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响马的袭击,玄履再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泰丁,和他的宠物讙讙了。
如此又行进了数日。
车外出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原。
玄履好奇地探出头去。
只见冰层上泛着蓝色波纹,看着与周遭的景物格格不入。
“这就是西海湖,以前可是生机勃勃,如今却是一片死寂……”
泰丁不无惋惜地说道。
玄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西海湖边炊烟袅袅,似乎是个村庄的模样。
“这里居然还有个村庄,去看看吧。”
玄履好奇心起。
车队来到村庄门口。
一个小孩儿蹲坐在村口的地上玩耍。
可当他听到车队叮咚作响的铜铃声后,却惊慌失措地向村庄深处跑去。
“怎么回事,见了我们跟见鬼了一样?”
泰丁带着玄履下了车。
“响马来啦!响马来啦!”
孩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村庄里面。
玄履好奇地环顾四周。
除了车队,并没有响马匪徒呀?
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声音传来。
刚刚还颇有生机的村庄,一下子陷入死寂。
“怎么回事?”
泰丁叫上一名仆从,前去打听消息。
“嗖!”
一支利箭从暗中射出,还好那仆从反应及时,堪堪避让开来。
玄履恍然大悟,转头望向泰丁。
“我知道了,村里的人多半是听到车队的铜铃声,把我们当成响马匪徒了。”
泰丁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这个小破地方,看着村民也不像是有钱买东西的样子,咱们还是走吧。”
几人正要转身离开,冷不防又是一箭射了出来。
“还有完没完了!”
泰丁有些生气,向仆从们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仆从手持弯刀,慢慢向角落逼近,一下子从里面拽出个人来。
“放开我!”
一名少年挣扎着,被带到泰丁面前。
“我们没招惹你们吧?怎么上来便是一顿乱射?你们角扈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少年狐疑地打量着泰丁和玄履。
“你们……不是响马匪徒?”
玄履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是做生意的。只是路过这里。”
少年松了一口气,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村庄里面,各家各户传来开门的声音。
“抱歉,错怪你们了。”
少年向泰丁和玄履垂首道歉。
“你们这儿……经常遭受响马匪徒的袭击么?”
玄履好奇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
“我们路上也遇到了那些匪徒,他们已经被我们消灭掉了,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
玄履安慰面前的少年。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片刻之后,却又神情落寞。
“匪徒……还只是其中一个麻烦……”
“怎么……你们还遇到别的事情了?”
玄履问道。
少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出了原委。
“我们村庄,本来是在西海湖边,靠着湖中的渔获为生。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西海湖一夜之间被冰层覆盖……”
少年回头望了望村庄里面。
“我们现在,只能通过在冰上凿些洞窟,想将冰层之下的游鱼捕捞上来……”
玄履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冰原,心中也觉得奇怪得紧。
“可是谁知道,那湖里不知怎么出现了一只怪物,前去湖上捕捞的人,都有去无回……”
“这……”
玄履看着眼前神情黯然的少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少年望着泰丁和玄履,突然眼中放出光彩来。
“你们能够战胜响马匪徒,一定很厉害吧?能帮帮我们,把那怪物杀死么?”
玄履转头望向泰丁。
“你看我做什么?我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泰丁撇了撇嘴。
“帮帮他们吧,反正,你不是有那么厉害的……”
泰丁一下子捂住了玄履的嘴巴。
“别到处乱说。”
玄履点了点头,泰丁这才松开了手。
“你看他们,多可怜呀。再说了,那湖里有什么怪物,你就不想去看看么?”
泰丁低头想了想,又看着一脸希冀的少年。
“好吧,姑且和你去看一看。不过先说好,若是那怪物太强了,我们就赶紧溜之大吉。我可不想将这点身家性命交代在这里。”
泰丁便吩咐仆人,与车队留在村庄等候。
讙讙趴在泰丁肩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少年见他二人答应下来,连忙拿上弓箭,带着泰丁和玄履向西海湖畔走去。
冷冽的风掠过冰层。
玄履三人来到湖边,只见广袤的冰面如同一层镜面一样,反射着泛蓝的冷光。
“得想个办法,将那怪物引出来。”
少年思忖片刻,见天空中掠过一群灰雁,便引弓搭箭,射落一只下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少年将那灰雁扔到冰面中间。
三人屏气凝神地盯着冰面。
过了半晌,也没有丝毫动静。
“什么也没有啊……”
玄履话音刚落,却听到冰面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一只巨大的鱼身蛇尾的怪兽从冰下一跃而起,将那灰雁吞入腹中,又重重地落回湖中。
玄履盯着冰面上那个硕大的窟窿,难以置信。
那窟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迅速封冻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玄履喃喃说着。
刚刚那匆匆一瞥,仍让玄履莫名震惊。
“呵……没想到虎蛟居然游到这儿来了。”
泰丁轻轻笑道。
“这东西,身体里可藏着宝贝。这忙我们帮了,不过先说好,猎上这虎蛟,可得归我。”
泰丁跟那少年谈起了条件。
“归你,都归你!”
少年连连点头。
“你打算怎么对付这怪物?”
玄履问道。
泰丁神秘一笑。
“自然是将它……钓上来。”
泰丁又问少年。
“村里有没有铜钩之类的东西?”
少年摇了摇头。
“只有些简单的石制农具。”
泰丁听了,有些失望。
“你们这装备用具,也太简陋了吧!”
玄履却是不以为然,一手指着湖边的乌柳。
“你要钓鱼,何必非要用铜钩?将这树干砍一截下来,两边削尖不就得了?”
泰丁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小子,脑筋还挺灵光!”
众人便回到村庄,取了石斧麻绳等物。
泰丁又命令仆从,从车里取出一扇风干的鹿蜀肉,跟着他们一起回到湖边。
几人合力,很快将乌柳树干砍下。又剥掉树皮,将两端打磨尖锐,制作成了一支粗壮的木刺。
玄履用刀在树干中间刻下凹槽,又将麻绳系在凹槽处,这样可以保证麻绳系在木刺上不会滑动。
几人又将木刺塞进了鹿蜀肉里,只将两头的尖刺露出来。
玄履将麻绳的一端紧紧绑在湖边的树干上,又冲着泰丁点了点头。
泰丁和少年会意,便合力将那鹿蜀肉抛向湖面的冰层中央。
“嘭!”
那冰层之下的虎蛟,似乎是闻到了肉味儿,果然一头撞开冰层,便将冰面之上的鹿蜀肉吞入腹中。
垂落在地上的麻绳快速地收紧,如蛇一般向前滑动。
玄履双手死死抓住绳子。
“快过来帮忙!”
泰丁大喝一声,带着仆从便一同上前抓住了麻绳。
那巨大的木刺卡住了虎蛟的喉咙。
虎蛟摔落在冰层之上,蛇形的尾巴在冰层上抽动着。
厚厚的冰层裂开了好几道缝隙。
“快把它拉上过来,别让它钻到水里!”
玄履大喝一声,整个身子向后倾倒着,拼尽全力向后拉动麻绳。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冰层上的洞窟又渐渐合拢。
虎蛟奋力向前一跃,玄履和手中的绳子一下被拽了出去。
“小心!”
那虎蛟扑腾几下,一头便钻进那冰窟下的水面。
玄履猝不及防,也一下被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