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姆城中的战斗也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瑟勒塞瑞斯找到来的佣兵自然敌不过花之国的正规军,绝大部分佣兵被当场逮捕等到后续的调查和审判,也有佣兵在察觉到情况不对后就立刻逃走了。
地面震荡和地表碎裂塌陷的轰鸣声中,许多表面流光溢彩的树根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它们出现后第一个目标就是下面还没反应过来的花民士兵们,直接冲过去贯穿他们的身体,把他们体内的魔力和灵魂全部夺走。
看着敌人一个个变成干枯的尸体,佣兵们都被被吓得不轻,可是就在他们也想要逃走的时候,那些树根竟然也朝他们袭击过来。就是在这时,出现龟裂痕迹的地面再次震动,石墙拔地而起暂时挡住根系攻击的同时,地面上的裂痕缓缓合拢将它们固定在了原位。
黑曜石强忍住将涌到喉咙中的热流吐出的冲动,收回按在地上的手,他用法杖勾住萨菲的脚踝,在她的帮助下来到半空中,夜色中他的瞳孔收缩成针状,他清楚看见了王宫那边的情况:“呵呵,这可不太妙啊……萨菲,带我去王宫。”
“这个时候去那边也太危险了,你不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不是,那是古神吧!居然真的在王宫的地下?”萨菲紧皱眉头看着远处的王宫,那片了不得的建筑正在缓缓崩塌,群蛇一样的枝干从崩塌的王宫中升起并且向外延伸,她忽然感觉到全身都在因恐惧战栗和冒冷汗,要不是离得远的话她早就掉头逃走了!
“正是因为才得尽快,我们先到那边去再说。”黑曜石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发现那些根系已经快要挣脱束缚,好在人们都已经逃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你这人,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萨菲很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黑曜石比她知道的更多,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意图,反正服从命令没有坏处。
“那个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烫,好烫!”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正常的瑟勒塞瑞斯第一时间就用身体把所有人都保护起来,他从未见到过漆黑的火焰,也不知道这个火焰要是伤到人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过现在他知道了——被烧到之后特别难受,就像被当成毛巾拧,又像被虫子咬似的!
“那是恶魔,和人结缔契约交出真名的恶魔。贤者之子果然没那么容易死。”洱比苏伦用手捂着胀痒不止的伤口,她咬牙将手指伸进伤口中扯出一串细丝,“不要碰那些黑色的火,会被诅咒的。”
听到洱比苏伦的话,反抗军的士兵们都下意识地缩了缩,可惜空间狭小他们也只能互相抱紧避免暴露在火焰燃烧的范围之内。
植神的躯体展开的时候,曾经被祂吸收的灵魂也像新生的叶芽一样从那片覆盖着细腻鳞片的血肉上用力挤出,好似要逃离开一般不断地伸长手臂去触碰周围的一切,枝干像没有骨节的手臂和游动的群蛇在夜空下舒展和蔓延,从下方向上看,那些枝干就像网一样要将这片土地罩住。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并且正在从卡利亚那里夺回力量的植神无比的愉悦和兴奋,光环在这一棵怪诞畸形的巨大植物上浮现,不断地向外扩散,空气与所有的植物都在与其发生共鸣,艳丽的花朵竞相绽放,从花蕊中传出阵阵私语和缥缈的歌声。
光环所过之处的花民都痛苦地捂住脑袋发出哀鸣,他们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植物在疯狂生长,根系与枝叶穿透血液带来极致的痛苦,植神在他们耳边轻声蛊惑他们就此交出所有。有的花民甚至因为无法抵挡植神的精神污染,眨眼间就变成一株株人形的植物。
古神的污染伴随低语让每个人都产生了自己的身体被植物占据,逐渐植物化的幻觉,在一片混乱中只有那只恶魔,那个浑身缠绕着漆黑火焰的少年举起手里漆黑的十字大剑。
“里珀,现在对准前面射箭。”
射出第一箭后暂时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朱恩忽然听奥罗拉对自己说道,她感觉双手疼痛无比,水泡破裂产生的脓水让手指粘黏在一起,骨折一般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她吃力地举起双臂再次做出拉弓的动作:“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没有力气了。”
里芬珂克用力挥下手中的大剑,那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停滞,包括正上方不断律动的光环和那些延伸出去的枝干,下一秒一道常人无法捕捉到的黑光自上而下猛地闪过,植神庞大的躯体竟然从顶端轰然裂开,地面也出现了一条深且无比整齐的地裂。
黑炎和各种植物与人类的混杂物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那些挣扎的人形拼命地想要远离把它们粘黏在一起的球形物体,可是错综复杂的脉络却将它们紧紧相连。
“射箭吧,里珀。”
朱恩听到奥罗拉对自己说道,她毫不犹豫地射出那一箭,随后有人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并把她往后拉,朦胧的光芒随着根须的摩擦声完全消失。她听见耳边响起的急促紧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很显然刚刚箭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和剧烈的震荡让所有人都发出不安的惊呼,洱比苏伦紧紧地抱住朱恩,她清楚地看见光箭贯穿植神的核心后,核心立刻就膨胀了起来,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绚丽而刺眼的光芒以植神为中心扩散,祂整个躯体都散发出那种奇妙的光芒,随即她看见繁花的盛开与植物的生长……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她某一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故事中描绘的神的花园中。
“姐姐,这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对吧?”朱恩在洱比苏伦的怀里轻声说道,她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杀死植神,但是她们也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了。只要祂没有受到致命伤害,祂就一定会反扑。
“没事,这次一切都结束了。”洱比苏伦在爆炸声响起后察觉身体中某种无形的东西消失,就像解开沉重的枷锁一样,令人痛苦耳鸣和绞痛感也早已停止。她用力地抱着朱恩,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我们……自由了。”
爆炸几乎将圣法利亚完全变成废墟,好在反抗军早先预见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再加上有资格生活在圣法利亚的花民并不多,所以除了那些侍奉植神,坚定地要为其奉献一切的狂信徒和在战斗中牺牲的花民之外,就没有其他伤亡了。
地表的废墟和残留着植神残缺躯体的巨大坑陷证明这场战斗的惨烈,余烬如灰雪从天空落下,空气中残留着血肉被焚烧的焦糊味,黑炎燃烧不会产生烟雾,可地面还是滚烫无比,马戈德里什光是站着就觉得格外难受,他很难想象梅西尔如何在地下承受住诅咒的痛苦和足以让内脏都碳化的高温的。
“这下烧得可真干净,只不过这里的土地恐怕在接下来的十年,不,百年时间内都无法再种植任何东西了。就算在这里重新修建宫殿,也会让住在这里的人夜晚被梦魇侵扰。”梅西尔在马戈德里什的怀中发出沙哑的感叹声,她的全身现在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就连眼睛也暂时看不清东西。
还好刚刚下落的时候马戈德里什及时出现接住了她,恐怕她会再死了一次。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继续往前走就好。我还有个人要见一下。”梅西尔根本不敢随便挪动身体,一旦动起来全身就会像被撕开一样痛,“你放心,植神已经彻底死了,剩下的眷属不是死了就是彻底解放了,这里不会再有威胁我们的存在。”
“小姐。”
“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乱动,全身都疼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