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戎马忽梦醒,原来樵山路中行;肩挑扁担做甲武,分拨二路草木兵。
东门戏棚。
鬼方赤命唱道:“鞍马江湖不相离,奔波红尘衣相舆,谁料一个鞭挑魂魄去,独留一个和哭三更断肠诗。都做了野草闲花满地愁,你为甚不肯上坟丘,谁亲谁旧,谁薄谁厚,再将酒来,我与兄弟浇奠咱。”
符去病叫好道:“好,好。”
鬼方赤命抱怨道:“咱们的交情不在诸人之右,赤命不会伤害朋友。”
随遇吐槽道:“我也不想啊,可这是森狱的规矩,如果不带这么多护卫就会有很多人不放心我啦。”
鬼方赤命诱惑道:“那你可就要用心修炼我教你的刀法了,等入了先天之境,他们就会放心。”
随遇拿出赤血刀典道:“嗯,我会用心修炼的。”
符去病告辞道:“时间到了,要回去了,不然廉老师会生气的,明日再来,你可还要在啊。”
随遇告辞道:“请。”
鬼方赤命见符去病众人离去道:“唉,我也好想明日还在呀。”
赯子虚澹现身道:“启禀主上,崇罪名邦罪皇前来拜访,已至红冕边城了。”
鬼方赤命分析道:“魔吞不动城竟然起死回生,想必是绝日狂图又想利用我了。”
赯子虚澹问道:“我们真的要参战吗?”
鬼方赤命告知道:“玄嚣已经密信示警,警告我有陷阱不要参战了。”
赯子虚澹判定道:“若是素还真发动歼灭九轮天的战役,一定会设计全局,如此九轮天凶多吉少了。”
鬼方赤命唏嘘道:“当时覆灭不动城后,孤独寂寥的我来到这个地方,唱着我最爱的斩龙戏段,演到高潮时在台下看戏的符去病竟以一种沉稳的拍奏与手中不停幻化颜色的卡牌让我心神安定,然后他要我寻着沉稳拍奏往心深处找出自己想要的结局,我便在日复日的改曲唱戏中卸下一直负在脑后的恩怨包袱,而他时常来此看戏甚至带来了森狱太子一起来看,我们变成了朋友,真想看到玄嚣得知这一幕时的表情啊,一定很有趣。”
赯子虚澹劝谏道:“阎王顾念昔日六王同盟之情,信中所言应该是真,所以此役凶险难料,请主上三思。”
鬼方赤命无惧道:“凶险又如何?我鬼方赤命从不畏战。”
赯子虚澹跪下道:“如今红冕七元消耗殆尽,赯子虚澹恳求主上不要参与此役了。”
鬼方赤命心意已决道:“此役不止是给赨梦报仇,我有预感,他也会与我在此了断。”
赯子虚澹恳求道:“主上……”
鬼方赤命感慨道:“赯子虚澹,难得你还跟在我身边,此役你就不要去了,离开红冕边城去妖市找赮退隐吧。”
(赯子虚澹:看来主上心意已决,既如此只有抱歉了。)
……
九轮天·欲沉沦。
夜冷,风寒,一殿烛火却照不暖王者寒心,风声凄凉,杂含痛苦呢喃。
沉轮王呢喃道:“母后……义父……”
乐道鬼迷忧心道:“之前天相给的药方日益失效了,我们是否要再找他问问?”
话语未尽,突见杀锋芒绽,乐道鬼迷首当其冲,竟被夜魂一刀封喉灭口。
玄晖深明拔刀道:“杀手,快护驾。”
夜魂得意道:“别喊了,这里只剩你们了。”
夜魂、召临锋二人率领众多泯灭生门杀手入殿袭杀,见臣下受创,王者纵有心相护却是力有难支。
沉轮王挣扎道:“不准欺负我的臣民……”
伏者无迹开动机关道:“玄晖、虚舟保护王。”
机关忽起,暗箭出,射杀多名黑衣杀手。
召临锋挡下暗器道:“沉轮王,黄泉之下去和你的臣民作伴吧。”
“血铃碎梦残,刀出人不还!”
冠羽翡翠现身挡杀道:“找死!”
“留命不留!”
只听风铃声响,冠羽翡翠倩影一闪,娇翼斩命,召临锋当即封喉。
幽谷悬命率军杀入道:“竟敢刺王杀驾,全部杀无赦。”
见黑衣杀手折损殆尽,夜魂决心提元凝式,不留退路。
“凛夜冽魂曲!”
“影梦·翼杀!”
极招同出,相同的泯灭生门武式,却未能相会,夜魂心中唯有任务,竟不顾自身,不理翡翠公主极招,刀锋直指沉轮王。
虚舟浮帆舍身挡杀道:“我不会让你如愿!”
双刀斩双命,夜魂、虚舟浮帆同受致命极招,顿时陨落,徒留各自忠诚的悲歌。
冠羽翡翠不忍道:“沽命师,你究竟还要制造多少人间悲剧。”
沉轮王自责道:“是我连累你们,没保护好你们,我是一个没用的王。”
玄晖深明安慰道:“王,你已经保护我们很久了,如今您逢难,保护王是我们的职责,王请勿自责。”
沉轮王低落道:“我没用,我知道我不是理想的王,我不聪明,只有力量,要保护你们,但我没保护好你们,我没用,虚舟与乐道也不愿承认我。”
玄晖深明跪下道:“臣有冒犯,王则宽恕是臣之幸,非王之罪,方才他们的护王之心王也亲眼看见了,他们怎么会不承认你呢。”
沉轮王问道:“他们真的承认我为王吗?”
