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街头的每个角落都让人感受到了过节的气氛。
商场门口的圣诞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装饰物,大人带着孩子在这里玩耍,情侣相约在这里见面,就连路过的快递员也忍不住停下忙碌的脚步,去拍下那张提醒他们圣诞节将至的照片。
要说整条街最冷清的地方,应该就是拐进市公安局的这条巷子了。
这里道路两侧禁止停车,除了昏暗的路灯和偶尔经过的外卖小哥,可以说是万籁寂静。
但只一条马路之隔的市局大楼里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
许长川带着组员连轴转了数日,总算把两名死者的关系网给捋了出来。
徐潇潇脸上爆了三颗痘,顺了食堂的黄瓜片贴在上面物理消炎,泛黑的眼底敷着跑腿代买的九块九便利店眼膜,脖子上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肩颈按摩仪,手里还端着季然泡的爱心红枣茶,就差找张摇椅躺在上听‘外婆讲那过去的故事了’。
许长川看着她这副尊容啧啧称奇:“徐潇潇,在你身上我终于知道地主家为什么没有余粮了。”
“许哥,地主才是被资本家剥削的对象。”徐潇潇张不开嘴,她仰着脖子用手按压着那三块弥足珍贵的黄瓜片,嘴里哼哼唧唧道,“就连咱们局的食堂大师傅都秉持着不浪费一口粮的精神,见我脸上有三颗痘,黄瓜多一片都不肯给我切。”
“徐姐,没准是大师傅怕咱们后面几天继续加班,给你留着备货呢。”刘屿安正好听了一耳朵,进门看见徐潇潇这样子也忍不住开涮。
他手里端着两杯泡面,一杯放到许长川桌上,另一杯放到自己面前,“这么看,你和季哥也算合理合法同居了吧?”
“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小子又飘了?”徐潇潇碍于行动不便只得在原地叫嚣。
刘屿安见好就收。
小毛正挑选着桌子上只打印了一面的废纸准备再次利用,余光瞅着那一排排还未开封的红烧牛肉泡面直叹气:“许哥,这大过节的局里也没有什么表示吗?”
“什么节?”刘屿安手里的那碗刚泡好,他吸溜了一口,差点烫到上膛。
这时,情报组的张昭宜和冯荔抱了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许长川见状示意刘屿安和小毛过去帮忙。
刘屿安接到信号,连忙放下手里的塑料勺,起身就要过去:“昭宜姐,我来!”
东西不多,张昭宜摇摇头,晃了下手里的箱子:“不沉,别沾手了,吃你们的吧。”
见二人还真的不为所动,徐潇潇摘下眼膜和黄瓜片,狠狠叹了口气:“其他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
小毛年纪小,可能还没开窍,一脸无辜。
刘屿安是听懂了,他把椅子往徐潇潇那边挪了挪,小声道:“昭宜姐看上的是咱们许哥,徐姐你就别再乱拉红线了。”
“真的假的?”一说这个徐潇潇就不困了,“当时昭宜姐给许哥巧克力的时候我就觉得气氛不一般。”
“案情发布会的时候提到温老师,你没看昭宜姐当时反应多大?”
“我以为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刘屿安这么一说,徐潇潇才后知后觉。
“许哥不是后来又去送温老师上班了吗?这事被派出所的李阳说漏嘴了,那两天从情报组带出来的资料上面都笼罩着一层怨气。”
“这也太夸张了吧。”徐潇潇眼神滴溜溜地在两个当事人身上转,“你觉得咱许哥是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刘屿安故作玄虚,“明显是有新的作战方案啊。”
“说来听听?”
季然一进来就看到那两个人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他走过去咳了一声,提溜起刘屿安的领口跟徐潇潇保持一定距离:“说什么呢?”
“你别打岔!”徐潇潇见季然过来皱眉,一脸嫌弃。
刘屿安才不要当炮灰:“季哥,你们聊,我泡面还没吃完呢。”
季然拽住徐潇潇的胳膊,把口袋里的橘子拿出来塞到她手里:“先把橘子吃了,润肺。”
“剥这个指甲就黄了。”
“那你坐好,我给你剥。”
跟哄小孩似的,徐潇潇暗笑道。
张昭宜把箱子放到桌面上,从里面捡出来几个没有包装的苹果走到许长川面前:“许队,食堂发的。”
小毛刚还在抱怨单位没表示,结果发了苹果,他第一个带头感谢组织。
“咱们食堂怎么也过洋节了?”刘屿安这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他拿起苹果在身上蹭了蹭,直接啃了一口,“嗯,还挺脆。”
“许队,我这边有刀子。”张昭宜凑近,一双被保养很好的手伸到许长川面前,“给你削皮?”
