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对于上官帮派重心迁移到长安一事,肖娘子怎么看?”
肖栋大概对明夷忽略自己有所不满,哼了声:“我们怎么看重要吗?这事情还有回转余地吗?”
明夷笑了笑,为二人斟上茶:“肖长老应当知道,上官帮派如果还固守一隅,迟早是要被其它不断发展的小帮派吞灭的。之前的安定,全靠南有苏杭天一帮,北有洛阳申屠兄弟两头照应,江湖中都知晓,夏副帮主与两帮的帮主交好,谁也不敢妄动。在这样的苟安下,上官帮派才得以成就现在的状况。如今两帮都对长安虎视眈眈,哪还有精力顾及我们小小的扬州帮派,一旦申屠世家也公开进驻长安之日,便是扬州江湖大乱之时。”
肖栋瞠目结舌,这个状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确实有道理。
“因此,反而这群雄对峙的长安,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明夷停下,也喝了口茶。
肖熙眉头微皱:“话虽如此,但我们的质铺生意主要是靠有放贷者和质押者两方的老主顾,不熟不做。这可不像他们武馆、镖局,把人带来就行了。”
明夷笑道:“肖娘子说笑了,这质铺依靠的,明明是两位肖长老的手段,在哪里都是一样做得开。”
肖熙笑得有些尴尬:“明娘子过誉了。”
明夷不急不缓说道:“如果肖娘子执意要留在扬州,也非不可,我原本就要在扬州放一部分人力,米面铺那儿总也需要照应。花子贤的武馆原先的一些学徒要留在扬州的,帮派给支出薪俸,一面照看储娘子那儿,一面也可为平天下保安全。你两家相隔很近,十分便利。小马的镖局也会有人轮守在扬州,你不用过于担心安全问题。”
肖栋对此倒是出乎意料:“真可如此?”
明夷点头:“我说可以便是可以。帮派富余的资金也会有一部分让你们在扬州放贷。你们的薪俸、报酬也和原来一样。待日后上官帮派跻身一流帮派,我也会多派人回驻扬州,这个老家是不能丢的,这也是我对上官老帮主的一份心吧。”
肖栋迟疑得看了看肖熙,肖熙不露声色,问道:“若我们愿意迁往长安呢?”
明夷心里松了口气,这是要好好谈判的意思。
“若肖娘子肯迁往长安,我定以举帮之力,助质铺在长安站稳脚跟,让平天下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质铺。”明夷言之灼灼,字字铿锵。
肖熙面露惊讶之色:“但听娘子如何计划。”
明夷说道:“想来你们也知道,这两年夏副帮主在长安经营所得,并未全数交回扬州,实在两地两隔遥远,而长安这儿常常需要应酬支出。但他手上闲余的钱财不动又嫌浪费,同时他又操作西市地下市场,使得他与各类商户关系紧密,也不乏通过容异坊识得的其它官商。对他而言,收贷放贷是举手之劳。”
肖熙缓缓点头,她也亲眼看到容异坊的规模,看到石若山大婚,夏幻枫的手笔,以及短时间建造的巨大营寨,夏幻枫的财力,怕是比她的质铺大了数倍。
明夷将重磅炮弹抛了出去:“若肖娘子肯在长安定居经营,我可让夏副帮主将他的所有收贷、放贷渠道,无条件送与娘子,从此,他容异坊不涉质押放贷之事。”
肖熙和肖栋这次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明夷暗叹,不愧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比亲兄妹更相似。
肖熙迟疑一阵,问道:“夏副帮主真的会同意?”
“他已经同意了,我这才来与你谈此事。”明夷斩钉截铁道。
肖熙觉得匪夷所思:“长安这些放贷的门路带来的利益可比扬州要大得多,这是夏副帮主辛苦经营而来,他怎会……”
明夷摇了摇手:“在他眼里,钱财从来不是目的,只是用来让上官帮派更加强大的武器。”
肖熙吞了吞口水:“丰帮主打算如何处理质铺这本帐?”
明夷嘴角颤了颤,是不为人所知的笑意,她终于改口了。丰帮主,从这一刻起,她就是上官帮派真正的帮主了,当然,晚上还有马成凌这个小小关卡而已,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私盐所得的利润,我会取半数用于在江南和长安两地购置田地、屋舍,半数投入肖娘子的质铺。我不问你如何放贷,也不问利润几何,你只给我所投本钱的三成年息。你收人十成也罢,没有贷出去也罢,我都不管。”明夷直截了当,开始列出自己的条件。
这个数字,明夷是算过的。仅夏幻枫原有的放贷渠道,就足够容纳这半数利润,不会有贷不出的情况。官府对农人放贷,年息超过百分之百,民间放贷,至少为百分之六十。这相当于和肖娘子五五分成,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肖熙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二,我不查你的帐,长安那些原有的客人,大多熟门熟路,好出好入,对于准时还贷的客人,一向夏幻枫给的利钱也比市面要低些,但省了难收账的麻烦。这些不计。但需要收账的还是不少,在长安收账不比扬州,需要一支专门的人马,这人,我会从武馆中挑选。收账的费用,是利钱的三成,这是用于维持武馆的开支,他们也会负责平天下的安全保障。肖娘子认为合理否?”明夷所问,笃定了肖娘子会欣喜不已,毫无疑问。
肖熙似不能相信,看了看肖栋,迟疑道:“明帮主所说句句属实?如此厚待,肯为帮派行放贷一事者大有其人,为何……”
明夷笑道:“我当然是有要求的。”
肖熙听这句,反而安心些:“愿闻其详。”
“我希望两位肖长老使出浑身的解数,在两年内,在长安成为最大的质铺,开十间铺面,让长安其它质铺无路可走。相应的,我也会在两年内,让武馆收账的队伍,足够满足十间铺面的需要。”明夷说着,笑得十分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