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生活并不奢侈,生前俭省,因为我要把钱省给我死去的兄弟。
我战死的时候身上连件囫囵衣服都没有,衣衫破口,死前受尽苦难。
除了铠甲和几件贴身衣袍,我穿的是粗布麻衣,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衣服还有缝补,我死后没有留下一文钱的财物
后世一个范姓大陆女戏子,称放下执着,卖个穿过的衣服,还说什么要断过去,哈,随便卖一件衣服顶我一辈子的军衣。
看着一个个昂贵的价格,我几乎笑掉了门牙,区区一个戏子,比我个中华族将军都要富出万倍!
这个戏子的无知程度令人惊讶,宣传汉服,他妈的拿件左衽嘻嘻哈哈,不知道左衽是奔丧死人了才穿的吗!
我听闻,当下大陆演艺圈的出门要好几个人带东西,出行一趟还得要房车,衣服多的好几个人拉。堂堂将军,前世出行所载,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只能说区区戏子,好大的威风!
我不是不能捞钱,只要我想弄,我比这些戏子排场的多得多。
钱,我好捞,大战之后一次赏赐,地亩动辄百计,甚以顷论,视以战况,加以战果。
所以我想搞钱很容易,比手下兄弟方便的多的多。
可我要是再不管他们,那就没人管了。
记忆里肃立的僮仆,微微垂首,还在无声的肃立在我的记忆里。
多少年了,快一千了吧。
生前家门,好像开宴了。
家族宴桌,内外嵌套,内桌为玉石质地,外嵌雕花木套,内外两层,异常华贵。
大块打磨后的玉石,玉石并不是和田玉之类名贵到顶的价玉,有那个钱我们买战马抚恤战死兄弟遗孤不好吗?
开宴之后,言笑晏晏,宾主尽欢后,桌上吃不完的菜肴,是不会扔的。
仆人们将会高高兴兴的分享这些佳肴,在现代你吃剩下的给别人那是羞辱,可在古代是赏赐,因为规矩。
后世饭局我不是没参加过,就最简单的夹菜,我们那时候的上菜,菜上去是什么样撤下来还是什么样。比如一盘酱肉,上去一字下来还是一字,吃了,但夹菜都是从右至左顺着夹的,整盘不乱。
中华族古餐礼,盘中菜摆什么样吃完剩下还维持原装,整齐干净。
现代特别是有小孩多的时候,是持箸巡城扒坟刨穴,饭菜一团糟。
古代家族吃饭,食不过三箸,三筷子后必须放下。
所以一到宴礼家门里的仆人们最高兴,那等于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吃不完的一定赏赐给他们,而且能吃的上的一定是亲近近仆,一般的还吃不上。
老管家乐呵呵的给仆人们分菜,那时候燕窝鱼翅海鲜烧腊羊肉哪个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有的都拿回去孝敬父母,你自己想想是个什么样。
讲个故事,以前家里开家宴,好菜码家主前,仆人留一盘,也就是放到个食量小的人跟前,因为那时候桌子不会转。
都是老卒,早知道习惯了,也拿他们没办法,谁知道那回走眼了,把一盘炙羊肉放到个瘦小的文官面前了,结果上去让人家一气吃光了。
那个官纯粹倒霉,坐的位置全是不合胃口的,所以他没咋动筷子,再加上身形瘦小,让上菜的老仆误以为他吃不了什么东西。可人家不是不能吃,相反他胃口很好,羊肉又贵平时也没法敞开了猛吃,逮到一次还能饶你?
一看这,家主乐坏了,底下人气坏了。
家主出来绕一圈正看见后院几个一把胡子的老仆怒冲冲围着上菜的那个,围中间的垂头丧气也不吭声,家主乐哈哈的掏出把铜钱塞过去让他们自个买酒。
将门世家,世仆都是从战场带下来的老卒,忠心不二,后厨都是军厨,从军队带下来的老军厨,或者是多年的老家厨。
量足味厚,这是将门府饭菜千年来的模样,一如军中习性。
以前民间厨子不懂将门规矩闹过大笑话,在宴会上现过我们一次大眼,气得老管家过去把厨子吊起来打。
但是一到精细宴会我们就要借大厨,必须要借,像文官雅致那种宴会,一报菜名从将军到军厨全部傻眼,听都没听说过还吃?
翠微落苏,别奇怪那就是山茄子,有可能是配菜雕花一座山,茄子一片片顺列,冷拼热炒都有,雅菜馆。
将门家的厨子就不擅长烧雅菜,天生没这本事,烧实在菜最为上好!这时候我们就要去临安府有名的正店里去借厨子,掏笔钱借一天用,来府上烧菜。
另外,酒桌上从来就不是吃饭的,中华族从来没在正式场合胡吃海喝过,没有,从来没有。
吃饭有礼仪的,我们人皆长须,少吃,慢吃,小口,不染胡须。
这就是礼仪,标识礼节。
古代餐桌礼节:双手持肉,桌上一定摆布巾,左手位,就是擦手上油的。
这都是细节,标志你这个家族底蕴怎么样。
还有,上位贵族到不太确认安全的地方,吃菜先看你吃,一个桌上,你吃了才会下筷子,以免下毒。
中华族古礼,餐桌上直接筷子翻转,头朝自己,意味着公事公办,我和你不是朋友,要说什么赶紧说。
饭桌上筷子直接头朝自己,我不想和你吃饭,来见你是迫不得已,不要跟我拉关系,你我不是一路人。
不用说话,一个动作,足够了。
酒桌上中华族族人在的时候,除非自家兄弟特别熟悉,否则不熟的人不要随便劝酒更不要灌酒,一旦灌酒立即翻脸,因为灌酒的往往与心怀鬼胎划等号,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所以,不要在酒桌上向中华族族人灌酒,翻脸是立马的情况。
“半溪风雪半溪沙,半湖霜雨半湖春。”
“半江风雪半江沙,半世癫狂半世仙。”
“好!”
灯火微蒙,飘曳的烛火下,前世的酒宴上,端起酒杯,肃鬓角须的脸庞上满是笑容;
“大人文功见长啊”
“哪里哪里”
依稀满堂花,花醉三千客。
“好!”
“喝!”
“哈哈哈哈”
文风热烈,红衣的文臣高举酒杯,灯火间我似乎还能看到他的背影。
晓露湿尘壁,暮幽声寂寂。
风曾盈袖花满天
苍苍陵上柏,悠悠故人言。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前世文臣,相聚相遇,曾见过他们的生活。
琉璃杯中紫色美酒,所泡花酒,名洛神花
文臣们总喜欢美的不可方物的词汇
夏季,蝉声鸣鸣,他们午间爱用槐叶冷淘,至今似乎仍能看见,绿色的面茎滑过指间。
用樱花或桃花点缀的紫苏,美的不可言说的白玉盏内,加以香橼,又名紫苏消暑。
夏季午后,淡淡的阳光消散在阴凉的房中,他们一身罗纱,满是笑意的看着面前展开的画卷。
一幅幅传世的名画,赏观在宋人的目光里。
千年以后,故宋消散。
“主人,贵安”
泛黄的画卷,曾经凝聚了画师一生的心血,图中花鸟仙子灵逸隽秀,缤丽的衣角似乎要透出画卷。
当花鸟感受到主人的那份心意,终于破卷而出,想要与画师相会,神魂透过,那一声贵安
已无人应答,千载后,早已物是人非。
想她会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