许长川躲闪了下,他仰头看着面前的人,身子懒懒往后一靠举了举手中的苹果道:“不用,我牙口好。”
程浩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刚进门就开始嚷嚷:“昭宜姐,刀子借我用用吧,我牙龈出血。”
张昭宜抿了抿嘴,应了声,走过去递给对方前,还不忘回头提醒许长川:“我洗了好几遍,你放心吃。”
“谢谢。”许长川点点头,却转手放到了一旁。
季然自从谈恋爱后情商直线上升,他跟徐潇潇咬耳朵:“昭宜姐喜欢许哥?”
“你也看出来了?”
季然瞥了一眼刘屿安‘狗狗祟祟’的眼神:“你俩刚才聊这个呢?”
徐潇潇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副队长。”
虽然升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季然还是轻轻敲了下徐潇潇的额头,笑嗔道:“别乱说。”
徐潇潇立刻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分寸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苹果惋惜道:“不过你说,昭宜姐从外省平调过来几乎没有上升空间了,她该不会从什么地方对许哥一见钟情,为爱发电吧?”
“徐潇潇,过来。”许长川用手扣了下桌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
“我说话也挺小声的。”徐潇潇做贼心虚地嘟哝着,走到许长川面前时笑得格外灿烂,“许哥,有什么吩咐?”
“苹果好吃吗?”
徐潇潇后背有些发凉:“还没吃。”
“不如把我的这个也给你?”
“那怎么行?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啊。”徐潇潇压低了声音,“许哥,其实心疼美女最好的方法就是亲力亲为。”
“我也心疼心疼你?”
徐潇潇被许长川这句话吓得直冒冷汗,连连摆手,就差双手抱头以表忠心了。
季然适时解救了自己女朋友,把她拉回座位上,冲许长川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许队,吃面。”
许长川眼睛一眯,刚要开口就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他看过去,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眸对上了张昭宜的视线,下意识挑眉:“怎么了?”
张昭宜一怔,故作轻松道:“许队,才两天没见感觉你都瘦了。”
许长川摸了摸自己的脸,眉梢微扬,表情中露出一丝狡黠:“这话应该让政委听听,改善下食堂伙食。”
刘屿安附和:“没错!今天食堂那个香菜炒胡萝卜真的突破我的极限了。”
许长川笑骂道:“那也没见你少吃。”
刘屿安得了便宜还卖乖:“许队,咱们干体力活的不吃饱哪有力气跑线索,是吧?”
“这两天你除了跑医院还去过哪啊?”徐潇潇揭穿他,“碰到你那个梦中情人了吗?”
“徐姐!”刘屿安唰的一下脸红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眼看两人要开战,许长川及时制止,骨节轻轻叩击桌子扬声道:“行了,这是都吃完了吧?吃完就准备开会。”
人只有在工作面前会统一战线。
就好比此时,刘屿安和徐潇潇瞬间哑火,埋头吃面。
-
此次案情分析会的报告人是刘屿安。
他咽下最后一口面,双手在帽衫上蹭了蹭,将电脑屏幕投屏到会议室的幕布上后朗声道:“第一名死者钱昕,基本情况大家都了解,我这次主要说下她经济状况。”
“钱昕母亲在世时,母女二人都有固定工作收入,能维持温饱,但在医疗事故发生后钱昕就离职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从社保联网系统上查到相关入职工作信息。”说罢,他把银行流水和钱昕各个平台上面的交易记录调了出来,“这是今天早上银行给的消息,每月都有定额资金入账,查了下对方账户,你们猜怎么着?”
“傍……大款了?”冯荔问。
“错!”刘屿安感慨万千,痛心疾首,“都是万恶的借贷公司。”
“贷款?”许长川皱眉,“当时医疗事故赔了多少?”
“这是医院留存的那份,我拍照了。”刘屿安从电脑里找到当时案件受理时的调解书,“这上面写明,医院对涉事医生时辰做开除处理,赔付的金额为二百二十万元整。”
一般的医疗事故造成患者死亡的,除去赔偿基本医疗费用外,还包括丧葬费和死亡补偿金。
许长川按照现有居民平均收入算了一下,这个结果倒是合情合理。
“二百多万的赔款。”程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数了半天都没数明白几个手指头,“怎么看都不至于去外面借钱吧。”
“除非这笔钱没给到钱昕手里。”徐潇潇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季然看着调解书有些不解:“这上面只有关于时辰的处理结果,其他人都置身事外了?”
