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晗突然没有征兆的咳嗽起来,伸出来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莫名的萧瑟。
仿若窗外飘飘零零的雪花,随风而下,谁管它究竟愿不愿意。
王子服一惊,随即拍了拍手,有小厮推门而入:“少主有何吩咐?”
“去备个手炉来,再在这屋子里生起火来,放在这位姑娘身旁。”
“诺。”
眼前的这位毕恭毕敬的小厮并不是之前同王子服一起玩笑斗嘴的那位,裴子晗终于止住了咳嗽,整个人基本上瘫软在凭几上。
那模样,着实是把王俦寒吓了一跳。
“……原来,姑娘畏寒。”
王俦寒张了张嘴,一副恍然的模样。
“什么?”裴子晗没有听清。
“姑娘这身子生来就如此吗?”
“算是吧,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但如今这副模样也和后天有很大关系罢。”
王子服突然抽身离开。
王俦寒看了看自家大哥离开的模样,微微有些错愕。终于还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将折扇插回腰间,拉开桌子旁的凭几,席地而坐道:“方便说说吗?”
裴子晗苦笑:“没什么方不方便,不过是极其无聊的事情罢了,公子当真耐得下性子?”
王俦寒莞尔着摇头:“人这一辈子哪里就只剩下无聊二字了呢?”
裴子晗不置可否,只是叹息着苦笑:“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王俦寒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子服手里拿着披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刚听命的那个小厮,在后面,是几个抬着炉盆的小厮。
王子服快步走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一手拿起王俦寒刚刚拉开的凭几推到裴子晗面前,又将披风递了过去。
裴子晗道了谢,接过披风却发现披风甚是温暖,绝不是那种放下衣柜里的冰冷模样。
“里面放着手炉,姑娘小心些。”
王子服终究还是怕裴子晗不小心被里面包着的手炉误伤,出声提醒。
“多谢少主。”
王子服没再言语,只是看着几个小厮在那里装着炉盆,神色明暗不定。
“这又是谁惹着大哥你了?”
“没有。”
“瞧瞧这语气!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字: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我哪有?!”王子服不服气。
“啧啧啧,”王俦寒一脸的嫌弃,“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子服没再说话。
“说吧,又谁惹你了?”王俦寒半是叹息半是哄着问道。
王子服没说话,只是那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略过裴子晗,看向她身后雪白的墙壁。
王俦寒顺着看过去,只见裴子晗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袖上淡淡的血色微微出神。
不由得凑上前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干涸的血迹。
不由得心下一惊:“原来竟病得如此之重吗?”
再深深望过去时,王俦寒才发现原来这位四姑娘的身子真的是弱得过分。
惨白的脸色下是深深的黑色,青紫色的眼圈以及微微无神的眼神,连带着衣袖上干涸的血色,不自觉的让人觉得后怕。
年寿难永。
不知道为什么,王俦寒想到了这几个字。
“你在干什么?”
王子服不知何时出现在王俦寒的身后,面色清冷透露着严重的不快。
“原来是因为姑娘这般畏寒的缘故……大哥的教训俦寒记下了。”
“什么?”王子服没有反应过来。
王俦寒只是微笑着从腰间取出折扇,毫不在意的丢向了小厮们刚刚生起的炉盆,没有说话。
王子服恍然想起,一炷香之前,也是在这间屋子,他对着王俦寒大打出手:“以后在四姑娘面前,无论寒暑,都不得再拿出折扇来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