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结束了吧?”
这并不是一段应该出现于“战场”上的交谈……原因很简单,士兵的任务永远只有一个,打胜仗顺带着“活下去”——“统揽全局”什么的并不是他们的工作,虽然所谓“军官”有时候做得不一定好……却也终归,存在着所谓的“分工协作”,虽然“战场上”有时候也会出现“临时指挥处”,仅限于战势不算特别危急至少不用担心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炸掉”的情况下——当然,这一批小型军队的任务却也没那么复杂,他们的敌人也都有一点点……“窝囊”……说得再直白一点,他们是负责过来“平定地方武力冲突”的,己方兵强马壮人数充沛全副武装面对着粗茶淡饭临时编队土枪土炮……还能有伤亡,说出去未免也太不好意思了……
……所以说这种行动通常都不可能迅速结束……“小股军队”,责任方很少甚至往往就单独一个不超过三个指挥官……换句话说出了事儿完全就他一个人的责任,那么不小心一点实在不行谁叫“防弹衣”这玩意儿本就有点不符合物理性质换言之就算是“土枪土炮”运气不佳依旧会让“精兵”们出现伤亡——谁管呢?指挥官的位置上谁不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对于士兵只要“不死”就行了,谁考虑他们究竟承担着多大的风险呢?
……虽然这一位还是有点儿在乎的……虽然嘛这一位……对于“士兵所承受的风险”……几可谓就是“再熟悉不过了”的……“千兵”,他并没有遭受到特别巨大的处分,他只是被“下派”,去干一些下级军官的工作而已——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一种“惩罚”,虽然对于他来讲完全不算是惩罚——老实说虽然“普通人士兵”指挥起来并不如自己的【能力】精细,这依旧比“坐办公室”更符合他的工作习性……虽然嘛,“他想干的事”,终归还是跟这个“硬性”的任务……相冲突了一些……
……虽然他面前那个戴着黑色圆礼帽的老年男性……身上那身古典风衣西装的装扮……说实话,跟“临时指挥所”的环境……冲突是更大的……
“如果单指‘气氛’的话——是的,快要停止了。”虽然他并没有在乎这些——他仅将注意力集中于跟“千兵”的谈话:“‘保守派’始终没有反应,但是‘亲和派’的施压一直没停……而且屡战屡败的‘敌对派’实力储备的降低也是必然,那么他们终归要一步步在对峙中倾向于劣势……虽然为防刺激过大原本就势微的‘亲和派’举动也不可能过大,换句话说就算有前阵子的冲突险些引燃导火索……毕竟没造成过大的损失,那么对‘平衡’的倾向便也变不了多少——说回正题,你是想追上‘尾巴’?但以我们的概念而言,不特意赶在‘冲动期’……影响不大吧?”
“对我来说……”“千兵”稍微松了松筋骨——一小阵让人难以看清的“黑烟”轻微地在他抬起的右手上“环绕”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大影响……”可恶……“普通人士兵”还是太脆弱了点儿……虽然这种透明度有够高的行动里自己的【能力】也仅能帮一点点小忙:“可对他有……他的损伤积累已经相当夸张了,只要在这时候针对他的弱点再来一次‘穷追猛打’……难得一见的、真真正正的‘脆弱期’,没准就要出现了……”
“……可我始终不觉得这事儿合理。”老人压了压自己的礼帽:“如果真的是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派遣你的下属?如果当心战力不够,为什么不向上提交申请要求延迟处罚?寻常人也许会担心自己上级会见财起意抢了自己的功劳,但你用不着担心这个吧?”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将功劳让给你?”
“而且我还不那么在乎功劳。”老头理了理自己的口袋——他说话时难免带着些肢体语言,这是老毛病了,难改,却也不怎么想改:“我不喜欢什么派别什么派别的,可硬要说嘛,我应该算是和平派偏激进一点点——却也不至于完全放掉到手里的功劳。”微微耸肩——以示“没办法”:“我承认他的存在会招致风险,可那再这么看也只是‘四分之一’的风险——就四分之一而已,但只要冲突了——出现伤亡的概率,便几乎是百分百——我不介意将他彻底抹杀,虽然我也没自信真能将他完全抹杀,前提建立于此,再加上除了我之外你确实有更好的选项……
……由不得我不怀疑吧?”
“但如果我也不在乎‘功劳’那?”
“嗯?”
“你应该清楚,就算真杀了他,实质性的东西我们也是谁都得不到。”老人的注意力更集中了一点儿——“千兵”把他台词抢了,这至少证明对方并非完全不清楚利害……可这无法避免地让他更疑惑了:“所能直接得到了,也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而已,外加上‘清理搁置任务’的一点点奖赏——顺带着还有下一位正式上任的‘心王’的一点点人情,那更虚无缥缈了,谁清楚对方是不是刚刚好没时间去‘正式争抢’?建立在如此条件下,若还能全心全力只为了杀死他……不为了‘自己的目的’,又还能有什么呢?”
“……那奖赏可不是‘一点点’……”
“但我们都不那么需要——不是吗?”
老人眼睛睁大了点儿——仅仅只是一点儿:“那么……介意我问一下‘你的目的’吗?”
“别嘲笑我喔?”
“我会嘲笑你的——如果真有那么好笑的话。”
“战争不能再开始了。”
“所以呢?”
“我说,战争,已经不能再开始了。”“千兵”眼神无比坚定——这实在是一个相比起他的脸型相当相当突兀的表情,因此不可能看错——不然老人恐怕要羞愧得将自己眼睛挖了:“虽说‘已经忘记’,终归也只是一面之词,所谓‘洗脑’这东西,归根结底都不能相信……可他并不是他,他还是‘那个人’,一个……没被记在历史书上的人……
……他也不该被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