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一股陌生的暗香引起我的注意,我来回踱着步子寻看,雪娃拿了薄衾为她盖上。
“前几日看着倒是比近几日强些,已经三个月了为何越来越不好?”
雪凌恹恹的回雪娃的问话:“想必是天寒所致吧,整日里奔波劳累,我的身子也实在是不争气。撄”
我走到香炉前驻足:“我不是和你说过,这十个月不要再用熏香了,香气有时候会安神定气,但是也有很多成分对胎儿不益。偿”
她微微抬眼看着香炉:“原是不熏的,前些日子骊姬送来冰香片,她说是最近新得的,能安胎养气,知我身子重,自个儿没舍得用,巴巴的给我送来,我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偶尔点上两片。”
听了她的话我有隐隐的不安,撤了炉盖仔细翻验炉中香料的残渣,表面上与一般香料无异。
我用手轻轻碾碎放在鼻下细闻,那股淡淡的麝香让我胆魄俱寒:“雪娃快去倒了这香炉。”
看我大惊失色的反应她赶忙端着香炉跑向外面,雪凌也是惊的从软塌上站立:“怎么?这熏香有问题?”
彼时雪娃也空着手进来。
“这香料里有少量的麝香,常人是闻不出来的,就连我从小接触各类草药香料都一时难以察觉,有了身孕的人熏用虽不至立时滑胎,时间久了便会催产下胎,即便是没有身孕的女子接触的时间长了都会导致不能生育,我不让你熏香就是怕这点,平时小丫头们不懂,香料里但凡掺了丁香、百合、桂枝都是对有孕的人大大不利,更何况是这么猛烈的麝香。”
雪凌听后脸色大变跌坐在软塌上:“真是防不胜防啊!”
雪娃扶住她,枕戈泣血的说道:“这个贱人如此狠毒,这刚刚进府才几日就做起这等阴损害命的勾当,不行,我要去禀告太子妃和三皇子妃,不把她挫骨扬灰难消我这口怨气。”
我上前拉住她:“你先别冲动,眼下你禀告了谁都没用,三皇妃向来懦弱胆小,她自己都百般隐忍委曲求全,即使告到皇后那,骊姬也可说成她根本不识这是有毒之物,何况她此时荣宠正隆,三皇子若要袒护没准反倒治我们一个道听途说诬陷皇室的罪名。”
雪娃听后泄了气,心有不干喃喃的说道:“难道就任那个贱人逍遥法外?”
雪凌定了定神:“非鱼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人微言轻,又证据不足,想要扳倒骊姬难如登天,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提防。”
“要怎么防?姐姐刚刚也说防不胜防,她在暗我们在明,此计没得逞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咱们再小心翼翼也挡不住他人的别有用心。”
雪娃不自觉升高的语调让我朝门外看了一眼:“你就不能冷静点?骊姬既能轻易的瞒过雪凌,想必也会安插了眼线,我们要想躲过陷害必得步步为营,我会求太子妃剩下的几月时间雪凌的每日起居都由雪娃来照料,凡是外面送的不论是膳食药水还是衣物首饰一律不得再用,也会时刻检验太医开的保胎药,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我将此一切告知落棉,除了惊讶人心险恶之外,她当即便将雪娃送至雪凌身边,三皇妃更乐享其成,本就生怕雪凌的胎儿若有什么闪失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她大可置身事外。
在我和雪娃的严密守护下,雪凌的身子略有好转,大雪整整下了数日,各地出现不同程度的雪灾,前路难行,这一耽搁便是半月。
这日我去看望雪娃姐妹,由于屋子热,雪娃只穿了一件杏色的夹袄,更显得她娇俏水嫩,看着雪凌逐渐恢复的气色我终于将心放下大半。
我们正在房间说笑,南宫询一身酒气走进来,我们战战兢兢的请安,他一屁股瘫倒软塌上半眯着眼看我和雪娃,雪凌见状上前说道:“殿下今日回来的早,你们先下去吧,让小丫头送来一壶解酒的茶水。”
我们正要告退南宫询轻浮的声音响起:“忙什么?雪姬是怕本皇子吃了她们不成。”
雪凌赶忙陪笑说道:“殿下哪的话,臣妾怕殿下酒后想要休息,她们在此多有不便。”
南宫询起身捏住雪凌的下巴,一脸的放荡不羁:“只可惜本皇子想要休息,雪姬此时也不能伺候。”
雪凌难堪的拂去他的手,尴尬的转过身子:“殿下在外人面前还是自重些为好。”
南宫询听了并未恼火一阵诡异的大笑:“雪姬此话非也,这里哪来的外人,你的妹妹也就本皇子的妹妹,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
说着竟走到雪娃身边上下打量,我一眼瞥见她厌恶的握起拳头。
“今日这番细看之下,雪姬的妹妹与你也可说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做个奴才实在是委屈了她,不如本皇子发发善心,将她一并收了,你们姐妹也可效仿娥皇女英常伴本皇子左右。”
话落还不忘勾勾雪娃的下巴,我偷着瞥了她一眼,愈发难看的脸色和随时都会爆发的怒气,没有任何时候让我来的惊恐。
“请皇子自重!”
