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以泽低声说着,言辞恳切,“其实,我也希望能像你们一样发光发热,也想能给你们一些帮助,我想为你们做一些事情的。扶摇,请你不要拒绝我。”
“云大哥这番苦心,扶摇心领神会,但是,杜霜儿并不是你看到这样一只小绵羊,相反的,她是一匹饿狼。别看她资质平庸,也不受杜流云的宠爱,但毕竟是杜流云的第一个女儿,朝云宗的大公主,是很多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从小便骄傲自负,绝不容易任何人对她忤逆背叛。
她的第一个师父,是把她手把手带大的人,一直以来,就备受尊敬。后来,杜灵儿出世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那个师父心思便活络开来,同杜流云建议,要把杜灵儿也收为弟子。你猜杜霜儿是怎么做的?”
“她把她师父杀了。”云以泽低声说道。“扶摇,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自从我父亲死后,我便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年了。在凉州城孤身做了三年的城主,你可知那并不是好当的,处处都是群狼环伺,我早就不是那种天真浪漫的少年了。我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也早就了解了杜霜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狠手辣,做事果断,她最不能容忍背叛,哪怕是别人觊觎她的一点东西,她也会强烈的报复回来。她便是这样一个人。便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要待在她身边,我觉得,她是个韬光养晦的人,会是我们日后的大威胁。”
“可是……”孟扶摇自知无力劝阻,可还是心有不甘,杜霜儿绝不是什么良善之徒,待在她的身边,意味着随时都要悬着脑袋过日子,她不希望云以泽去过那样的日子。
“放心,我会好好的。”云以泽已然是下定了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公主殿下要回来了。”
孟扶摇无奈之下,只好暂时作罢,继续退回到隐蔽之处。
长安的藏身法阵,效果很好,一般人并不能发现他们两个的存在。
此时,院门外,已经有两盏小灯露出了脑袋,之后便是两个提灯的美人儿,美人儿之后,还有两排美人,也都提着灯,将一个穿着华丽,容貌美艳的女子簇拥在中间,怡怡然走了过来。
那女子,仿佛是被人簇拥着的神仙妃子,富贵华丽,极致尊贵,拥着她的,是清一色的美男子,一个个穿着暴露,袒胸露乳,白皙的肌肤,紧致的身材,叫人不得不感慨一句,艳福不浅。
杜家的女子,审美倒真是统一,前有杜晋元,为了金景荣丢了性命,后有杜霜儿沉迷享乐,左拥右抱。
“母后真是大题小做,不过是一桩小事儿,也值得用传讯符催我?呵~”
云以泽小心地走过去,挥手把两个美人给叫开了,自己扶住了杜霜儿,“公主殿下,你喝多了。”
杜霜儿抬头,皱眉看着云以泽,仔细地瞧了一眼又一眼,眯着眼睛,忽然笑了,“诶,你不是白哥哥吗?白哥哥,你回来了啊?走,我带你去见我母后。”
“公主殿下,你喝多了,我是云泽。”云以泽十分正经地说道。
杜霜儿又皱了皱眉,仔细看了一眼又一眼,恍然大悟,“哦,你是云泽……敢来的那个云泽。我母后来信了,催我去湮灭之地建宗门,哈哈,你赶紧去告诉慕容清雪,这件事我全权交给她去做。另外,你叫她建分工的时候,给我多找一些美人儿,我没有别的要求,像我的白哥哥就行。”
杜霜儿傻傻地笑了笑,突然严肃地说道:“对了,叫慕容清雪去告诉她的母亲,慕容红雨那个人,本公主很不喜欢,叫她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叫她好看。”
那一句“叫她好看”,语气突变,阴森森的,叫人一下子有些毛骨悚然。
说完那话,杜霜儿又醉意熏熏地向屋子里走去,依旧是身边的一行美人儿搀扶着。
云以泽站在院子里,目光看向了孟扶摇最后离开的方向,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慢慢走进了明亮的灯火之下。
“阿姊,我们走吧。”孟长安拉了拉孟扶摇的衣袖。
孟扶摇这才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唇,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回去吧,这事儿暂且不要告诉阿绮,从长计议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阿绮早晚都会知道,也实属令人无奈。
翌日清晨,珍宝阁中出了一桩事,便闹到了孟扶摇这里。
何主事匆匆地叫醒了孟扶摇,十分为难地在外面徘徊。
孟扶摇昨日便没有回流光小筑,自从云绮他们回去之后,她与长安为了行踪隐蔽,便已经辞别了老管家,在赤城里的小巷子找了一处临时的住所,只有珍宝阁的何主事一人知晓。
“尊使,实在是很抱歉,阁中今日出了一些事情,急需要灵石,先前存在库房之中的灵石,都想借给了尊使,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填上这么大的数额啊。”
孟扶摇心中一紧,直觉这事与自己有些关系,便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何主事无奈说道:“前些日子,我们珍宝阁拍卖了一件珍品,乃是仙品法器神剑问天,相传是万魔殿初祖的贴身佩剑,拍出了两百万灵石的高价,此剑是很早便收录在我们珍宝阁之中的珍品,也是趁着这次采珠盛会才想要出手,谁知道,那买家拿到手之后,却在与人比试之中,给折碎了,如今便说这是假货,非要赔偿。”
“珍宝阁中可有这番规定?”
何主事长叹一声道:“我们虽是魔教,但也将信誉,若是假货,必定要赔偿的。若是不赔,以后的生意怕是也不必做了。只是,那人拒不提供损坏的神剑,无从判断他的言辞是否真假,如今他集结了一群乌合之众,早上便闹着要给一个说法才肯罢休。”
孟扶摇问道:“那何主事打算如何做?”
