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萧凌烧退了。
吃的药让她后槽牙的肿块和喉咙的刺痛缓解许多,只是不停地流清鼻涕,时不时咳两声缓解喉头的瘙痒。
何骅那儿请了假,对方问了原因,痛快放行,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每星期一次的女校通话里,卫渔溪急得不行,连声问朋友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压低声音装严肃地说,下次一定不要在外面睡觉。
连忙着考研的刘元青都打电话来问萧凌的病情。
偶尔的一次任性以萧凌完全没想到的速度传播开来,很快到了几乎人尽皆知的程度。
等家里忙着生意的康燕打来电话的时候,萧凌已经麻木了,在康燕的谆谆叮咛里“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等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好在到月底要去旅行的时候,萧凌已经完全的康复,没有浪费提前一个月买好的车票。
有了上一次旅行的经验,这一次三人收拾行李来更加得心应手了,牙膏牙刷之类的都没再带,打算用酒店里提供的一次性牙膏和牙刷。
到车站里没坐一会儿,徐佳和王欣茹也进了她们所在的候车室。
一开始萧凌还没注意,等徐佳左右盼望找到三人坐的位置拉着王欣茹径直过来站到她们面前才发现徐佳竟然也来了。
徐佳用一种浮夸的声调感叹,“好巧啊,你们也来坐车吗?我们是K147,你们不会也是吧?”
王欣茹本来看起来挺高兴遇见熟人,看见徐佳浮夸的样子后涨红了面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旅行好似并不只是单纯地趁着假期和朋友一起出来玩。
萧凌都有些同情她了,哪怕徐佳的演技再好一些,亦或是没有那么急躁,等到了j市再选择和她们碰面呢。
刘文艳反应过来了,坐在那儿冷笑,“哪儿有那么巧,你在宿舍听我们规划旅游路线得有小一个月了吧,真神奇,正大光明地邀你来你不来,非得跟在屁股后头偷摸着来是吧?”
她的余光看见王欣茹都快钻地缝里了,朝对方招招手,“欣茹,我不是说你,过来坐,现在车站人挺多,咱们挤一挤。”
“不要你们假好心。”徐佳怒了,攥着王欣茹的手腕不让她动,尽管王欣茹也没有动作的意思,“假模假样地来问我,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是一伙的,干什么都一起,我要是答应了,第一个不舒服的就是你们吧。”
周围的乘客或多或少地投过来视线。
一直淡定坐着的胡珀皱起眉,“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每次玩不都叫你去了,你既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又想融入我们,哪有那么好的事。”
“反正我是自己想去j市旅游的,和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徐佳还在嘴硬,她身后的王欣茹抿着唇,把手腕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候车室。
徐佳回头,小跑着跟上王欣茹,“欣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和她们待在一个地方,你也觉得她们很过分对不对?”
王欣茹压抑着声音,“我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呢?”徐佳有些惊慌,“咱们票都买了,车马上就要开了也没办法退票。”
王欣茹在候车室的通道里停下,失望地看着徐佳,“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个吗……算了,我会把车票钱补给你的,要去j市的话你就自己去吧,我不奉陪了。”
这边的谈话并没有传到远在候车室嘈杂的环境中的三人耳中,不过看王欣茹的情态也知道两人是闹崩了。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把欣茹给拉进来了,赌气就算了,还要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丢人。”刘文艳感叹,她往后靠,结果椅子没固定在地上,整条椅子连着往后倾斜。
她在萧凌和胡珀的帮助下重新脚落回地面,按着胸口平复因为意外而急促的心跳,“吓死我了。”
“还好她没去,不然要是有她跟在我们身后的话,我感觉这次都没法玩了。”
胡珀叹气,“佳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刚开学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挺好的人的。”
萧凌和她们或抱怨或感叹的想法不同,她想的是,要是徐佳和王欣茹闹掰了,大二上学期换寝室的事怕不是要泡汤。
