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句芒外，秦枭还见到几位上一世有所耳闻的神灵，只是听说，与其并不熟悉，只简单打了招呼便没有后续了。
齐玉河依旧在学院当导师，不过他现在主要负责近些年招来的孩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性情温和，哪怕面对愚笨的学生也有耐心极了。
秦枭对文化方面已经死心，在沈宥歌的劝说下只是简单做了了解，虽然不精通，但基础还是稳定了。
也因为刚出关不久，且几月后有比赛要打——秦枭对于要做的事从不敷衍，反正不知道墨寒羽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自己总在为此心烦，但又不想逼他，只得将身心投入到修炼中，约其他人切磋。
因为对战模式是到时候抽签决定的，所以他们还需要培养默契，防止到时候场上出现道道暴击打在自己人身上的画面。
苗楷桀与陈寞不愧是从山里那时就缠在一起的，一收一放，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无论是默契还是配合，都无与伦比。
秦枭习惯了独自行动，排列组合一通后发现跟谁都差一点，其中最有默契的竟然是和尹玺晦。
他们的配合简单到无法想象，秦枭负责猛攻控场，尹玺晦躲在后面放冷箭。
尹玺晦和墨寒羽与谁都能配合，两人心思缜密，了解其他几位的作战习惯，会主动调整自己来配合对方。
但不知为何，秦枭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墨寒羽打过配合。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在无论是当对手还是日常偶然碰见，皆是默不出声擦肩而过，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你和墨寒羽最近到底怎么了？”一次双人切磋后，苗楷桀好奇问他。
“是啊，我也很好奇。”对面的尹玺晦也走过来，接过苗楷桀递的水，小口喝了两下。
“是闹矛盾了吗？”仇璞玥有些担忧。
她很少看到秦枭和谁闹矛盾，更何况还是跟墨寒羽，有些担心两人之间的情谊会产生隔阂。
“不算……是他一直在躲我。”秦枭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过冰水喝了一口，“怎么这么凉？”
“墨寒羽亲手冻的。”尹玺晦笑眯眯道。
秦枭手一顿，看向尹玺晦，总觉得他的目光很耐人寻味：“你知道什么？”
尹玺晦笑而不语。
苗楷桀看热闹不嫌事大：“啥事儿啊，和我们说说呗？”
仇璞玥也是一脸好奇。
尹玺晦呵呵轻笑：“我若是说了，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明天下雨。”秦枭幽幽道。
“本身就见不到太阳。”苗楷桀拱火。
尹玺晦：……
秦枭知道问不出他什么，摇摇头先行离开了。
待秦枭走后，苗楷桀暗戳戳地捣了下尹玺晦，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尹玺晦意味深长道：“等到了时候自然就说了。”
“切。”苗楷桀撇了撇嘴，“你每次都这样，真没意思。”
苗楷桀又聊了两句后也走了，剩下仇璞玥与尹玺晦两人。
尹玺晦瞥了身旁时不时偷看他的少女一眼，忽然转头，抓她个现行。
仇璞玥猝不及防，刚想遮掩地说些什么，就听尹玺晦笑眯眯开了口。
“想知道？”
仇璞玥眼神一亮，连忙点头。
“那就想着吧。”
仇璞玥：……
仇璞玥笑容落了下来，有些不满，扭过脸撅起唇，一声不吭。
“不是我不想说，主要还不到时候。”尹玺晦知道把她惹毛了，笑着拉过她的手，模样亲昵，脸凑的很近，喷洒出的气息落到耳边还是温热的。
“总要让墨寒羽先说出来。”尹玺晦鸦睫忽闪，垂眸盯着她红润起来的耳垂。
如此暧昧的姿势让仇璞玥不安起来，如小鹿般清澈慌张的眼眸宛如覆盖了层水膜，看着让人不禁心起爱怜。
仇璞玥着实有些慌，这距离太近了，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个晚上，这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不是之前答应了……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有一瞬间仇璞玥以为他会吻她。
可并没有，尹玺晦很快拉开距离，笑容不变，仿佛刚才的暧昧只是她的错觉。
