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失败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德月楼雅间里，一全身笼罩在黑纱中的人嘶哑开口。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看不出年龄也分不出男女。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就显得十分普通，虽然为了进德月楼她穿了低调奢华的云纹锦，但那平平的相貌，扔在人群里很难一眼发觉。
“我知道。”
女子有些烦躁，透过雅间打开的窗户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叶楚楚所在的雅间。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个人可是叶楚楚！”
叶楚楚，这三个字都快让她把一嘴牙都咬碎了。
她出手以来，还是第一次控蛊失败，并且遭受到了剧烈的反噬，差点就丢了性命。
为了一探究竟，她不惜蛊惑清霜公主，将叶楚楚骗进宫来，只是对视了一眼，她都无法扛住那钻心彻骨的蛊虫悸动，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也就是那么一眼，她差点就暴露自己，落在叶楚楚的手上。好在他之前做了一些准备，才得以金蝉脱壳。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叶楚楚练出了比她还要高阶的蛊虫。可是想想又怎么可能呢？叶楚楚可是世家小姐名门正派，对于这些东西，向来是视作邪魔外道的。
扛过反噬之后，她第一时间再次控蛊去情园试探，这次却异常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叶楚楚再次中蛊。
这次她十分小心，不敢再急功冒进。但叶楚楚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无论是自制力还是忍耐力，那都是极强的。想要一点一点瓦解他的心智，控制她做事，那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现如今唯一的捷径就是找到叶楚楚的心里底线，打破那道底线，趁她崩溃到内心最脆弱的时候，摧毁她的意志。
“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女子长呼一口气，冲着门口道：“小二，加两壶酒。”
“来喽！”
小二送来酒水道：“二位慢用。”
“嗯。”
女子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二：“看你挺机灵的，给你的赏钱。”
“哎呦…谢姑娘。”
德月楼来的都是身份尊贵的人物，只要伺候好了，赏银自然少不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小二出了雅间，在楼梯拐角处捏碎银子，露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低头看了，直接塞进嘴里嚼入腹中。
而此时，云锦书和叶楚楚已经点好了菜。
“客观，您的菜。”
小二正在布菜，云锦书就拿了自带地相见欢给叶楚楚倒酒。
“这次的相见欢，是我亲手酿的，里面放了菊花，味道先是微苦涩，随后回甘，香醇浓郁，你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微微倾斜着身子，正好小二放菜过去，两个人离得有些近，叶楚楚看着微微蹙眉，来不及提醒，惊变突起。
那小二放盘子的手中突然亮出一把匕首，以极快地速度刺向云锦书的心口。
云锦书手还没收回来，感受到凌厉疾风，但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叶楚楚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手中的筷子脱手而出。
她瞄准地原是那小二的胳膊，只要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匕首落地，云锦书有了喘息的时间，拿下这么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
不知是那小二有心防备云锦书劈手一章，还是什么原因，他的头又低了几分，刚好挡住了胳膊，叶楚楚那支筷子好巧不巧地戳进了那人的太阳穴…
那人直挺挺地趴在了桌子上，手上的匕首已经落了地。
筷子入三寸，伤口没有流血，人已经死了。
叶楚楚怔怔地看着那人，他的脸刚好转在她那一边，眼睛还没有合上，清清楚楚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他死了…
吧嗒一声，手上的另一根筷子落在地上，叶楚楚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瞬间毫无角色。
她…杀人了！
怎么就杀人了？她不想杀他的…
彻骨的冷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楚楚？你怎么了？”
云锦书看出她的不对，一脚将小二的尸体踹飞，到她身边坐下，去握她的手。
肌肤相触那一刻，温热遇上寒冰，叶楚楚机灵灵打了个寒战，身体剧烈的颤抖。
叶楚楚抖着唇，颤声呢喃：“云锦书…我…我杀人了…”
云锦书一愣，杀人怎么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叶楚楚两行泪刷地流了下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云锦书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杀人了…”
她还在呢喃，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恐惧，内疚，自责，厌弃，诸般情绪一股脑的纠结在一起，最后几近崩溃。
云锦书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不再去徒劳地擦眼泪，而且拔出了随身佩戴的软剑，在那死人的咽喉处又补了一刀，然后削掉筷子丢了剑，走过去紧紧抱住颤抖如风中落叶的女子，低声安慰。
“傻瓜，别多想，你才有多大的力气，不过就扎了一下，哪儿那么容易死呢？他是我杀的，你只是把他弄晕了而已，别害怕。”
他轻轻拍打着叶楚楚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受惊了的孩子。
“乖，没事了，你没有杀人，有我在呢，别怕。”
云锦书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将她的眼泪吞入腹中。他这才想起，叶楚楚虽然武功高强，但她之前从不动武。不管是在当初的杀手门，还是后来的战场之上，或者是太师府，名戏楼，她偶尔出手，放倒人无数，但是下手的从不是致命部位，她手上还真没有沾染过人命。
他亲她，叶楚楚就茫然的看着他，任由他这种亲密的动作。然后猜后之后觉得回应他的话。
“没…死吗？”
“没有。”
“不是我杀的？”
“不是。”
云锦书啄了啄她毫无血色的唇，一手覆上她的眼睛。
“乖，别看，我带你回家。”
叶楚楚听话的闭上了眼，云锦书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出了雅间，沉声下令。
“楚钰，彻查德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