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预估得不错,在她隐秘离开后没有被人发现外,欧文和格兰特带着人出来时的确被很多势力跟着。
Hell的王牌传出去的消息不会有人不在意,商羡年是ar的人,其中有想要救他的,其中有想要趁机斩草除根的。
多方势力的跟踪让他们浪费了很多时间,到维也古堡后也遭受Hell余留的人一顿火拼。
他们顺着一路的尸体追来时,满月已经是个昏死状态。
解了手脚上的锁链,没有敢耽搁。
格兰特开车,欧文做保镖,商羡年是一路不断做心脏复苏把满月带回医院的。
十七和M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但他们相信以满月的能力顶多是个重伤状态回来,绝对没有想到带回来的满月是个濒死状态。
说得通俗易懂点,若不是那两针【潘多拉】她早就死在车库。
十七和M,包括整个私立医院的医生全部整装上阵,然后是国内的杜康是硬生生被ar强大的关系网用直升机直飞十几个小时接到罗马来的。
手术做了,子弹从脑子里射出没有遗留。
至于弹壳。
这得多谢Hell的武器装备精良,子弹做工太好穿过脑颅没有破碎,这是所有的不幸里唯一幸运的。
人救回来的,不过就是昏迷着。
【潘多拉】的病毒有利有弊,帮着她保住性命,手术后她虚弱的身体就成为病毒不断放肆的战场。
她要么,撑过病毒的蚕食活过来,要么死在【潘多拉】手里。
至于解药这个东西。
没有。
但好在有个M,他制造不出解药,但有中和剂的配方。
可以说满月昏迷的时间里,被扎成了刺猬,并且需要24小时不间断的观察,一旦病毒的峰值过高就得注射中和剂。
而中和剂的剂量是极其为妙的,多了中和的病毒过多满月熬不过,少了病毒侵蚀整个身体就得死。
就这样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她终于熬过来了。
这次醒来,花费了所有的运气,精力。
“醒了,醒了,满月醒了!”
十七巨大喜悦的声音惊醒了病房里的人。
“别动!”
M喝叱声,阻止商羡年的动作。
是,满月是子弹穿脑,一身大大小小各种的伤口,在没确认前千万千万动不得。
这时候,医生的专业性就用上了。
满月刚醒,橄榄绿的秋水眸还挺迷糊,但迷糊得非常可爱。
浓密的睫翳不断扑闪着,眼里有着对这个世界的新奇和活力。
“别怕满月,眼睛跟着我指尖的方向移动。”
一左一右的来回她乖乖做了没什么问题。
M又拿出贴身小电筒,可光线刚照在她瞳孔里,忽然的他手腕一紧随后一疼差那么一丢丢M的手腕就骨折了。
病房里的人,惊呆了!
但随后,满月来的一句更是惊人。
“你晃着我眼镜了白痴!”
众人:……
众人有点懵。
满月大佬脾气从来都不好,但不至于被电筒一晃就?
“满月。”“卿儿。”
十七和商羡年同时出声,满月已经起身一屁股做枕头上,非常耐人寻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
看了约莫两三分钟吧,目光移向商羡年。
怎么说,那眼神挺为妙的。
但不可否认,像极了六年前在邺城机场外。
她初遇他时那般惊讶,微愕的模样。
可惜,她凝视商羡年也不过多了几秒,这才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
抬手,憨憨的抓了抓头。
“呃……我想找一个人。”
“谁?”十七在一旁问的特别小心。
找谁来着?
她非常努力的在想,同时头带来一阵要命的刺痛。秀眉下意识的蹙在一起,无数个词语在脑子里飘过。
啊,找到了。
抬眼,她小模样极为认真,说,“我要找,羡-年。”
最后两个字她念得比较慢,像是经过了很多的思考后才念出来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止是商羡年,十七和M的感觉也不太好。
其实,做手术的时候十七就跟M提过这一点,子弹穿脑其实有伤及前额叶部分,而前额叶是控制人自身情感的,不仅是情绪会有很大的变化,以前过往所有感情部分都会产生变化。
当然,有点类似于失忆,但又不像是失忆。
她能记住以前认识的很多人,只是在情感处理这一块不再一样。
“卿儿。”
推开M商羡年来到床边,真的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把她搂在怀里。
他眼里揉着深情的柔光,泛着喜悦,兴奋。
有一阵,才轻言细语的开口。
“我,我就是商羡年。”
“是吗?”她度量的眼神慢慢的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的咧嘴一笑,跪在床上非常笔直,小脸贴上来明媚又灿烂,骄傲道,“我就觉得是你,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好漂亮啊。”
笑意在他唇角慢慢绽开,现在他终于敢伸手搂着她动作轻柔的带进怀里。
“卿儿,除了我以外他们都记得吗。”
被搂在怀里的她露出一双明亮异常的秋水眸,不知觉得眨巴着,众人都在全神贯注等她回来。
可,她来了句。
“我饿了,想不起来。”
“别急别急,我现在就让人去买。”
欧文非常自觉,没等商羡年开口就已经去安排。
等食物这段时间就是满月开始认人的时候,她现在的状态时,念出平时的名字时她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可具体要问这些人是谁她就分辨不出来。
别说别人,就是商羡年同她到底是个情感她也不能够确切的讲出来。
只是潜意识里,商羡年比所有人都重要,而她要保护好商羡年。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把满月大佬问得心烦了。
眉色间,蕴着冷寒的厌世和不耐烦。
眉梢重重一沉,下意识的想要拿什么东西,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要拿什么。
“你们烦不烦,一直问问问,问什么问。我是是十万个为什么还是你们是十万个为什么!我饿了,嘴巴里都是口水,还一个劲儿的问问,割了你们舌头信不信。”
众人:……
非常默契的,齐齐用一种十分尴尬又怀疑的眼神的看她。
你是真的傻了,也是真的够流氓了!
