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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再次转换。

“老林,现在全国都在进行改革,国家也在甩掉一些陈旧的包袱,咱们科研所呢,也要砍掉一些臃肿的项目,你的身体不太好,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刚好家里有添了孙子,我看你不如提早病退,回家抱抱孙子,颐养天年,这样多好。”

“我给上面写的报告和建议信呢?为什么没有回复?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技术,不能被人卡着脖子。”

“老林,你的一片爱国之心,我能理解,可现在这是大势所趋,造不如买,产业已经是这样了,项目也已经砍了,你一个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办病退领退休金,还是看在你当初为国家做出贡献,身体有所损伤,组织上给予的补偿。”

“这样不行啊……”老人最终只能无奈一叹,起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他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佝偻,带着无尽的落寞和遗憾。

……

小院中,老人坐在大槐树下,闷闷不乐。

头发花白的妻子给他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退了?”

“退了。”

“退了就退了,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少操点心,好好在家里修心养性。”

“那可不行,就算退了,我也要为国家发光发热,美帝亡我之心不死,你看吧,以后肯定要在高科技上做文章,咱们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行了,就你懂得多。现在项目都砍了,你一个人操心有什么用?”

“我一个人操心,那就是一份力量,如果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操心,那就是一千份,一万份的力量,只要还有人记着,只要艰苦奋斗的精神没有丢,总有一天,咱们还能赶上老美。”

“那你也要养好身体,多坚持几年,也许过几年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需要你重新上战场攻克科研难题,你把身体熬坏了,上不了战场怎么办?”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这才对嘛,老李他们都在打太极拳,说练了之后,身体变好了很多,我看你也跟着学学,以后每天都要打几遍。”

“好,我听你的。”

于是,老人的生活开始变得枯燥又稳定下来,除了偶尔陪着孙子玩耍,平日里主要就是三件事,看科技期刊,摘抄最新的科研成果,与自己专业相关的知识,就会努力去验证验算,累了就去院子里打打太极拳,然后坐在大槐树下的躺椅上休养身体。

大槐树枝叶繁茂,每年到了开花时节,依旧会有沁人心脾的槐花盛开,只不过槐花再也不像当初那样会被摘光了,到了秋天,也终于会有槐荚留下。

老太太会怀旧一下,勾下来一部分槐花蒸来给家人吃,添加的面粉,从原本的粗粮面变成了精白面,也会加上香油,葱花之类的调味料,可是终归没有人像当年那样把这当做正经食物了。

……

又是一年槐花盛开,老太太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大槐树枝头上盛开的槐花,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艰苦岁月。

林老爷子冲着自家妻子问道:“今年不摘槐花蒸蒸菜了?你不是挺好这一口的吗?”

“不蒸了,反正蒸了也没几个人喜欢吃。”

“那就坐下来一起晒晒太阳,闻着花香,多好啊。”

“那你给我起开,我要坐一会儿你这躺椅。”

“成,成,我给你让开还不行。”老爷子笑呵呵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老太太。

他则打起了太极拳,一边打,还一边抱怨道:“你说你,当初喊着说让我打太极拳,把身体练好,你呢,你咋不陪我一起打?就不能跟着一起锻炼一下身体。”

“我要眯一会儿,你自己打吧。”老太太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你看,一说这个,你就岔开话题不说了。”

老爷子慢悠悠的打着太极,等到打完太极,他发现老太太在躺椅上已经睡熟了,于是进屋拿出了一个薄毯子,盖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还忍不住小声嘟哝道:“真是的,说眯一会儿,也不知道盖个东西,也不怕着凉了。”

说完,他就回到了书房里,去看起了最新的科学期刊。

这一看,他就入了迷,直到肚子咕咕直叫,他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孩他娘,中午饭咱们吃什么?”他一边喊,一边朝着院子里走去,看到老伴依旧躺在大槐树下的躺椅上,眼睛闭着,像是在熟睡一般。

他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走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放在了老伴的鼻子下,在试探之后,他有些不死心,又把手指放在了老伴脖子的颈部动脉上。

接着,时光像是凝固了一般,他愣在原地很久之后,从口袋里颤抖着摸出了手机,打给了自己的儿子:“你回来家里一趟,你妈走了……”

……

画面再次变幻,一家疗养院里,老爷子在护士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活动身体。

“医生,我爸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老爷子的情况挺严重的,可能是因为年轻时大脑受到了损伤,导致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变得很严重,他现在谁都不记得了,也丢失了绝大部分记忆,他现在的记忆留在了年轻时,总想着要回科研所,要去攻克难关,经常对着我们的护工发火。”

“哎,自从我妈离世之后,我爸的情况就急剧恶化,我们做儿女的工作又很忙,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他,只能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爷子也是为国家做出过不少贡献的,我们也很敬佩他,只是……他现在总把我们当成敌特,说要回科研所去,这真的是……”

“哎……。”

“麻烦倒不是很麻烦,就是老爷子这性格,我就怕他情况在恶化的话,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麻烦你们了,真的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会过来处理的。”

“没问题。”

“我去看看我爸,看看他还能不能想起我。”

中年男人走到老爷子面前:“爸,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老爷子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迷茫。

“我是你儿子啊,你忘了?”

“你骗谁呢?我儿子才刚六岁,他在家里呢。”

“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那次回家,我跟我妈在那里钩槐花,你还记得不?”

“钩槐花?什么时候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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