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数钱
“你当你是制药师啊，想要什么药就能做出什么药？”
有贵连正眼都懒得看左迁一眼，冷冷地回答。
平生最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贼了，若不是伊姑娘有交代，要想办法帮助贼心未泯的左迁改邪归正，有贵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
看见左迁“呕……呕……”频频作呕的贪婪模样，有贵恨不得抡起拳头，一巴掌拍死左迁。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贼心不死的家伙到处晃荡，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大愣子见有贵看见左迁就烦，急忙挑开话头。
“喏，这是你刚才写那些对联赚的钱，你猜有多少？”
大愣子将左迁刚才赚到的铜钱，从兜里掏出来，在左迁面前晃了一下。
“至少四百文。”
左迁就瞟了一眼，立马就说出了大概的数目。
其实他想说的是，有四百四十文，后来想想算了，还少说一些吧，少说总比多说好，省得彼此尴尬。
大愣子睁大眼睛，手里拎着铜钱，呆呆地看着左迁。
“一共四百四十文。”
大愣子机械地说。
像大愣子一样，有贵也觉得左迁判断钱的数目，眼光实在太毒辣了，虽然有四十文的误差，但毕竟人家说的是至少四百文，没把话说死。
大愣子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见左迁估钱估得有点儿准，忽然起了淘气的心。
“我把钱拆散，你再来估。你要是估得准，就把钱给你，若估不准，差的钱数就归我。”
大愣子半开玩笑地说，其实他并不是真想要左迁的钱，而是想看一看左迁估钱的能力，到底有多大的准头。
大愣子把三吊钱重新放回自己的兜里，两只手塞在兜里，把绑钱的绳子解开，随便倒一些出来，然后拎着剩余的大半吊钱，在左迁面前飞速地晃了不到一秒钟，便藏到自己的身后。
“你猜，刚才那串钱有多少文？”
大愣子看着左迁，带着一丝狡黠的笑问。
“一百八十六文。”
左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开玩笑啊，那可是叮当作响的真金白银，是老子辛辛苦苦写了一百多幅春联，换来的血汗钱，你小子什么事都没做，就想指望我猜错了，把钱弄走，门都没有！
听见左迁如此爽快地说出这么准确的数字，大愣子和有贵都十分疑惑。
你就吹吧，这吊钱看起来大约两百文左右，你说一百八十六文，我就不信你就瞟这么一眼，能数得这么准？
大愣子将手中的钱，从身后拿到胸前，当着左迁和右贵的面，快速地数了一遍。
“……一百八十五，一百八十六……”
大愣子和有贵面面相觑。
这家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蒙对了呢，还是他数钱真的就是这么快？
大愣子不情不愿地把这一百八十六文钱，拿给左迁。
左迁笑眯眯地接过来，塞到自己兜里。
数钱，哥可是专业的。
不要说看一眼就能出准数，哪怕就是隔着人家的衣服摸，我都能给你摸个八九不离十。
别说摸了，哪怕是站在街对面，我只要往人家衣服口袋上看一眼，就能猜出口袋里面大概藏了多少钱。
这可是一门技术，若没个三年五年的经验积累，如何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快速锁定可供下手的目标呢？
业精于勤，荒于嬉。
对待偷盗这个行业，左迁可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每天都追求进步一点点。
要不然他怎么能在偷盗行业混了八年，最近才第一次栽了跟头，进了衙门呢？
作为一名贼，若没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那可是三天两头就要被抓进去吃牢饭的。
即便没被抓进衙门，那也可能时常失手，在街上被众人抓住暴揍一顿。
左迁的行窃原则是，每天都要出手，但不能贪，一天得手一次即可；出手前需谨慎，力求但凡出手就要有所收获，并且平安抽身。
就是这个行窃原则，让左迁在江湖上偷盗八年，而基本上平安无事。
在左迁分神的这点时间里，大愣子的两只手可没闲着，他飞快地在自己的兜里，又折腾出一吊更大更复杂的钱。
大愣子将这吊刚串好的钱从怀里取出来，“唰”地一下在左迁面前掠过，大约只闪现了0.5秒，便飞速地藏在自己的身后。
“这吊钱有多少文？”
“两百三十七文。”
左迁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连个磕巴都不打。
有这么神吗？
大愣子和有贵见左迁对自己说的数目胸有成竹，两个人不禁起了疑心。
“一，二……两百三十二，二两百三十三……”
数到两百三十七时，大愣子停住了。
不用再试了，人家毕竟是贼，秒数钱的数目肯定是他的强项。
大愣子乖乖地把这吊两百三十七文钱，又交到了左迁的手里。
“还有十七文，拿来。”
左迁将第二吊钱塞进自己的怀里，伸出了右手，不客气地对着大愣子讨要剩余的尾数。
大愣子这回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摸出十七文钱，扔进了左迁的手掌。
“看来你没少偷人家的钱啊，仅瞄一眼就能知道有多少钱。”有贵冷冷地讽刺着左迁，“那天偷我家姑娘钱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看好了，她的荷包里有五两六钱银子？”
这是肯定的，左迁在心里回答，但不敢说出口。
有贵这家伙脾气不太好，力气又大，要是惹恼了他，一拳打过来，自己肯定要痛上一会儿的。
眼下吃了反贪丸，又使不出轻功，一时半会儿无法逃身，还是老实一点，小心为妙。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左迁还是参得很透的。
雨老早就停了。
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下来，洒在地面上。
“太阳出来了，你要不要回山上去，把散落的柴拢一拢，凑齐一百担柴？”
大愣子抬头看了看天，问左迁。
“我……”左迁迟疑地回答，“我……可不可以买柴来，凑齐一百担，还给你家姑娘？”
有贵和大愣子听闻此言，眼皮往上翻，齐刷刷地给了左迁四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