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厅,一时间一家三口相顾无言。
林夫人和林平之都目光诡异的盯着林镇南,只看的林镇南脸皮抖动,心中有苦说不出。
“夫人,平之,其中另有内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夫人提着金刀,咬着嘴唇,心中莫名委屈:“老爷,家传剑法本来就是你做主。你不乐意传给平之就算了,妾也说不得你什么不好的。”
林镇南真是天大的冤屈:“夫人,此话今后再说,莫要胡闹。”
啪嗒!
他话音刚落,李知恩就忽然倒转过来,双脚落地。
这一下来,林家三口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提着兵刃警惕的盯着他。不过也终于看清了李知恩的装扮,从头顶到脚底,一身的漆黑,整个人也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此人简直太小心翼翼了。
望之不似好人。
李知恩摇晃一下脑袋,头下脚上,血流不畅,他略微头晕。
装逼不是那么好装的,人前装逼,人后受苦,李知恩深有体会。
每次跟其他人一起去公共卫生间,李知恩看到其他兄弟崩溃震惊麻木妒忌的眼神,心中也充满了苦涩。
李知恩深吸口气,提着宝剑往前走去,把一家三口逼迫进了大厅,李知恩这才停下脚步。
他靠在门框上,怀抱双臂,晃动着一条腿道:“林总镖头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如就在此地与贵夫人和令公子说个清楚。”
林镇南见林夫人和林平之看向自己,他一咬牙瞪眼:“林家家事,阁下莫要多管。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夜入林家,又意欲何为?阁下莫要以为武功高强就不把我林家放在眼里,林家镖头数十,趟子手上千,此刻林某高喊一声,你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福州城去。”
他本想吓唬李知恩,却没想到李知恩竟然眼前一亮,拍着巴掌:“你有这想法就好,不战而败,岂是英雄所为?”
“林总镖头,你也莫要戒备,在下今日前来,那是为了报恩。”
“所以,咱们坐下谈谈。”
林镇南眉头一挑,并未放下警惕:“报恩?林某并不认识阁下,也不记得与阁下有什么恩怨情仇。”
“此话有假,在下已经施展了辟邪剑法,林总镖头为何又视而不见?”李知恩嘿嘿一笑,不顾林镇南勃然变色,接着说道:“在下机缘巧合,得了你林家的祖传剑法。虽然在下拍拍屁股走了,林总镖头也不会生气,甚至哪怕十年二十年,林总镖头也不会去看那剑法一眼。不过,在下天生知恩图报,既然得了恩惠,自然不会不告而取,一走了之。”
听闻此言,对方虽然口口声声报恩,可林镇南当即脸黑心颤。
别人不知道辟邪剑法是什么东西,他林镇南还能不知道?
练了辟邪剑法的人,那心思能是好的?
而且你不是已经取了吗?
林镇南更戒备起来:“阁下倒是实诚人,只是不必如此,那剑谱我林家也不看重,阁下不必报恩。”
李知恩摇头:“岂能如此,那剑法我想着林总镖头大概也是不会的,因此特意来传给林总镖头。”
泥马啊。
林镇南吓得脸都抖了抖,扭头看了一眼娇妻,虽然年纪大了,可保养的很好,细腰长腿大……大眼睛……
大眼睛也无妨。
哪怕青竹入海流,到底能用不是。
一想到辟邪剑法,林镇南忽然大腿一痛,扭头咬牙看着李知恩:“阁下莫要开玩笑,那辟邪剑法你既然拿了,就当是送给阁下的礼物,林某……”
“爹,不可啊。”林平之急了,他算是听出来了,自己练的辟邪剑法是假的,真的被林镇南给藏起来了。
现在,林镇南竟然要把剑法送人,这如何使得?
林平之一把抓住林镇南的手臂,急切道:“爹,你不练我来练,我来练啊。”
林镇南愤怒回头:“你也不能练。”
“为什么啊爹。”
“因为……”林镇南嘴唇颤抖:“你别管,就是不能练。”
说罢,林镇南回头抱拳:“这位朋友,剑法林某送你了。另外,再送阁下百两白银,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你可真会做生意。”李知恩目光赞叹:“若是比做生意,谁也奈何不得你林镇南。”
林镇南松了口气:“多谢阁下谬赞。”
“这可不是夸你。”
林镇南脸皮一僵:“阁下合意?”
李知恩拉了拉脸上滑下去的黑布,重新盖住鼻梁上。
林家三口:“……”
敌人是谁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不把眼睛也蒙上呢。
李知恩笑吟吟道:“林总镖头可能还不明白,那在下就多嘴一句。”
“林总镖头,有些事情,有些人,是用银子解决不了的。”
“我今日既然上门,你怎么还如此天真?我上门是为了告诉你,再多的银子没有实力守护,依旧是浮云。我虽然没有动手杀你们,可我有杀你们的实力。杀了你们全家,银子是我的,剑谱是我的,何须你来送?”