这小脾气比以前还大。
咳咳。
像这种时候,就是商二爷极力在老婆面前表现的时候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同流合污,现在这一刻就后退一步,义正言辞的站在满月这一边而指责十七和M。
“你们就不能有点人情味,卿儿刚醒给她一点休息喘息的时间不行吗?”
“你们没听见她说饿了?”
十七和M对看眼,非常默契的给了他一个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表情。
舔狗,超级大舔狗!
而满月,还非常满意的对商羡年竖起大拇指。
在傲娇劲儿的补了句,“你们真不是人。”
两人:……
好在,救命的外卖终于来了。
这丰富的快餐速食及时堵着满月的嘴,而大家也是趁着这个时候从病房出来,觉得务必要商讨下满月的情况。
“她这个样子正常吗?”
十七双手抱胸非常认真严谨,而后抬眼看着商羡年,点头,“按照她头部受伤的位置来说她现在所有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前额叶受伤每个会会根据自身情况而表现出不同。情感缺失,性格大变,但不用担心随着伤口的愈合她的情况会慢慢好转。”
这些都不是商羡年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满月能不能记住和他的关系。
“我跟她?”
“看样子她记得你,是因为你对她太重要。但你们之间的事她还记得多少就不得而知,但就算她记得很少你也不要逼迫她。她现在刚苏醒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这是作为朋友和医生的建议。”
还想再继续问下去,病房里传来满月的声音,不断的非常大声的在叫他。
“羡年,羡年,羡年……”
“我在卿儿。”
他疾步推门进来,满月坐在床上有些埋怨的小眼神在看他。
看了眼欧文,欧文挺无辜的还他眼。
欧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吃的好好地没什么问题,她很忽然的就跟受惊了一样在叫他名字。
“怎么了卿儿。”踱步过来在床边坐下,看了眼没吃几口的东西,柔声问道,“是东西不好吃吗。”
满月摇头,也没解释就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然后低头吃东西。
看着手上紧紧拉着他的小手,忽然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如当初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满月消失在视野中他就会惴惴不安。
**
在满月清醒后的第三天,商猛和商锐都能够行动时,离开多时的一行人终于回到国内。
起先,商羡年想要隐瞒她受伤的事,可仔细一想隐瞒不了就告诉了白虞。
随后白家的人就涌来了帝都。
他们都非常惊讶,从没想过想神一样厉害的满月会遭遇这种情况。一场比较轰烈,气氛严肃的‘见面会’后满月被商羡年赶去休息。
月楼,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一客厅的人,抽烟的抽烟,啜泣的啜泣,沉默寡言的沉默寡言,真的是人生百态全都演绎了一遍。
商羡年从楼上下来,捻了捻眼窝长吁口。
满月黏他心里是高兴地,但每次哄她睡觉都跟打仗一样,唱歌,故事,笑话不带重复的轮着来,而且她经常在睡下一会儿后因为各种原因惊醒。
惊醒后,有时她会傻愣愣的坐很久很久。
“满月睡了吗?”司南问了句。
他点头,从楼道边过来,扫了圈,“还没介绍,这两位都是满月的朋友。十七和M,之前在罗马是他们帮助了满月。”
“这些都是满月的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
简单介绍,简单的打过招呼,这时候也不适合寒暄。
司南让出身旁的位置,商羡年过来就在一旁坐下。
眉色间有一抹深邃消沉的倦怠,桃花眼里的寒霜在离了满月就会凝结。
“二爷,Hell的事结局了吗。”
这个问题才是目前他们最担心的。
满月受了伤,如果Hell的事还没解决,趁这时候卷土重来满月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Hell现在已经元气大伤。”
在Hell这件事上他没有多做解释。
当时维也古堡,因为满月昏死他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有注意威廉在挨了这么多刀以后还能活着,并且能够自己驱车离开。
事后调查时,根据监控来看威廉驱车从维也古堡后门离开后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或者伤势严重出了车祸。
但,很快的他就被人救走。
换言之就是维也古堡的发生的所有事都被人监视着,而后在车库里找到的监控也证明这一点。
那个监控设备有很大可能是朵拉带进去。
绑架商羡年为的是在满月身上拿到一件东西,这是原本威廉同朵拉背后的老板商议好的,但没想到威廉是个十足的疯子。
朵拉出于跟满月的关系,不顾老板和威廉的命令联系了满月。
见他沉默,司南的心跟着一沉,连语调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难道Hell还没处理干净?”
