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一个没有早八的周四,萧凌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八。
昨晚她忍不住熬夜看小说,看到了3点,小说是平常她不会看的狗血类型。
可是为了看还能狗血到什么程度,她硬着头皮看到一百多章,被其中一个情节恶心到,关上手机躺床上还因为回想到相关情节而气得不行。
根本就是花钱、花时间来找罪受。
本来想着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今早肯定起不来,她还特意定了个十点零五分的闹钟,免得错过第二节课。
结果提前醒过来,睡眠时间满打满算也就6个小时,莫名有种亏了的感觉。
她一边想,一边开始够床脚的衣服穿。
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反正现在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不如直接去吃早餐好了。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萧凌在,胡珀去上课了,而刘文艳参加的社团有活动要去帮忙,起得比上早八的胡珀还早。
往常萧凌吃早餐图方便,一般是在一楼直接解决的,或者去二楼那家好吃的面店点一份猪肝面之类的。
今天时间还早,萧凌想了想,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有她吃过的一家五谷鱼粉、麻辣香锅、小碗菜和锡纸烤鱼等商家,都是独立的店面,是学校承包出去的,竞争很大,所以味道不错,价格也比一二楼的饭菜稍贵些。
从未在早餐的时候来过三楼,萧凌有些新奇地看着有些店里的店员已经开始忙碌地备餐,还有的店里灯都没开,不知是不再开了还是单纯的没到营业时间。
倒是一家顶着小碗菜招牌的店面前面热闹得很,人来人往的。
萧凌凑上去看,卖的和普通的早餐店差不多,各色粥类、茶叶蛋油条、包子花卷馒头等等。
居然有豆花欸。萧凌的视线在菜单上逡巡,看到这样熟悉的食物以后眼前一亮,点了碗豆花,接着又点了两个烧麦、一个红糖馒头和一碗皮蛋瘦肉粥。
还剩两个多小时就要吃午饭了,早餐就少吃一点吧。
等到店铺广播叫号的时候,她笑容满面地去端托盘,目光在接触到那碗豆花以后停顿了,带着满脑袋的疑惑回了座位。
不是,这看上去加了木耳、香菜和酱油的豆花是什么啊?异端吗?
怎么有人会在n市这名字都带南的地方卖咸口的豆花啊?不怕被轰出去吗?
萧凌和那碗咸豆花面面相觑了会儿,举起店里给的一次性勺子,试探性地挖了一勺豆花。
豆花倒是极嫩,勺子舀起豆花不比舀起水要困难多少。
她送入口中,咀嚼,然后瞳孔地震。
她的世界……果然不能接受……咸豆花的存在……
诚然,豆花是好吃的,又嫩又充满豆制品的焦香,是萧凌之前吃柴火豆腐时夸了又夸的特质,可是上面浇的咸的卤水,硬生生把原本应该不错的美味评分拉低了。
她的精神收到了重创,然而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还是含泪一口口把咸豆花吃干净了。
并没有越吃越好吃,吃到下面豆花变咸了,她不得不用皮蛋粥和其它食物来缓解咸味。
一口豆花一口,萧凌的想法在好好吃和我究竟为什么要点这个豆花之间来回跳跃。
这一餐本该让人愉悦的早餐以萧凌的世界观动摇为基础而结束了。
快到要去上课的时间,萧凌本该下楼回宿舍去准备上课的课本和笔,然而她实在气不过,站在三楼出口前犹豫了下,气势汹汹地朝着卖给她咸豆花的小碗菜店面走去。
“你好,你们这边的豆花只有咸的吗?”
“不是哦,不过一般我们是默认浇咸卤的,加白糖的话得提前说,到那边的调料台自己去加呢。”
看起来已经有人反映过问题了,然而店员压根没找到问题的重点在哪。
“店里有没有考虑过向点豆花的学生们说一下咸甜是要选的事呢?你们菜单上既没有标这个问题,又没有图片之类的参考,很多吃惯本地豆花的人会默认口味的,要是原本就想吃咸的还好,要是想吃的是甜豆花的怎么办呢?”
