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绝先生见事情生了变故,那图里恩撤消了“只进不出”的禁令。当即猜到寨府肯定隐入了一位高人。
在贴出告示的当日下午,领了公英儿一道又来寨府上。
图里恩正忙,正跟几位小头目商量着寨事。正兴头上时,一位门子来报东绝先生临府了。
散了伙,亲自去了大门处迎接。抬头仰望,今日老先生身着新袍,身边的公英儿精神焕发了许多。
“图未曾及时来接,望先生见谅!”
一道进入大厅,好生款待,欲问先生时先生却自顾开口了。
“刚才老朽慢步街上见了新闻,图寨主撤销了禁令,令南来的南去北来的北归。”
图里恩听先生的话是显出了一副专心致志,宛如孩童听那教诲。心头翻滚着,来自不同的威胁已令自己根本不能寨事。这些都是他们说了算,怎耐碍于宏威,又不得不依话照办。
还好,自己耍了精灵,对各种势力也不得罪,跟他们绕圈子地兜转。
“哦!”图里恩亲自为东绝先生捧了茶水。赔笑道:“图哪能不顾先生往日所虑,只因寨中生活物质缺乏的紧。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往生产区的道儿被冰雪覆盖了,图为寨民保命才出此下策。”
东生云听后笑了,淡淡地道:“图寨主呀,今年比起往年的冰雪如何?老朽虽长居泰山,可潼关的寨事没落了一件新闻。”
“唔,”图里恩震住了,回答不上来,一股虚热窜上了头。
“哈哈哈~”瞧他那副僵硬的嘴脸东绝猛地笑了,释然道:“老朽能解忧虑,怎奈图寨主自顾潇潇,欲把上百年的大寨毁于一旦。”
图里恩见瞒他不过,道出实情又怕丢了性命。不时间,大厅凝聚了紧张,想找个解围的法子心头却又生不来。
自己在东绝跟前只能算作一虫儿,在五绝的任何一人跟前都算作一虫儿。无论是谁都会把自己捏成齑粉。
东绝为他解了围,微笑道:“此次前来不是让图寨主再布俺计,是劝不可误信谗言。当下若让隐贼自然离去,只怕这寨府也会偷到阿拉去了。”
说到一个“偷”字时图里恩猛来了说词,他道:“先生可是见了新闻中的那一白身枯老儿的画影。昨日夜里突临寨府,飞扬之势如阴魂绕空。寨上近日突增人口,只怕同那白身人一样的大有所在。捉他不了,图不得行才换了方法令其们自由散去。”
先生当然明白那黄纸上的画影是锺枯力,虽然此老儿最易贪享荣华,却从未听他偷过。这或许是图里恩的说词,又或许锺老鬼亲临过,误当偷儿了。那“凌乱”一词是强加的理由。
始终不说出幕后的高人,再论下去也是废然。东绝默了言语,一声不吭地领着公英儿自顾着走了。
图里恩感到后怕,挽留不成,只有巴结着把先生送出了门外。
在寨府外的道儿上东绝先生猛生了心,领着公英儿朝破庙慢步走去。
杨欢等三人逛遍了大街小巷终于筹上些生活物质。商量之下,觉得惠能,惠明们道途凶险。此地虽是景象异常但也不便久留。禁令刚解,怕生变故,三人拉马朝北门走去。
大道出头,绕过小道。在人烟落尽时眼帘前显出一座破庙来。与步下的小道儿隔不多远,在余雪的覆盖下甚显破寒。本要一眼晃过后继续前行,眼明的楼兰断雨瞄到了一团隐在庙旁的黑影。它匍匐着,双爪紧紧抓住雪地,通红的眼睛正随自己移动。
“杨兄!”楼兰轻声道,“倘若在北行的道上有了狗肉,我等岂会受风寒?”
“噢?”杨欢环视一周才明白他意,笑道:“楼兄真是眼紧,何处欢始终不如。”话到这里,一件微小的事却让杨欢生了心,又道:“以它那样儿并非一只流落之犬,皮色鲜亮,眼光精灵,倘是附近有它的主人在。”
楼兰不顾杨欢之言,朝黑犬匍匐着的地儿飘了去。逗了一番又斗了起来。
庙里的武僧们见外面生了动静,均露应战之势。十三僧刚要破门而出却被惠明挡在了门处。
“戏耍畜牲已是常事,各位师兄不必惊怪。我等安分在此,待生变时再战不迟。”
见师兄话理周正,十三僧守了安分,竖棍立于一旁。
几番周折,楼兰奈何不了黑獒的凶残与炅敏。摸出金镖欲伤黑獒性命时忽听身后传来震心之音。
声音由远而近,如袭来的波圈,更近时笼罩上空。
“公子休得伤它性命!”
