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着床上,刘有粮牙齿打着抖,满脸惊惧,还不时的看向门的方向,将铺盖一寸一寸的盖在自己的身上。
企图通过身上的温暖来温暖自己极度胆寒的内心。
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他最近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
一天前。
在李明军走后的下半夜。
咚咚~咚咚~
周勇家传来敲门声,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十分清晰。
起先,院里的人没有在意,以为是隔壁的院子在敲门。
过了一会,敲门声依旧不绝。
“谁啊!?”刘有粮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间门,又冲到院门处将门打开。
只是,这一开门却没有人的影子。
他探出头,左看右看,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便再次关上门,在院子里守了起来。
只是,守了十几分钟,被蚊子叮咬的够呛,敲门声却没有再次响起。
莫非是幻听?
他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结果,刚躺下,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这下刘有粮有了准备,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棍棒,等一下打开门不管是谁,直接先一棒子下去。
开门,屋外依旧没人。
他冲出院子,到街道上,提着棍棒,气势汹汹。
在巡查了周围后,依旧一无所获。
一阵凉风吹在他身上,他的身影突然僵住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吞咽了下口水,想起在高粱地里的那个七窍流血的“他”。
会不会,会不会是他找上门来了?
回到院子,刘有粮彻夜难眠。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
刘有粮却没了胆子去开门。
不久后,旁边的房子响起开门声,是周勇他们住的房子。
“赖子,你咋不来开门啊?我听你半夜开了好几次门,是谁来找我们了?”周勇纳闷的打开门,黝黑,雾蒙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以为之前的人到了刘有粮的房子里面。
便到刘有粮的房门口,喊了两声,却没有一点回应。
出事了!
他神色一紧,刘有粮和他“共事”好几年,十分的机警,睡觉一直都很浅,不可能会听不到敲门的声音。
会不会被抓他们的人摸上来了?
周勇皱着眉头,将搭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
“雪儿,雪儿,起来,起来了,包着雪儿,等下一有不对劲就跑。”
回到房间将雪儿叫醒,低声打着招呼。
又搬开柜子,将后面墙壁上的砖块取下一个,拿出里面的钱。
七百多块,是他这些年仅有的积蓄。
这次“出货”失败,为了给上面分红,可能到最后也就剩下几十块了。
但现在,遇到了事情,谁还管分红的事情。
拿出一杆枪,将钱塞到有些懵的雪儿手中,“要是枪响了你们就立刻跑,先到“二舅”家,要是没事我就去找你们。”
“勇哥?!”听着周勇仿佛诀别的语气,雪儿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这么久以来勇哥做的那些事事发了?
紧紧抓住周勇的手不愿意放开,她怕。
她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没事,万一没什么事呢?”周勇笑的挺洒脱。
做他们这行的不早就把名交给了阎王,这种家人逃跑的预案早就设置好了,包括那所谓的“二舅。”
只是可惜女儿的病还没好......
将雪儿的手抚下,路过隔间,女儿正在熟睡,定定的看了一眼后,大迈步的走向刘有粮的房间。
手搭在门上,等待着什么。
片刻,雪儿抱着女儿走了出来,到门口,紧张的看着周勇,准备随时逃跑。
吱吖~
看了眼妻儿。
一咬牙,周勇将门推开,快速的拿着枪对着屋内。
“有粮?”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内并没有满屋大汉的场景发生。
只有刘有粮一个人坐在床上,死死的盯着院门的方向。
见状,他松了口气。
外面的雪儿见一直没有动静,便包着孩子走了过来,见屋内没有其他人这才抱着孩子又回了隔间。
虚惊一场。
还好......
“你兄弟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看。”临走前,对丈夫叮嘱道。
她其实一直不怎么跟周勇在外面的“同事”有什么来往,女儿牵扯了她太多的心神。
只是,刘有粮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的样子。
拿着棍子杵着坐在床上,满头鸡窝状,眼中血丝弥漫,眼睁的大大的,眼白很多,死死的盯着院门。
“不是,赖子,咋了?”周勇走过去。
听见刘有粮在低声的重复念叨着什么。
走近一听,却是什么他来了,他来找我来了之类的话。
周勇推了推刘有粮的肩膀,刘有粮却毫无反应,依旧盯着院门。
这时。
院门再次被敲响。
“啊~”仿佛打破了刘有粮的心理防线,他直接嚎叫着跑到院门。
彭~
彭彭~
彭彭彭~
一连串的棍子砸到门上,将门打开,又使劲的砸外面。
“我的门!我的门!”周勇很急,但刘有粮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敌我不分,他可不敢上去拉人。
很快,外面就站满了被吵醒的邻居。
他们站在街道上,看着这一幕。
本来被吵醒想要理论的心直接消失,转而看起了热闹。
一番发泄,大汗淋漓。
刘有粮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呆呆的站在原地。
啪嗒~
突然将棍子扔下,跑回院里,手忙脚乱的将自行车退出。
“兄弟,你咋回事?”周勇在他出院门前拦住他,低声问道。
“呜~鬼......
玉米地的脏东西来找我们了......”
刘有粮带着哭腔,骑上车一溜烟的跑了。
街上的人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到,也不敢不让,见他骑车过来,连忙退让。
刘有粮骑着车,太急了,又心神慌慌,摔倒了好几次,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爬起来上车继续跑。
咕咚~
这下惶恐不安的变成了周勇了。
咋找上家门了?
他从事“这行”这么多年,前几天高粱地遇到的是最邪门的一次,也让对脏东西存在的事将信将疑的他彻底相信。
看着坑坑洼洼的门,手里沾满鲜血的他却不敢去关。
“咋回事?癔症了?”
“刚才那是疯子吧?”
“嘴上积点德吧,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