她就是那个想吃甜豆花却意外吃到咸豆花的倒霉蛋,在此之前她只在网络上知道过咸豆花的存在,哪知道咸豆花居然就在她身边。
“你们就在客人点豆花的时候多说一句话,或者干脆在菜单后面加个括号写一下咸甜,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很简单的事。”
店员被萧凌说懵了,她隐约察觉到这位客人平静的外表下隐藏激动的情绪,出言承诺到,“好的,客人,你的意见我会反应给店长的,最晚明天就会改好菜单的。”
最好是这样。萧凌把心里的话说完以后舒服许多,不知道面前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甜党的愤怒。
不然她不会再来这个带给她阴影的伤心地了。
明天再来吃一次甜豆花好了。抱着书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萧凌想到。
*
还有五周就要期末考试,萧凌翻课表的时候看见了考试周的安排。
平时的学习她也挺认真的,所以只需要在考试前一星期开始准备就行。
那一个星期是专门为大学生们临时抱佛脚用的,一般来说是没有课的,但是部门和社团的活动还是可能找上门。
毕竟学院里各专业的考试时间不太一样。
她照常上课、吃食堂、写小说,不时刷刷各个群里的讯息。
“水果小分队”里各个进货人的货量、流入人群、受欢迎的水果种类。
“电影人什么时候支棱起来”群里的演员在空档期都去接了哪些戏、跑了哪些龙套,编剧下一本剧本什么时候才能写好,导演又打算歇到什么时候。
这些信息都能从聊天过程中获取。
崔四行那边的消息丝毫没有传到萧凌的耳朵里,两人就像是一年都见不了一次面的远房亲戚,各自生活着。
除此之外,萧凌没忘了和女校那边的卫渔溪联系。
卫渔溪和她说,学校里最近有好多姐姐来了月经,冯校长说这是好事,说明大家营养足够了,是她们长大的象征。
“我什么时候也能长大呢?”卫渔溪问电话那一头的萧凌。
这话她只和萧凌说,学校里她年纪最小,被大家当妹妹小心呵护着,冯校长人好,她有时候会在心里叫她妈妈,但是校长太忙了,一个人要管那么多小孩子,哪里又抽得出时间听听一个小女孩儿无关紧要的话呢?
其实,卫渔溪也知道,只要她说,冯校长就会愿意听的,然而她有些羞于拿这些小烦恼去打扰冯校长。
好在,她还有个朋友可以倾诉。
电话那一头的朋友轻轻笑了一句,“你这么想要来月经呀?我第一次来月经可是吓坏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呢,你真勇敢。”
卫渔溪的脸红了,其实她一开始发现月经要流那么多血的时候也怕得不行。
她以为卫生课上说的流血和她摘花被花刺扎出的小洞里流的血量差不多呢,结果要流那么多,还从早到晚,一连四到七天都流。
世界上有哪些生物可以像人类女性一样连续流血流这么久而不死的呢?
所以当她直面来月经这件事以后,第一反应虽然是害怕,但是害怕过去就又觉得身为女性的她们很了不起了。
而且来月经就是长大了,她实在太渴望长大了,长大了可以照顾家里已经年迈的奶奶,去找在外面打工的妈妈爸爸,还可以给累出白头发的冯校长帮忙。
卫渔溪红着脸,把心里话小声地说了,末了还强调了一下,“我就害怕了一小会儿,就一分钟。”
萧凌和卫渔溪聊了一会儿,感觉心里满胀胀的都是混合着心疼与骄傲的情绪。
她对卫渔溪又哄又夸,还承诺寒假时接卫渔溪过来她这边的市里玩上几天,才把小姑娘从自己不再勇敢的不安里安慰好。
反正考试结束后,学校不再限制学生们的来去,到时候直接把卫渔溪接到市中心的房子里吧。
萧凌这边岁月静好,学校里却出了大事。
有一名学生爬到宿舍楼楼顶跳下来了,当时还没死,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才身亡的。
据刘文艳的消息,说是调查结果显示和感情纠纷有关,死者是名大三的男性,因为异地的女友想和他分手,半夜一个想不开,砰的一声跳了楼。
大学生里夜猫子多,这么诡异的声响,难免有人发现,就闹起来了。
萧凌没直面这个事件的发生,因为那边不是她常走的路,所以尽管就隔着五栋宿舍的距离,她啥也没发现。
发生了这种事后,萧凌更是绕着那边走。
家长来闹过几场,具体协商的结果并不为大众所知,就算是刘文艳这个103寝中整场事件的阐述人,也没查到半点风声,连一些猜测都没有。
看来是学校进行了宏观的调控。
过了几个星期,这事的水花便平息下去,此事对所有大学生最大的影响,就是一个有着“你觉得自己的精神有问题吗?”问题的强制性心理测试。
以及各年级专业的班级里多出来的心理委员这个班委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