“为……为什么？”仇璞玥自己也不知道问的是他刚才的行为还是方才的话语。
而尹玺晦默认为后者：“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说的。”
想到什么有趣的场景，尹玺晦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可能到时候还要再闹几天矛盾……希望不要影响比赛。”
“你……你怎么知道？”仇璞玥清了清嗓子，避开他的视线，努力恢复平稳，“又怎么分辨他到底说没说？”
尹玺晦意味不明地轻笑两声：“你且看吧……”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仇璞玥也不勉强，想到方才的画面，脚步不自觉加快想要逃离，却被尹玺晦拉着后领拽了回来。
“慢点，刚才秦枭一道雷劈我腿上了，现在麻劲过了有点疼。”
没等仇璞玥说话，尹玺晦先垂着眸子满是脆弱地看着她，露出自己残破的裤腿，以及内里焦黑的伤痕。
“怎么——会如此？”仇璞玥一眼看去，只觉触目惊心，忍不住蹲下身去看，却又被尹玺晦拽了起来。
“不用……轻伤而已，扶着我走回去就好。”尹玺晦轻笑，自觉挽住她的手臂，将半个身子压过去，却没用几分力道。
仇璞玥不疑有他，主动搂住他的后腰，陪着他慢慢走。
完全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伫立的两人。
少女火红色长发如焰浪铺卷落下，妩媚动人的眼眸如水如火，凹凸有致的身材性感火热，整个人娇艳欲滴光彩夺目。身旁的少年白丝如瀑布雪浪垂至胸前，雌雄莫辨的容貌无一丝瑕疵，玉姿仙貌，恍惚若神。
二人从样貌到身形皆是一等，站在一起堪称绝配。
然而一人抱胸歪站，一人摇头赞叹。
“……精彩。”
夏无了瞠目结舌，赞叹不已：“那小子有一套啊……”
说着，揶揄地看了眼旁边美若神只的少年。
“你觉得呢？”
墨寒羽睨她一眼：“什么？”
“学学啊……”夏无了眉头挑动，“以后肯定用的到。”
“有什么可学的……”墨寒羽对此十分不屑。
“我可听说了，你和秦枭……”夏无了故意拉长腔调，笑着看他心情逐渐不稳。
“有话直说。”墨寒羽眉头微蹙，带着点火气。
“这么生气干什么？脾气怎么越发不好了。”夏无了失笑，忽然想到什么，眼角微抽，“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墨寒羽没有回答。
但在夏无了眼中这就是默认了，不禁稀奇道：“但你们不是五年没见？而且先前不少人追你，你都没答应，怎么——”
“怎么可能五年没见？”墨寒羽瞥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除去闭关那两年，我经常去看他。”
夏无了眉头颤了颤：“那你如今怎么又畏手畏脚，连说句话都不敢？”
“学姐几年前刚见陈寞时不也如此？”墨寒羽忽然一笑。
夏无了一时被这绝艳的笑容美的神识恍惚，半晌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瞬间沉了脸。
“就你这性子，也亏是秦枭，不然谁受得了？”夏无了摇头，“你这几年真的越发不讨喜了。”
还是小时候好，软糯糯的，虽然有些疏远但性情温顺，还很有礼貌，哪像现在……
夏无了看了眼笑容讽刺的墨寒羽，只觉心脏有点痛。
如今一副皮囊管会骗人，那些认识不久的只以为他是清冷淡漠，只有他们这些熟悉的人才知道他性格有多么恶劣。
“……你说说你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夏无了还是想不通。
一眨眼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们也就差三岁。”墨寒羽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礼貌一笑。
“嘁。”夏无了翻了个白眼，“别读我心，有空把这心思放在研究秦枭身上吧，整天魂不守舍的。”
“谁？“墨寒羽猛然转头。
“当然是你啊。”夏无了对此简直无语，“整天失魂落魄的，我追了三年也没像你这样啊？”
“您也说了，都三年了。”墨寒羽不为所动，“早就习惯了。”
“什么早就习惯了？！”夏无了怒道，“要不是他一直拒绝我还用废这功夫？”
墨寒羽摇摇头，沉默片刻：“那你追求都送什么？”
“什么都送啊，之前历练得到的魔核、一些晶石、还有我自己做的琉璃样式……各种各样，想到就送。”
看墨寒羽若有所思，夏无了泼凉水道：“但对秦枭还是算了吧，小寞他好歹时不时羞涩下。你看那秦枭整天雷打不动直来直去的……那不是一般的坎坷。”