“医院给出的参与这场手术的相关人员只有时辰和已经自杀了的主刀医生。”刘屿安简单提了两句,“那个医生自杀的原因也调查清楚了,他隐瞒了自己患有重度焦虑症,事故发生后承受不住舆论压力就……”
季然问:“他家里人问过了吗?”
刘屿安答:“问了,父母都不在本市,老婆再婚了,没孩子。”
季然在本上记录着,继续问道:“和死者的关系?”
刘屿安直截了当:“普通医患关系,没有社会层面交集。”
“也就是说,他家属也没有作案动机和条件。”季然转头跟许长川说,“这人可以过了吧?”
许长川‘嗯’了声,颔首看向大屏幕:“钱昕住的地方看了吗?”
“棚户区的房东找到了,人不在国内。当时他们是从网上签约的,钱昕一次性付了全年费用。”刘屿安把中介那里的房租合同放了出来,“合同条款签字俱全,没有查到问题,但有问题的是在里面。”
大屏幕此时播放出的是他们勘查现场时候的照片,“我们在钱昕住处发现了大量不符合她消费等级的名牌包和化妆品。”
“她不是没有钱吗?”徐潇潇疑惑道,“难道这些东西和房租都是贷款来的?”
在座的男刑警面面相觑,大多都对这些东西没概念。
徐潇潇挑了其中一个常见的护肤品,给他们普及了下价格,众人即使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个数字惊住了。
“这么一瓶,顶我小一个月工资啊?”
“我姑且算下来,她这一桌子全款买下来的话,相当于我车子的首付了。”
“如果送女朋友礼物的标准是这个,大家都继续当单身狗好了。”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季然都要emo了,他揉揉鼻尖小声问徐潇潇:“你平时用这些吗?”
徐潇潇瞥了一眼季然,一副见鬼的表情:“我天生丽质,用大宝。”
季然笑了:“行,大宝管够,等发了工资我再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
“你有钱没地方花啊,玫瑰……”徐潇潇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点,她连忙翻出刘屿安调查的关于酒吧的资料,看后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了?”季然见她脸色煞白,担心道。
“许哥,我打断一下……”徐潇潇缓缓举起手,“你们记得骆小荷工作的咖啡店名字叫什么吗?”
“玫瑰物语。”许长川印象深刻。
“玫瑰……Rose……”徐潇潇吞咽了下口水,举起手中的资料,“钱昕常去的地方叫Rose club。”
刘屿安不以为然:“徐姐,你这想多了吧,大街上叫什么玫瑰rose的店多了去了,我前两天去的餐厅还摆满了玫瑰花呢。”
这一打岔倒是让徐潇潇悬着的心落地了,她斜睨了对方一眼,冷笑:“那你半夜走夜路可要小心了。”
“哇,不带人身攻击的。”刘屿安装模作样哭闹起来,“许哥,徐姐这是公然挑战你的加班政策啊。”
徐潇潇的一联想倒是让许长川沉思起来,他知道,刑侦案件中的所有巧合,其实都是凶手的蓄意而为。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就见这两人又开始耍活宝了。
季然见许长川皱眉,连忙开始整顿纪律:“行了行了,小刘,你把酒吧监控放出来看看。”
刘屿安变脸速度堪称一绝,他连忙摆正态度将案发当天的监控调了出来,用激光笔指着钱昕:“这是钱昕刚进入酒吧的画面,跟之前从天眼调查出来的结果一致,并未有人陪同。”
碍于酒吧里灯光昏暗,背景音乐声音过大,刘屿安把画面调倍速外加全程静音。
猛一看,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徐潇潇不忍直视,偏过头小声跟冯荔吐槽:“你说谁能想到蹦个迪也会被当众处刑。”
冯荔也有同感:“酒精令人上头啊。”
“是一起喝酒的帅哥令人上头吧。”程浩突然从后面凑过来贱兮兮道。
“姐妹之间聊天你插什么嘴。”冯荔白了他一眼。
“你错怪浩子了。”徐潇潇憋笑,“他这是想当咱们姐妹啊。”
程浩闭嘴,他讨不到便宜还差点赔进了自己后半生,得不偿失啊。
许长川从屏幕上过了一遍酒吧监控,重点看刘屿安截出来的几个当晚和钱昕有接触的人:“这些都排查了吗?”
