巫蛊和毒蛊之术闻名天下,只可惜百年前的一场浩劫驱使灵烟族走向末路,直至十几年前巫蛊之术也随之隐匿消失,今时今日不得不依附于寒晏赖以生存,每说到此处,玄歌都会仰天长叹,狡黠的眸子蒙上一层哀怨,我心知对于出谷她从未死心。
一个秋日隅中,终于见到玄璃和小五,我站在一身银紫色劲装的孟落棉身后,小五不断的向我招手瞪眼,样子滑稽好笑,可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侧的那袭玄色青衣,他亦含笑望着我,温润如初,玄歌走到我身旁悄声道:“那蠢蛋知道你来了崖里,央我好几次要见你,我故意憋憋他,就想瞧瞧他急不得的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