声落时飘飘渺渺地显出两个人影来,明了一观,是位黄袍老者领着一位绝色女子轻步走来。
“老人家的犬儿养得好生厉害,差些撕扯我的皮肉,故才生了伤它之心。”楼兰走过来掩盖道。
黑獒见主人到来,欢心得在身旁绕个不停。
老者笑笑不语,少年玩心谁不曾有过?黑獒好生着还同他理论什么。眼见三人行李厚重,身背长剑又突显于庙旁,便生了疑心。问道:“诸位少年莫非从远道而来寻不得住处欲往那庙中安生去?”
杨欢回道:“不去庙里安生,是要出北门往北道而行。”话到这里,见老人和气,便心生了打听之意。又问:“请教老人家,连日以来可曾见过一路僧人们?”
“未曾见过!今日是寻黑犬儿才来此地。”
“既是如此,后辈们告辞了!”杨欢深深一躬身拉马而去。
东绝先生望着三位陌生少年的背影,踌躇不安。本想道出北道上的凶险,又怕他们是图宝之人。刚才提到的“一路僧人”不得不让人警觉,眼瞅着,眼瞅着,直到他们出北门而去。
“先生像是心头生了忧愁,可是为那伙少年?”
“公英儿眼明心亮些,试问可是少年英雄?”
“戴斗笠的公子眼光忧郁,天生自然伤感,倘是无爹无娘般的那种忧情。”
“手持纸扇的少年呢?”
“生了一副顽童心,单纯莽撞。眼形不离的女子同他较深,在观俺时都露切齿之恨。”
“哈哈哈~”
东绝笑后唤来黑獒,抚摸着它的头道:“跟少年们去,勾回来当你的本领!”
黑獒摇了摇尾,朝北门飞跑去了。
出了北门未到北桥,杨欢见身后窜来了先前的那只黑犬。它轻吠着,显的亲蜜可爱。楼兰断雨误以为是狗儿听了主人之言,命它送人一程,逗乐几句后又继续前行。
不想到那黑犬并不离去,先前的轻吠突变成了狂吠。猛的一窜把身子竖在各位的马前。
楼兰断雨落下马来靠它时,那黑犬更显亲密,双爪一软匍匐在地。
杨欢见黑犬挡道定是先前的那位先生之意。抬头遥望,尽眼处灰蒙蒙的,宛如雪沙飞扬。张耳细听,空中均有似虫儿般蠕动之声。
“楼兰兄!”杨欢放眼道,“你望那天地接壤的边儿没,倘是动荡不安。这黑犬儿定是那老先生之意故不让我等前往。”
“以我之见,定是崩发了自然大灾,调身回寨的好!”杨风亭真不想北行。越到北的边儿越显得寒冷,望那苍茫的一片时帮杨欢帮腔作圆。
楼兰断雨抚摸着黑獒,头也不抬地道:“以杨兄之意呢?”
杨欢再把远处用目一闪,释然道:“若那雪沙飞扬是伏兵所造,少林武僧们定在寨中了。”
楼兰起身道:“真假难辨,还是待兄台一看详细的好!”