刘屿安连忙点头:“查了查了,基本都是这里常客,看见美女就喜欢搭讪两句。”
酒吧这条线断了,许长川也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徐潇潇跟刘屿安换了位置,她放出自己做的幻灯片:“我走访的是钱昕常去的另外一个地方,南科大。先给大家看一个人,徐盛杰,男,二十周岁,南科大金融专业在读,连续两年获得国家助学奖学金。”
“这个小帅哥跟咱们案子有什么关系?”冯荔问。
徐潇潇停顿了两秒,故意吊足了大家胃口,揭秘道:“他还有个身份,钱昕的现任男友。”
“姐弟恋啊?”冯荔面露惊讶,她见照片里的人白白净净的,长得就是一张学霸脸,忍不住感叹道,“这样的男生在大学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徐潇潇点头:“我大学也喜欢这样的。”
冯荔深有同感:“家庭贫困但上进,长得还是柔柔弱弱的让人充满保护欲,这简直就是翻版杉菜。”
徐潇潇避开季然的眼锋:“就冲这个,谁不想当一回道明寺。”她说完连忙将话题引到案子上,“而且你们知道他俩在哪里认识的吗?”
“哪里哪里?”冯荔极其捧场。
“Rose club。”徐潇潇神秘兮兮道。
“好家伙,这小伙子还去酒吧呢?”冯荔咋舌,“这等于唐僧进了女儿国啊。”
“你俩干脆站上面说相声吧。”许长川扶额,“徐潇潇,讲重点。”
徐潇潇撇撇嘴:“徐盛杰确实是因为家里贫困所以在酒吧打工,据他舍友透露,是钱昕主动追求的。”说罢,她继续放出来几张图片,“这是在徐盛杰宿舍找到的,他目前使用的名牌手表和衣服都是钱昕赠与,金额约在一百二十万左右。”
“这么多礼物?”冯荔塌房了,“这不符合他拾金不昧勤劳向上的形象啊。”
许长川拧眉:“这些钱从哪来?”
“贷款吧。”徐潇潇指了指刘屿安,“小刘不是说钱昕一直在贷款吗?”
“所以,她这是贷款追男人啊。”冯荔长叹一声,灵感突至,“有没有可能是追债的人把她……”她没明说,只是用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迫于还债压力有没有可能钱昕其实是自杀。”程浩后知后觉提出假设。
“徐盛杰有没有暗恋者,下毒这种高智商犯罪最适合大学生了。”刘屿安兴致勃勃。
三个人三个思路,小毛连忙将这些整理在会议记录里。
“既然你们都有思路了,那就等散会后去查。”
“遵命。”徐潇潇一边敬礼一边卖乖,“许队,那可以给我批个服装置办费吗?我现在柜子里除了警服就是警服,咱不仅要用真心走进群众,还要从外表上融入群众啊。”
“我再给你批个整容费让你返老还童呗?”许长川笑眯眯地看过去。
“……”徐潇潇摸了摸自己的脸,底气不足,“这些都是生活对我的历练,许队放心,就算融入不到群众中,我仍要积极向上争取早日破案。”
眼见她越说越没谱,季然出马了:“对了许队,咱们是不是还要查钱昕的吸毒史来着。”
张昭宜起身,这件事情调查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钱昕的吸毒史在社区民警那边都有记录,对方也定期回访,但涉及到相关案件信息的部分因为缉毒队工作原因不得不保密。
许长川手上转着笔,他闭上眼睛整理自己的思路,自言自语:“钱昕一年前因为吸毒被抓,也就是钱母医疗事故发生后。”说到这里,他突然睁眼,目光如炬盯向刘屿安,“小刘,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网贷的?”
刘屿安听许长川这么问,心下一惊,他翻动资料的手心微微出汗,声音里带着不确定:“许哥,你是觉得她因为吸毒才借款吗?”
许长川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找到了。”刘屿安看着银行记录,他找到第一笔资金入账,瞬间后背汗毛直立,“网贷时间是医疗事故发生前,也是她第一次吸毒后。”
“如果从一开始凶手就故意让钱昕接触毒品……”季然将思路慢慢捋顺了,“那么前期的小额网贷就是甜头,来钱快,还能满足她需求。后来的医疗事故虽然有赔偿金,但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平分给钱昕,再加上虚荣心作祟,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许长川不得不佩服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思路清晰,方式缜密,一环套一环,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敲门声打破了会议室的死寂。
许长川蹙眉,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
“师父?”他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是时钟林,他连忙将大门敞开作势要请人进来。
时钟林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沉声:“不用,小许你来,我说两句话就走。”
许长川有些懵,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发懵的组员,揉了揉后脑勺,嘴上应承着:“行,我跟他们说声,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