他敛着眸子,蕴着寒霜的双眸下沉,“只是时间问题,这一次我会保护好满月。”
“那,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们来。”
白虞哭得太厉害,都这么一阵了还没缓过来。
一想起刚才见到满月,她看众人时那种呆滞,疑惑还带着戒备的眼神白虞心里就如刀割一般。
她就知道从邺城离开满月一定是去做危险的事。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着顶多跟上次岽三省一样重伤回来,但现在。
沉默了会儿,十七才给出回答。
“这个,需要时间来调养。作为医生和满月的朋友我都希望你们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情感区域受损没什么别的症状,但毕竟伤的是头颅可能之后会有些后遗症慢慢才显露出来。这是一个未知的情况,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工作。”
“有,有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我是她姐姐,能不能给她一些帮助?”
目光看向商羡年,沉吟片刻她回答,“这个你得问商羡年,满月目前情感记忆中唯一能够记得的人就是他。其实我不介意太多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在她受伤后所看见的所有除了商羡年对她而言都是陌生,有的人她能够想起,有的只能响起些名字。如果太多的人涌向她,刺激着她的大脑会让她超负荷,脑压增强与她而言并非好事情。”
“你觉得呢?”说完,她询问了下M的意见。
M的专业不是这一块,但医生嘛专业不同道理怎么也懂一些。
“我赞同你的看法,这件事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急不得。”
“那……”
张了张嘴,白虞后面的话还是作罢了。
事已至此的确急不得,他们是非专业想要对满月好就得遵照医嘱。
**
满月住在月楼养伤一事就定了。
这短暂的二月很快就过去,稳健有序的迎来阳春三月。
寒流终于随着离开的二月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月,从最开始的懵逼到逐渐的适应,加上商羡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以说恢复得非常好。
性格比起以前活泼了不少,一天天古灵精怪闹的商二爷哭笑不得。
但伤了脑子以后的后遗症就来了。
会时不时的脑袋针扎一般的刺痛,睡觉休息时会被回闪的画面惊醒。
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问题陷入一个迷惑的境地。
她不太确定,梦里回闪画面中那个总是一身血的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各种的刀,枪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那些重叠在一起的尸体是否跟她有关系。
她有好多好多的疑惑等着解答,但目前最重要的是。
拆纱布。
这狗逼纱布缠在她脑袋上好久好久,都缠成了傻子。
每次换纱布的时候她都不能看一眼,只能等重新换了以后在看,每看一次都觉得自己和市场上泡沫胶包着的苹果梨子一个样儿。
今儿一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所以这会儿正在洗手间卖力的拆纱布。
“啊!”
别墅里,猛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
在书房谈事的商羡年和M听得一个激灵,对看一眼。
“卿儿”“满月”
十七刚醒一会儿在沐浴,听见尖叫声也是裹着浴袍,头上盯着泡沫疯了一样跑来。
“怎,怎么回事。”
“卿儿,卿儿。”
三人在浴室门急得不行,就差直接踹门了。
“卿儿,卿儿没事吧,你开开门。”
没一会儿浴室门开了,满月手里攥着纱布,失魂落魄的出来。
一见着十七急眼了,“你怎么拆纱布,要死了是不是!”
“我的头发怎么没了!”
把纱布一扔,她愤怒的抬头指着头。
不得不说一句,她现在的造型真的很喜感。
左额半边头发被剃光了,后脑不少头发也被剃光了,就中间留着一撮非常飘逸的长发。
噗—
商羡年笑了一秒就马上止住,扭头看向别处轻咳一声。
“卿儿,当时要动手术也是没有办法。你忍一忍,等痊愈后我就带你……”
“我是外星人吗,这是什么鬼造型不如直接来个光头。头发没了就没了,你们还留下不是让我睹发思发吗!你们还有没有点身为医生的医德了,有你们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十七,M:……
说完,她气呼呼的摔门回到浴室。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十七骂了声娘,揉着一头的泡泡骂骂咧咧的回房继续沐浴。
M也先一步回书房。
而商羡年长叹声,无奈的去到茶几边倒了杯温水。
水喝了一半,电话来了。
回来一周多满脑子都是满月的事,年前公司接的几个合作案目前出现了些问题。商猛和商锐都在医院,公司目前只有刘枫一个人撑着,撑得实在有些精疲力尽。
合作案出现问题不得不他亲自出马。
公事谈了会儿听到脚步声,他倚着沙发背眸色懒懒的睇过来。
忽然瞳孔方大,被口水呛了下,接着一声惨叫。
“啊!”
没错,满月大佬把自己彻彻底底整成了光头。
而且是那种十分明亮扎眼的大光头。
重重重点是,她这幅‘丑’样子还对商羡年挤眉弄眼。
“白清欢,你找死是不是!!!”
商二爷的咆哮声大的就快把房顶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