“而且……我不觉得他会喜欢男人。”
“那是你觉得。”墨寒羽眸色暗沉，“起码到现在他也没喜欢过什么女人。”
“看来你很有自信喽？”
墨寒羽不接话了。
一点都没有。
要是有的话也不会躲这么些天了。
而且秦枭也没主动找他，显然是有气的……
墨寒羽确实能知道很多事，但能确定的只有过去发生的事，是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改变的事，对于那些还没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他完全没有把握。
说到底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在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会影响未来，分出不同的道路，而他所知道的只是其中一个，还不能确定。
更何况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作弊。
小时候他不知如何控制力量，无法选择，无法控制，近乎是被强迫听到各种各样的心声。如今他已然将力量掌控个七七八八，不会再一味的被动接受信息。
只要他不主动探寻，就不会接收到任何常人无法窥视之事。
所以其实刚才他并没有查看夏无了心中所想，只是根据其表情猜出来而已。
墨寒羽想到什么，抿了下唇，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汗。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夏无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前。
二人约好在此切磋，方才闲聊时场地已经被负责的炁修复原，可以再度开战了。
墨寒羽眸色收敛，微微颔首，迈步向前，在夏无了对面站立。
再抬头时，蔚蓝的眼中平静如水，后撤半步，向前伸出右手。
“请。”
夏无了忽然觉得他性情好像也没有多么恶劣。
这个念头在不久后的切磋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每回都朝着她的脸打！！
太过分了！
不知道脸对她这个女孩子来说多么重要吗？！
夏无了怒极反笑，反手一拳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平了。
墨寒羽被打中下颚，半边腮帮很快肿了起来，深紫色的淤青在如此白皙细腻的肤色上极其明显，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
但墨寒羽好像并不在乎，在结束后还面色如常地顶着这张脸朝她微笑告辞。
……好吧，不得不承认，就算墨寒羽面泛淤青，在这张完美的脸上出现了疤痕，依旧是那样的美。甚至这份美貌又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感，仅仅是垂眸颔首，便忍不住地让人想上前怜爱安抚一番。
夏无了不禁摸了摸自己光滑柔嫩的脸，有些羞愧。自己打的确实过了。
她长的好看，但墨寒羽的脸简直能拿来当蛊惑苍生的武器了。被她弄成这样好像确实有些……
夏无了挠挠头，想和他道歉。
她最近似乎愈发收不住脾气了。
“学姐，其实我是想帮你的。”
正欲开口，墨寒羽忽然凑到她面前，丝毫不觉得自己此时的脸有多么难看——他对自己样貌的杀伤力心知肚明，所以勾着唇瓣笑嘻嘻的。
“脸上的伤最明显，而且以你我这样的修为想要恢复也很简单，根本不会留下印记，明明是个机会来着……”
墨寒羽点到为止，也不多说，可惜似的啧了两声，乐呵呵地走了。
夏无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大脑缓缓转动，忽然，瞳孔一缩。
艹！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夏无了脑中灵光一闪，骤然浮现出画面来。
若她方才不小心被伤了脸，大可以一副娇弱受伤的姿态去找陈寞求安慰，顺便占点便宜吃点豆腐，左右陈寞看她受伤肯定不忍心打她……
多好的机会啊！！
夏无了后知后觉，捶胸顿足。
明明有尹玺晦这个示范在前了……
照抄都不会啊……
夏无了捂着脸，后悔万分。
现在补一下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