伏者无迹跪下道:“是,我平日虽依仗王宽容而略有微词,但王的王脉以及护民之心让我们如何舍你不认,相信虚舟与乐道心中亦同。”
幽谷悬命跪下道:“我们皆是欲沉沦臣民,永不可能弃王不认,这次是臣护驾来迟才让虚舟与乐道殉职,请王治罪。”
沉轮王宽恕道:“我不能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苍羽凌霄赶来道:“寝室发生激烈打斗,这是怎么回事?”
幽谷悬命叙述道:“我欲前往森狱寻医,方出九轮天却遇森狱使者便将她带回,不料发现杀手侵入。”
冠羽翡翠分析道:“这些杀手与我同出自泯灭生门,应该是受崇罪名邦指使。”
苍羽凌霄震惊道:“你是……”
冠羽翡翠不敢置信道:“表哥!你还活着?”
惊诧,莫名,不敢置信,这一幕的血亲重逢,让苍羽凌霄、冠羽翡翠二人心中百感交集,无言相对。
苍羽凌霄良久后开口道:“是表哥没有保护好你,请公主恕罪。”
冠羽翡翠哭泣道:“表哥,你可知这些年,这些年,呜呜呜……”
苍羽凌霄抱紧冠羽翡翠安抚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填补了心的碎无泪,已有泪。
……
倚晴江山楼。
“遍历五方玄黄,尘浪漭泱,烦浊恣妄;平生何处仓皇?荡风凌霜,清世疏朗!”
忘潇然现身道:“美人相伴,儒门圣司你好惬意啊。”
红尘雪不满道:“不请自入,是非礼也。”
墨倾池阻拦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还请容我们单独一谈。”
红尘雪善解人意道:“鸳鸯镜、凌波影,我们先离开。”
墨倾池见红尘雪众人离去道:“三教本源已公布,当年之事是三教对不起易天玄脉,即便你今天想取我首级我也不会还手,说吧,你要怎么讨回公道?”
忘潇然问道:“当年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教为什么要背叛易天玄脉?”
墨倾池叙述道:“非是我为儒门辩解,当年事后我也曾愤然质问儒门正御,据他所言,当年真相其实并非是三教背叛了易天玄脉,而是道门一意孤行,玄脉作为前锋在深处抑制幽都妖魔,原由道主崇玉旨以信物施发信号,让玄脉众人可实时回归,但崇玉旨却未作行动,忘统领你留于幽都外的发信者也早被道门招纳收买而没有动作,方使玄脉众人被同封幽都。”
忘潇然质问道:“而儒释二教也坐视他陷害玄脉?”
墨倾池解释道:“应无骞与谛佛主当然有上前与崇玉旨争辩,但信物在他手上,一时夺之不得,争执不下之时封印便成,玄脉众人方无可解救。”
忘潇然指责道:“封印之后你们却也助纣为虐,残杀玄脉余下之人,而未有惩恶裁罪。”
墨倾池愧疚道:“事已至此,儒佛即便屠灭道门也于事无补,是道门暗中所为,而封印现今仍由道门掌控维持,即便欲裁罪,权衡之下也只能暂放,以免封印被破,涂炭苍生。”
忘潇然问道:“那我儿忘霄冥呢?”
墨倾池叙述道:“封魔岩本是你们易天玄脉所造,道门说你的三子有破封之能,我们难辨真伪,只怕真有万一封印遭破而害了苍生,但我们不会妄杀无辜,忘尘漪被谛佛主藏匿在一际云川修行,便是当今三足之一的涉足·却尘思,而忘霄冥被我带在身边养育,视如己出,如今已是儒门天行无方·远沧溟。”
忘潇然索要道:“霄冥是我的儿子,应当回到我的身边。”
墨倾池拒绝道:“你与三教争执尚未解决之前,我不可能让沧溟卷入纷争?”
忘潇然问道:“那我与三教的恩怨圣司又是什么立场?”
墨倾池跪下道:“身为儒门圣司,儒门亏欠忘统领的墨倾池不会逃避,我说了,今日忘统领若想取我首级,我不会还手。”
忘潇然心慈手软道:“当年之事既与儒门无关,忘潇然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但罪魁祸首崇玉旨我不会放过。”
叹希奇现身道:“圣司温润清雅,不愧是三教之中我唯一看得上眼的人。”
墨倾池起身道:“叹希奇?”
忘潇然激动道:“五弟,是你从外破除封印?”
叹希奇告辞道:“是我破除了封印,尘漪与霄冥虽在儒佛二门,但深微在我身侧,大哥,我们先去见深微吧,圣司,请。”
墨倾池见忘潇然二人离去道:“崇玉旨必不会束以待毙,又将是一场厮杀,唉。”
红尘雪走来安慰道:“硝烟四起,你无法全然周全。”
墨倾池保证道:“你放心,寻查天剑老人之事我也不会耽搁。”
红尘雪推脱道:“讨伐九轮之役在即,你不用为我分心。”
墨倾池极有担当道:“无碍,这些事还难不倒我。”
红尘雪呢喃道:“墨倾池……”
(应无骞:好一个伟光正的儒门圣司啊,演得我都信了。)
(墨倾池:当然要逼真才能忽悠你姐呀。)
(应无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