杨欢刚要拦住,楼兰上马已纵马飞扬而去了。
“该死的真揪心呐!”杨风亭放心不下只得催马跟去。
杨欢笑笑,连同那二人一起融在混空了。
前行二三里,猛见雪沙蔽空,浑空中飞来无数诡异之人。雪地里拱出无数个脑门光亮的亮闪闪的人来。人越聚越多,用眼望不到头。
“果然是伏兵!”楼兰断雨说话后才发现自己已逃脱不去了。再观身后,杨欢同杨风亭早已同伏兵战在一起了。
“嘿嘿!”楼兰断雨微微一笑,用功清了几个伏兵便与杨欢,杨风亭二人靠在一起。
数次冲杀打退了数次的包围,怎奈那伏兵层出不尽,如涌来之浪,连绵不绝。
正心焦时,先是黑獒引来了它的主人,同它一道临风而落。黑獒凶残无比,见人撕喉。
又飞来了一位满脸是痘的僧人,接着显身的是一位反身骑驴儿的老人。再接着来的是身材枯瘦,手如鸡爪的白胡子的老头。
“中绝到了,我等怕是活着无望了!”杨欢叹道,叹气未落,怪的是锺枯力一挥衣袖却撂了无数伏兵。
又一位老者现身时,杨欢喜出望外,是久违不曾再遇的化雪先生。此时,已有无数伏兵躺尸在他的高功之下。
八人抱团而战,五绝更是争锋,以杀人数目各自为傲。高功之下令伏兵们如受天雷地火,风暴来临般的吃尽了苦头。
兵源从无数地方而生,又遍地而冒。死去的倘是又活过来那般,老是杀不绝除不尽。
一直拖延到暮色降临时才借用气象脱身回了寨。
回到寨中,五绝相互怒目,不欢而散。
北化雪同杨欢三人一道隐在一废弃的房中。搜出半截蜡烛才点火显了光。
楼兰断雨见屋内甚是寒冷,又无睡身之处,领上杨风亭出门寻那安乐窝去了。
从化雪先生的口里才逐一明白了其中三绝。
“真是万幸!”杨欢激动道,“若不是先生等五绝临空而至,欢同楼兰等定会葬于雪沙之中。”
“杨公子欢喜过早啦!”化雪先生满脸露出了愁绪,怅然道:“五绝并非各个皆是善人,有人伪善于表外却凶残在心间;譬如那枯儿出生于‘万枯谷’,自幼于枯骨坟场作伴,便是一位邪恶之人。那生痘的老秃驴呢,出生于苦寒之地。常年不与人交道,作伴的又是虎豹豺狼,自是一颗凶残的心。东绝老儿更是拿人不当一物,训练一只掏喉的黑狗。去哪撕哪,令无数百姓遭殃。南老儿常年与驴而卧,反身骑在畜牲上,把自己扮成果老仙人的模样。”
杨欢听后即不赞同也不反对,身显自若。五绝向来不和,今日抱团而战已是奇闻,只当是他们曾经的过节罢了。心生一事朝化雪问道:
“自‘日月会’处后那荒谷的一别,先生曾言日后回来,数日后均不见先生踪影。欢曾数度担忧,以为先生遭了祸事。又心想先生功绝天下,欢是庸人自扰。便出了荒谷,后在黄桷遇上我家叔叔,在他家叙旧时才晓得少林惠空又是欢的另一叔伯陈柏桑。无意中听到梦童秋要残害少林便只身前往,哪知进了少林又受他重托,北行到了此地。”
“咳!”北化雪手顺白须,叹后叙道:
“本以为杨公子的重伤会僵养数日,哪曾料到提前好了毒伤离去了。那猎户曾唤千遍也不知所踪。为了寻你访便四方。听一落林的武林人士讲了新闻,梦童秋正领兵要屠少林。这等大事公子岂是那闲观之人?然而,老朽终究迟到了。身临其处时那里已是兵灾后的一场灾后之地。正悲痛之际喜望寺庙完好。与惠空秘交后才得知公子是往宁远而去了。一路紧慢赶来才在今日拢了寨。真是奇巧,四绝显了身均出北门去,我便尾随而往这才见着了你。”
杨欢一听猎户大哥的名字差点落下泪来。为了大事又隐心不露,此种伤痛如雪遭沙盖,默默地淹没在了心头。
蜡烛燃尽了生命,光明化成了黑暗。杨欢正出门要重找地儿时奇怪地见到门外停了一辆载满家当的马车来。
好奇之下,观那无数的家当尽是些暖身之物。厚被厚袍,火器蜡烛食物等皆是装得满满当当。
杨欢正纳闷时化雪出门正一件一件提了进去。期间嘀咕道:“管它作甚,有人找来付银钱便是了,老朽不比公子年轻抵不了这寒冷的夜!”
杨欢微笑着,见先生提着一物进去了一边忙活一边眼观着黑暗的四周。终见远处有一位缩身之人正隐于树丫之间。
见先生出来时忙收了眼光,提了最后一物催先生进屋布置家当好早生歇息。
那隐身之人见房门关后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领着马儿一同朝一处高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