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孟扶摇气势给吓住了,那带头闹事的蓝乔果然也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傻傻地看着孟扶摇,像个做坏事被父母抓包的小孩子,在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
孟扶摇一声冷笑,加了最后一把火,“你也不必在这里纠结,今日让你一定在我这里讨到钱的那个人,她不会怪你。相反,你若是真的跟我对上了了,我们万魔殿可不是什么讲信义的地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蓝乔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把另外两个衡雪阁的弟子,以及星云台的两个内门弟子给推了出来,“我……我们修真之人,都是手底下见真章的。你可敢同我们比试比试?”
“若是你非要这样,我也奉陪到底,只不过,某些人为了输得不太难看,连假剑这种乌龙都能搞出来,要是输在我的手底下,可别去找父亲哭鼻子才好。”
“你,你个臭娘们,满嘴喷粪,弟兄们,不必跟魔教中人讲道义,我们一起上。”
说着,一群人便冲了过来。
孟扶摇心中大略已经知道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和修为,做好了准备。
忽然,他们都不能动弹,孟扶摇火力全开,一招凤凰火翎,召唤出强大的神火,冲那些人直接席卷过去。
蓝乔灰头土脸,若不是穿了带有防护属性的法衣,估计已经被烧成灰了。
剩下的人,全都拼命抵挡,也都狼狈至极。
“你作弊,刚才,刚才那一瞬间,我怎么突然动不了了。”
蓝乔气急败坏。
孟扶摇冷笑道:“你们都一起上了,这还有什么作弊不作弊的说法吗?”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也真是可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突如其来的少年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抬头望去,在珍宝阁二楼的走廊上,正斜斜地倚着一个少年。
少年面色白皙,目光冷锐,正戏谑而轻蔑地看着这群人。
孟扶摇笑了笑,她早知道是长安在背后搞鬼,这小鬼头,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她对付起这些人,还是有些吃力,尽管何主事已经找人暗中照应着了。
“阵……阵修?”星云台的几个弟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上面的少年。
“他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这个阵法好强啊,我在《星辰大典》上都没有看过。”
“闭嘴吧。《星辰大典》上有这么多的阵法,你才筑基修为,哪里能一一参透。”
“可是……可是,他的阵法,竟然没有借助星辰之力,就摆了出来啊。”
“是啊!阵法是借助周遭的力量,为自己服务,可是,此处并不能借日月星辰之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法宝,一定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宝。”
“呵,看来你们星云台都是些才疏学浅的废物嘛!”孟扶摇颇有些自豪。
长安在阵法上面确实是有一些天赋造诣的,冷清秋在的时候,给了他一副水墨棋盘,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法器,但在他手上却总是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后来加了紫云珠的一些力量力量进去加持,这小子的阵法越来越厉害了。
“师兄,她说我们才疏学浅,我们是不是该露上一手?”
“对,不能让这女人小瞧了。”
“闭嘴,你们看看自己,浑身被烧得焦黑,叫人家怎么能不小瞧你?”
“郑兄,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那个星云台为首的,叫做郑源,乃是星云台年轻一辈中,最具潜力的阵修了,听说此人十分好学,痴迷于星辰法阵,是个老学究了。
蓝乔这一次叫上他,主要是为了显得气势十足,却没料到,这郑源却突然帮着孟扶摇说话。
郑源对着蓝乔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蓝兄,此次我技不如人,怕是帮不上蓝兄的大忙了。左右不过是一柄剑而已,蓝兄手头若是有困难,尽管来星云台找我。出门急,身上只带了这些灵石,你且先拿着用吧。”
蓝乔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个郑源,摆明了是修炼修傻了,这种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或许是嘲笑之意,但出自于他之口,却显得十分真诚,毫不做作。
但蓝乔是谁,那可是衡雪阁的未来继承人,郑源和一番说辞,可叫他丢尽了面子,他的脸都快黑成月色里的石头了。
他自然是沉着脸,没有接过那灵石。待要继续找孟扶摇说项,却听见孟扶摇笑着说道:“若是蓝大公子缺钱花,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赠与你一些。
只是,我们说话做事,都得凭证据说话,若是我今日开口给了你四百万灵石的赔偿,明日,又有哪个张三,李四早上门来,同样红口白牙地胡说,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你……”蓝乔一口气没有上来,所幸身上都被烧焦了,看不出此刻的神情。
“你们赶紧走吧,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长安的话掷地有声。他平日里话就少,可每一次说话都像个大人似的,一字一句十分具有威严,给人压迫感。
蓝乔站了一会儿,忽然猛地转身,大步退去。
一时之间,衡雪阁的人已经做鸟兽散,走得干干净净了。
那个叫做郑源的,仍旧带着星云台的弟子守在下面。
“你们还不走?”孟扶摇瞟了他们一眼。
那个叫郑源的,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仰头冲着上面的长安道:“不知高人姓名,今日有幸得见,可否请你去我星云台一游。”
“没兴趣。”长安吝惜言辞,转头不愿搭理。
郑源着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星云台,钻研阵法多年,但仍旧还有许多的盲区未曾涉猎。几年前,门中师长得了一批文物,乃是阵修之祖星奕道君留下来的古阵残卷,一共有十八卷。师长们日夜研究,只破了其中的两卷,若是高人肯赏脸一顾,我们星云台弟子,必然夹道欢迎,尽地主之谊。”
长安的脚步顿住了,虽没有立即回头,但一瞬间的犹豫已经暴露了他那一刻的想法。
孟扶摇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长安在阵修上虽有天赋,但也只有冷清秋的一些指点,其余全靠自己摸索,到现在,连像样的参考书籍都没有。
而星云台正是个机会,星云台虽弱,但却是个世代钻研阵修的地方,宗门之中收录的典籍数不胜数,钻研此道的老者也不胜枚举,长安若是能去星云台一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你们星云台中的李道长可还好?”