何主事一脸的为难:“这事闹起来,谁也不光彩,不若大事化小,息事宁人。”他又无奈道:“但是库房之中的灵石,全在姑娘手上。”
“所以,你是想要将灵石都要回去吗?”孟扶摇沉着脸问道。
何主事低头不答。
孟扶摇想要买下天珠花海,与慕容红雨签下了协议,眼下,这笔钱动不得,若是给不出这笔钱,要取消这次的合约,便要面临五倍的赔偿,这本是孟扶摇给慕容红雨挖的坑,如今却被推了回来,想叫她自己跳下去。
“这笔钱,我不能给你。”孟扶摇的态度十分果断,这笔钱绝对不能给出去,“不过,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纠纷。”
何主事本是一脸苦相,听到后面,脸色才稍稍转好了。
孟扶摇转身回去,写了一张传讯符,施法传送给了莫星海。又回头对着何主事道:“今日之事,我已经全权告知了你们大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好了。我这便随你去一趟珍宝阁。”
何主事仍旧有些担忧,一边走一边在孟扶摇耳边说道:“尊使还是小心为上,那人年纪轻轻,但修为已经有金丹中期的修为,我们阁中的弟子都不是对手。”
“金丹中期?什么属性?”孟扶摇沉声问道。
“天问属水,乃是水系修炼者,师从朝云宗旗下的衡雪阁,是位剑修,凶得很。”
“与他同行的还有何人?”
“有三位他的同门师兄弟,修为在金丹初期的样子,还有五位是附近星云台的阵修弟子,也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其余的人便大多是乌合之众,前来凑个热闹的。”
孟扶摇点了点头。
衡雪阁阁主乃是九霄天宫慕容蓝雨的夫婿,两个人都是杜流云手下的得力干将。衡雪阁以剑修为主,十分好战,门中弟子,也多是修真门中的贵族。
又与九霄天宫关系很近,双方结合,乃是财富与实力的结合。
至于那星云台,是个小宗门,主修阵法,由于修道之中,阵修少之又少,星云台这才在朝云宗有了一席之地。
但阵修终究是给人做辅助和陪衬所用的。
星云台这才依附上了衡雪阁,双方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都亲如一家。
这次来闹事的这个人,还颇有一些来头。
他是衡雪阁阁主的侄子,名叫蓝乔,阁主蓝烨没有儿子,衡雪阁的地位一向没有九霄天宫来得重要,他娶了道侣慕容蓝雨之后,又没有实力叫她待在衡雪阁,两个人没生个儿子,就只好把弟弟的儿子过继了过来,想着过几年后,可以传承他的衣钵。
这个叫蓝乔的,算是衡雪阁内定的继承人,在衡雪阁之内,地位颇高,这次据说是为了同灵山派的天才弟子罗云比武,才会花重金购买了这把天问神剑。
可谁知,这打架打到一半,剑先坏了,这叫他怒不可遏地冲到了珍宝阁过来,非要何主事给一个说法不可。
孟扶摇赶到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冲进了珍宝阁,何主事提前清场,里面只有二十来个闹事的,以及四十多万魔殿的弟子。
“你们今日必须给个说法。”那蓝乔叫嚣着,手中拿着一把蓝色的长剑,十分愤怒地盯着何主事,“何主事,你给个准话吧,你们卖给我一把假货,害得我输了比试,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难不成有这把剑,你就可以战胜罗云?”孟扶摇适时插话问道。
“那是自然。”蓝乔毫不犹豫地回道。
孟扶摇冷笑一声,“众所周知,那灵山派的弟子罗云是个天才,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已经是金丹中后期的修为,手中又有一把火云剑匣,能召唤十二把飞剑,无人可敌,你如何有把握胜他?难不成就凭你嗓门大,爱栽赃吗?”
“你说什么?哪里冒出来的臭娘们,敢管我的闲事?”
孟扶摇冷笑一声,暗自想,就这样的货色,当真配得起衡雪阁阁主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
“这是我们万魔殿的使者,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和她说。”何主事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了孟扶摇。
孟扶摇笑着问道:“你既然觉得我们有亏,那请问一下,你想如何做?”
“自然是赔偿,赔偿我神剑的购买之资一百万灵石,再加上精神损失费,三百万灵石,一共是四百万灵石,一个都不能少。”
“……”听罢,孟扶摇冷笑了一声,“你可真能开口?做梦也是要有限度的。”
“你……,你卖给我我假货,难道不该赔偿?”
“按照本店规定,如若售出的是假货,请务必把售出的拿回来,但凡是我阁中之物,我们都会标有印记,一旦确定确实是我阁中的物件,我们会把你购买是所支付的货款退还。”
“哼,你这是店大欺客吗?”蓝乔气势汹汹,恶狠狠地瞪着孟扶摇。
孟扶摇浑然不怕,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不是店大欺客,而是你仗着客人的身份,在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这传出去,怕是你们衡雪阁面上也不好看。蓝乔公子,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要想从我这里扣到一分钱,算我输。”
“珍宝阁店大欺客,卖假货不退钱。兄弟们,今天,我就要这个消息传遍整个赤城。”
“哼,你尽管去吧,就算是我珍宝阁不开,我们也绝不无故赔偿,你只需要回去告诉那个能做主的人,这种手段,她能用,我们也能用,而且我们魔教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到时候到底是她九霄天宫不好受,还是我不好受,让她自己掂量掂量。”
“你……你怎么……”蓝乔这才拉下脸来,惊讶地看着孟扶摇,仿佛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何主事有些担忧,但到底也没有上前去阻止。
蓝乔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哼,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兄弟们,我们不怕万魔殿,若是拿不到赔偿,今日,我就要砸了这珍宝阁。”
孟扶摇指着各种之物冷笑道:“好,你砸,你尽管砸,你砸多少,我便能砸多少回来。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