她可不愿意和怨气越来越重的徐佳一个寝室,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她难免想到一些校园投毒的案子,担心徐佳会加以实践。
所以在这个担忧的基础上,萧凌盼望着徐佳和王欣茹两人能重修旧好,至少徐佳在王欣茹面前挺无害的,两人绑一块儿对103寝的其她三个人都好。
这一趟旅程时间卡在早饭和午饭之间,三人下车后赶到入住的酒店,把东西收拾好后聚在一起出去觅食。
“附近有个牛蛙鱼火锅,评价挺不错,咱们要不去这家吧?”刘文艳提议,“小凌不吃牛蛙,到时候点这个菜就不要你A了,你能接受用涮牛蛙的火锅涮其它的菜品吗?不能的话我们可以点鸳鸯锅。”
萧凌无所谓,她不吃牛蛙的原因主要是能吃出牛蛙古怪的腥味,火锅味道重,就算涮了牛蛙也尝不到它的腥味,“点鸳鸯锅吧,除了辣锅我还想尝尝番茄锅,你们可以随便在哪个锅里涮任何东西,我无所谓。”
胡珀自然没有意见,她什么都不挑,除了不吃香菜,从开学到现在萧凌还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之前有一次胡珀点了个酸菜鱼的外卖。结果里面的鱼刺多又腥,却还是被她皱着眉给吃完了。
若是每个人对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都有格言的话,胡珀对于饮食的格言无非就是“能吃就行。”
这也是之前萧凌卖二楼面条安利那么困难的原因——在吃什么都一样的情况下,大多数时间胡珀还是选择“量大价优”的食物,至于食物味道的考虑反而被压后了。
总之,三个人来到牛蛙鱼火锅店。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火锅店的生意火爆,萧凌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了会儿,吃了一小包免费赠送的爆米花和一包脆枣,才终于轮到她们进去。
上一伙人吃剩的菜品和垃圾还留在桌上,两三个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萧凌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刘文艳和胡珀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一位服务员把餐具和装满水的大茶壶放到桌面上,接着安静地退下去。
不同于其它地方的是,这座以陶瓷闻名遐迩的城市里,多了许多有关的小细节。
比如餐具上的青花瓷的花纹,茶壶是土褐色的陶器,以及样子精致小巧的陶瓷牙签盒。
萧凌看了一圈,扫桌角的码开始点餐,点完以后把手机推过去,看看三人点的菜有没有重复。
火锅店里热闹的气氛除了食客们热烈的交流外,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火锅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好在店里经验丰富,菜很快上齐了,没有让萧凌她们饥肠辘辘地嗅着香气望眼欲穿。
除了牛肉片、鸭肠、蔬菜拼盘这类常见的火锅菜品,还多了一大盘大约十只左右的牛蛙,以及被开膛破肚清理干净的鱼。
鱼刚从店中笼罩着蓝光的养殖区捞出来,看上去十分新鲜。
从备餐区那边可以看见还在给新鲜牛蛙剥皮的大妈们,牛蛙裸露出来的肌肉有些还条件反射地颤抖着。
菜一样一样地下下去,蔬菜吸味,萧凌都在番茄锅里涮,至于肉类,则涮在牛油辣锅里。
裹满辣椒的牛肉片并不塞牙,反而十分柔嫩,自身带的辣椒粉再吸了辣锅的红汤,辣得人斯哈个不停。
鸭肠脆嫩,长长几条卷起来塞进嘴里,乍一看有些像再嗦面条。
猪脑花带着豆腐的质感和比猪肉更胜一筹的醇香,吃之前得小心把夹再缝隙间的花椒挑去,不然一口下去,嘴就麻得不行。
娃娃菜涮番茄锅,意外地搭配,难怪会有酸汤娃娃菜这一道菜,酸味和娃娃菜本身的清甜味十分爽口。
因为是整鱼,鱼刺没法剔除,可新鲜鱼肉自身的鲜美就足够让人停不下来,更遑论加上了火锅这一增幅。
萧凌还尝试了下一只牛蛙的大腿,是刘文艳从碗里分过来的,她仔细尝了下,牛蛙的腥味虽然没有上一次吃的时候重,但还是有。
问刘文艳和胡珀,都说没尝到腥味,牛蛙的肉很细嫩好吃。
真是可惜,本来以为能拓展一下已经十分宽广的食谱呢。萧凌边遗憾地想着,边干掉了两条大鱼。
吃完后,三人边喝玉米汁消食,边说说笑笑,将刚刚忙着吃饭没有说的话补上。
“你怕不是上辈子是只猫吧。”刘文艳笑嘻嘻地指着萧凌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鱼骨头,“吃鱼吃得这么干净。”
确实,那一堆与骨头里,每一根刺都闪烁着寒光,一丝肉都没有剩下,连鱼尾巴上的肉都被一根根吃了个干净。
“这里鱼挺好吃的。”萧凌耸肩,“要不是想着要留两条给你们尝尝,我一条也不会放过的。”
“那要不要再给你叫一盘啊?萧猫猫。”刘文艳笑着打趣。
萧凌翻个白眼,把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别贫了,抓紧喝,一会儿回酒店收拾东西,咱们下午不是还要去附近市场上逛一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