“掌门师伯正在闭关研习古阵残卷,日夜优思。”
这个郑源,倒是挺会接话的,孟扶摇心中已经默默支持长安前去了,但是还有一个隐患要解决,蓝乔此人看上去便不慎好相处,说不定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星云台与衡雪阁挨得这么近,长安去了怕是被报复,她有些不放心。
“这位道友,要他去帮你破古卷可以,但我们须得晚些日子出发,再者,我弟弟的安全,必须要有保障。”
“是是是,这一点,姑娘不必担心,我们星云台乃是清修之地,并无好斗之人寻衅滋事。”
孟扶摇冷笑,这一笑,边上的人都尴尬地咳了咳,分明是领会到孟扶摇这是在嘲笑蓝乔,但那郑源却好像没有听明白,只是一味说道:“若是姑娘实在不放心,您也可以陪同他一同前往,我们绝对迎候。”
这真是个榆木脑袋。
孟扶摇摆了摆手道:“此时稍后再说。”
她如今还有天珠花海的事情未曾了结,自然是走不开的,但长安的修行也不能耽误,他如今大病未愈,实在不能放心他一个人前往。
思来想去,孟扶摇心中只想到了一人,只是此事还需要同长安商议一下才是。
郑源显然很有耐心,十分爽快便答应了,说是自己在城东客栈住下,明日再来。
等到一行人离开,何主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孟扶摇,有些担忧,他是老江湖了,自然也看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叹息地说道:“姑娘,这事怕是和九霄天宫有关啊。”
“无妨,慕容红雨很快就蹦跶不起来了。”孟扶摇摆了摆手,胸有成竹。
翌日,凌霄馆门口,公主出行的车马浩浩汤汤地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街上行人一见那排场,都不由得感慨羡慕。
“这可是大公主出行的车马,真是富贵啊。”“是啊,我要是能坐上一回,死也值了。”
“别胡说了,我们这位大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人,除非你长得美。”“听说大公主这次来赤城,收了好几位乐师呢。”
几人眉目示意,都心领神会。
所谓乐师,其实不过是杜霜儿养面首的说辞罢了,但凡是对这位公主的事迹有所了解的,大多知道其中的意思。
说到底,杜霜儿就是来这里猎艳的。
人群之中,两个人带着帷帽,远远地站在隐蔽角落里。
孟扶摇掀开纱帘,往那车马之中一望过去,那车马之上的人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又迅速挪开。
“阿姊,云大哥要走了。”长安小声地说道。
“嗯,”孟扶摇心中感慨万千,云以泽原本是那样阳光的少年,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那个凉州城的云氏少主,也曾是个肆意潇洒之人,当街打过人,上房揭过瓦,如今俱成往事,年纪虽不大,怎么眉目间却有了忧愁呢?
“阿姊,这件事还是要同绮姐先说一下吧。”
“嗯,便由你告诉她吧。”孟扶摇说道,“我昨日已经给她发了传讯符,她今天就会到赤城,我让她陪你一起去星云台。”
“啊?”长安的声音里有些惊讶,孟扶摇看不到他帷幕下的表情。
眼前的少年已经高出她许多了,孟扶摇抬着头看他,透过黑色的薄纱,少年的脸轮廓渐渐分明,有些刚毅的模样。
“怎么?你不喜欢吗?”孟扶摇想起他们两个先前在花海之中的话,越发觉得不对。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道:“阿姊,我一个人能行的。”
“不行,我是绝对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的。”孟扶摇坚决地反对了,“阿姊实在是有些事情走不开,不然,我一定会陪你去的。你的阵法虽然现在已经出神入化,但是人世险恶,你的阵始终不如别人的剑来得快,那蓝乔此去,必定会报复的,就凭郑源那些人,拦不住他的。”
“那我……”长安停顿了一下,小声补充道:“那我也可以找金师兄陪我一起。”
“你是讨厌阿绮吗?她欺负过你?”孟扶摇纳闷地皱起眉头来,“我记得,以前在城主府的时候,你们两个的关系挺好的。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呢?”
孟扶摇实在是搞不懂,这是突然间怎么了?闹起这样的别扭。
长安想了一会儿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绮姐毕竟是女子,与我一同出行,多有不便。”
“那你多照顾她一些不就好了?”孟扶摇有些不耐烦了,“金志成看着厉害,实则是个没脑子的傻缺,被人一忽悠就找不到北了,带着他就能不带人差不多,甚至还能帮倒忙,还是算了吧。”
可能是也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长安便一直那样沉默下去了。
孟扶摇心中大体猜到两个人约莫是有些什么事情,如今也问不出来,只好从长计议了。
送完云以泽离开赤城,孟扶摇带着长安一起回到了居住的小院,归来时,何主事派人来说,今日一大早,慕容红雨便着人代表蓝乔前来珍宝阁道歉了,还送了好一些东西过来。
孟扶摇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这便是所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蓝乔与那慕容蓝雨才有些姻亲联系,与慕容红雨,并不亲厚,她有什么立场代表蓝乔来道歉,除非说,这件事的主谋就是她,猜测孟扶摇看出了她的意图,这才慌忙来道歉,想摘出自己的关系。
谁知却是越描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