林镇南脸上阴晴不定:“阁下的意思,有人盯上了我林家?是谁?”
李知恩似笑非笑:“告诉你你就练辟邪剑法?”
林镇南脸皮一僵:“阁下说笑。”
李知恩啧啧啧的摇头:“那人武功很高,随便一个弟子就可以杀你满门。你说说,你又不愿意练剑,我告诉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到时候死的稀里糊涂,也免得记着仇恨,到了底下还难过不已。”
“你这叫什么话。”林夫人提着刀不服的看着李知恩,李知恩见她娇美如花,忍不住叹息:“你如此姿色,若是落在别人手中,可想过什么下场?”
“你……”林夫人只当李知恩是调戏与她,当即大怒就要动手。
李知恩摇头道:“我拿了你家剑法,是来报恩的。林总镖头,我杀你全家不费吹灰之力,如此浪费口舌,你真当我闲得慌吗?给句话,这剑法你练不练。”
林镇南脸色变换:“你来报恩,哪有逼迫他人练剑的。”
李知恩冷笑:“辟邪剑法你都不敢练,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真爷们。是男人,就练辟邪剑法。”
林平之年轻气盛:“爹,我来……”
这人是好人啊,得了机缘还送回主家。
爹你咋不懂事呢?
区区辟邪剑法,练了又如何?
平白被人看扁了。
“你闭嘴啊。”林镇南一巴掌抽过去,愤愤的瞪了林平之一眼。他扭头看着李知恩,咬牙道:“真有人盯上我林家?”
李知恩不耐烦了:“最后一次,你林家要完了,信不信随你。罢了,这剑法给你,我也懒得管了,你爱练不练。到时候妻子被人睡,儿子被人打,一家死绝了也不管我什么事情。”
说着话,李知恩不管一家三口惊疑不定的脸色,伸手入怀取出袈裟就扔给了林镇南。
林镇南阴晴不定的接过袈裟,浑身都在颤抖。对于这剑法,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可见李知恩真的把剑法给他,他心中也松了口气。对方如此做派,定然不是来杀人的。
林镇南眼神复杂:“你真是来报恩的,镇南无礼了,还请……啊……”
林镇南话没说完,忽然弯腰捂着腿,惨叫着蹬蹬蹬后退。
好快的剑!
他心中惊怒交加,这人说着报恩,为何又忽然出手?
林夫人急了,眼见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地,她差点没有一口气憋过去。一边扶着林镇南,一边怒视李知恩:“你就这么报恩的?”
李知恩长剑一抖,眼角怪异的看了林夫人一眼:“本来就是报恩的,夫人对在下真是多有误会。”
“恶贼……”
林平之大怒,脸皮抖动的提剑扑过去。
当着他的面阉了他老爹。
都不问问他的意见。
这也太……刺激了哈。
见他一剑刺来,李知恩哈哈一笑,抬脚踹开林平之:“林总镖头,恭喜成为鸽友协会一员,天下鸽者是一家,莫要谢我。”
他话音落下,哈哈一笑,也不管一家三口是什么心态,当即脚尖一点弹起。手指在屋檐上一抓,身体在空中荡漾着一道弧度,翻身就上了屋顶。
等林平之提着剑爬起来,跑出门口一看。
却见屋顶上一道黑影若隐若现,猫一样远去了。
林夫人带着哭腔:“平之快喊大夫,说不定还能接上呢……呜呜呜老天爷,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林镇南伸手抓住林夫人血淋淋的手,咬着牙苍白着脸:“不许喊,今晚上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爹。”
“老爷啊。”
“闭嘴。”林镇南咬牙:“那人想杀我们,我们挡不住的。他如此做派,真是为我们好。”
“这这这……”林夫人手掌心托着,血肉模糊,带着哭腔:“哪有这样为人好的,我这以后可怎么……呜呜呜……老爷啊……”
林镇南咬着牙忍着疼,一把抢过去。
林夫人心里一紧:“老爷,你做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精血,不可弃也。”
林夫人都惊呆了,接着嘴里嚷嚷着‘全完了’‘全完了’。
她白眼一翻,昏迷在林平之怀里。
“娘啊,你怎么了?”林平之搂着老娘,满脸担忧。就在这时,林镇南也白眼一翻,昏迷过去。
林平之又搂着林镇南:“爹,爹啊你怎么了?”
“天杀的狗贼,有你这么报恩的吗。”
林平之哭喊着把爹娘放回屋里,又给林镇南上了药。
他忽然想起辟邪剑谱:“狗贼,你害我爹爹,等我林平之剑法大成,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怒气冲冲的抓起袈裟一看,林平之顿时满脸骇然。
扭头一看床上林镇南那血肉模糊的样子。
林平之颤抖着手把袈裟放在林镇南身边:“爹,这剑法还是你来练吧。”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爹爹了。
有仇……
咱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