她面无表情,冰冷的语气充斥着对南宫询的不满和厌恶。
“怎么?你还嫌弃本皇子不成?还是想捡了更高的枝儿要飞,本皇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抬举。”
雪凌见南宫询不断上升的怒火赶忙走过来拉开他的手:“殿下息怒,小妹自小山野长大没见过大世面,殿下抬爱臣妾和小妹都万分感激,只是不巧小妹去年已经许配了人家等来日年满出宫便会成亲,恐怕要辜负殿下的错爱了。”
南宫询带着冰冷轻蔑的眼神转过头看雪凌,我悄悄的握住雪娃倍出冷汗紧紧攥死的拳头。
“雪姬是在回绝本皇子?你可知道欺瞒皇室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
雪凌吓得双膝跪地,我同雪娃也不甘愿的随她跪去:“臣妾惶恐,臣妾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瞒骗殿下,臣妾所说句句实言,还望殿下彻查。”
“本皇子可没那闲功夫去彻查一个奴才,这普天之下还没什么本皇子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今晚本皇子就宠幸了她,今后也会更加疼爱你的。”
犹如五雷轰顶,灾难来的如此措手不及,眼看着南宫询带着一脸轻浮淫笑慢慢靠近雪娃,我本能的将她挡在身后,此时我无助的祈求上天怜悯,我们这些不断遭受厄运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卑微下人能够远离劫难,若我们躲过此劫,我甘愿下半生吃斋茹素。
雪凌跪着一步步蹭到南宫询身侧,拉住他的衣襟:“臣妾求殿下,放过雪娃,臣妾日后为奴为婢一心侍奉……”
他抽出衣襟,一把将我甩开,雪娃苍白着脸不断后退,当衣襟撕碎的声音骤响,我只看见雪娃喷火的目光足以将自己燃烧。
我与雪凌复又上前,南宫询一记巴掌将我打到在地,牙齿磕破唇舌的血腥和头晕目眩的疼痛都让我魂魄俱裂。
雪凌攀着南宫询的身体勉强站起来,嘴上不断的求饶,死死钳住他的手臂,终于在这样的纠缠中南宫询失了理性,带着禽兽般的狰狞狠狠甩开雪凌。
只见她瘦弱的身子如失了重心的残叶坠落,撞在了桌角又弹回地上,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吓傻了在场的众人,雪娃推开南宫询哭喊着奔至她身边。
我匍匐向前,她嘴唇和脸庞霎时间变得毫无半点血色,豆大的汗珠滚落,点点热度都让我们失措惊慌,我本能迅速的转过头看她的下身,那刺目的嫣红不断渗出,我狂声喊叫:“太医……快叫太医……”
我们舍不得放手,就怕从此一放便再难相握。
杂乱的脚步,忙乱的身影迎来了大批众人,这狭小的行宫挤不下哭天喊地的悲哀。
我们被推至门外,南宫彧甩在他皇弟脸上的巴掌如何都化解不了我们的仇恨怨怒,此时我真想拔出腰间的匕首了结他肮脏残忍的生命。
落棉弯腰轻抚瘫蹲在地的我,脸上的肿胀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丑陋:“带雪娃下去上上药,我会代你们守在这里。”
我摇摇头任泪水无声的流淌在她手背:“奴婢哪都不去,奴婢就在这等着。”
大概我怆凉的声音令她不忍,见她猛地转过身子:“三皇子是觉得本宫好欺负吗?三皇子难道不清楚玄非鱼和金雪娃都是本宫的人吗?还是三皇子自持皇室身份大可胡作非为无人敢管?三皇子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但是对太子大不敬只怕圣恩隆宠的荣妃娘娘也未必保的住你吧。”
“皇嫂这么说实在冤枉了皇弟,皇弟只不过一时与她们玩笑罢了,不小心让雪姬撞到了桌子……这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到了此时他仍是一副嬉笑无谓的嘴脸。
“玩笑?意外?玄非鱼脸上的伤金雪娃身上的衣裳这也叫玩笑意外?是不是意外送至宗正司一问便知。”
“皇嫂严重了吧,怎么说这也是皇弟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