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境中,可不常见到这样的佳人啊。”
葛廉淡淡感叹道。
“你叫什么名字?”
“横艾。”
“横艾……你是南泽的游女?”
“不……不是。”
葛廉轻轻一拉,横艾便跌进了他的怀抱,铜爵中的酒泼洒出来,浸湿了横艾的罗衣。
百花露的酒香,还有横艾身上的柏子香,混合成一股冷冽悠远的香气,直直往葛廉心里钻。
“也是,这样不俗的容貌气质,真不是游苑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
葛廉看向横艾的眼神,愈发迷醉。
不知为何,眼前这女子,虽是第一眼,竟让他心动不已。
只有横艾知道,这必定是葛益在酒水里动了手脚的缘故。
“横艾……”
葛廉轻轻呢喃着,看着怀中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子,垂下头去,品尝着那双唇的柔软。
横艾温顺地倚在葛廉怀中,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葛廉伸手拉开横艾的衣襟,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褪至臂弯处。
细碎的吻一路逡巡而下,如同和风细雨般,温柔地洒布在横艾身上。
葛廉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索性将横艾压在酒桌上。
杯盘碗盏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空气之中,飘荡着清冽的酒香。
横艾心中有些害怕,但却不敢声张,生怕坏了葛廉的兴致。
葛廉看着身下的人,朱唇鲜艳欲滴,两弯柳叶似的眉轻轻蹙着,眼中还带着些淡淡的忧伤。
心底里想要占有她的欲望,却更加强烈。方才那和风细雨般的亲吻,变成了暴风骤雨般的侵袭。
“唔!”
横艾努力压制着口中的呻吟声,她看着眼前葛廉的脸,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忘情的男子,到底是葛廉,还是葛益。
亦或者,他们两兄弟,本来就是一样的。
一夜缱绻缠绵之后,葛廉撑起身子,捡起地上的衣袍,披在身上。
横艾跪在一旁,为葛廉束上腰带。
“跟我回宫吧。”
葛廉伸手,握住横艾的柔荑。
“是。”
横艾轻声回答,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顺。
葛廉带着横艾,登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
“宫里不比宫外,规矩多些,你尽量待在宫殿里面,别四处走动。”
“是。”
葛廉闻言,不觉有些好笑。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个字?”
“我……”
横艾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葛廉揽着横艾的肩膀,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好。”
马车一路驶到宫门,葛廉带着横艾下了车,改为步行,一路行至自己的寝殿。
宫娥们见葛廉来了,纷纷跪在地上叩首。
“你好好歇息一下,我还有事,晚点儿来陪你。”
葛廉安顿好横艾,便转身朝着顾葛王的寝殿走去。
刚一踏入寝殿,葛廉便闻见扑面而来的药香。
最里面的床榻处,帐幔低垂,医师正跪在一旁,收拾着药箱。
“父王怎么样了?”
葛廉朝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轻声问道。
“王上刚服了药睡下,今日的精神,仿佛比昨日要略微好些。”
葛廉点了点头,又走到床榻旁边,轻轻撩起幔子,朝里面望了一望。
顾葛王闭着眼,沉沉地睡着,脸上瘦削干瘪,全无血色。
葛廉瞥了一眼,便放下帐幔,仍旧回到医师身边。
“父王这病,多久能好了?”
“王上这病,似乎是血衰之症,只要好好调养,应该可渐渐恢复。”
葛廉又打量起了面前的医师,面前这人颇为年轻,似乎不曾在宫中见过。
“我看你……似乎是个生面孔?”
“在下尹翳。之前为王上诊治的医师已被换下,臣看王上之前用的方剂,皆是以实症之药平风息火,臣稍做调整,增添几分补益之物,果有效用。”
“尹翳大人当真妙手。”
葛廉点了点头,赞叹不已。
“父王的病情,就有劳尹翳大人,用心调养了。”
“是,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床帐之中,有微微的响动。
“廉儿……是你么?”
顾葛王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葛廉连忙几步走到榻前,掀开帐幔,将顾葛王扶起来。
“父王,您今日感觉如何了?”
“似乎……比前日……要略微好些。”
“父王胃口可还好么?今日是否进食?”
“略微……略微用了些粥水……”
“那就好。”
葛廉的眉头舒展开来。
尹翳眼见顾葛王与葛廉父子二人低声交谈着,便收拾起药箱,悄悄退出了寝殿。
一路走出了宫门,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尹翳驻足停留下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尹翳面前。
尹翳登上马车,只听得外面的纷扰渐渐远去,似乎是行驶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吁!”
车夫轻唤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尹翳掀起帘子,迎面而来的是乌玿的笑颜。
“大人快请进吧,益王子都等您好久了。”
尹翳在乌玿的带领下,走入宅院。
葛益正负手站在后院的花园,轻嗅着一株紫棠花。
“益王子。”
尹翳恭恭敬敬地行礼。
“父王今日情况如何?”
“按您的吩咐,改了方剂,又添了些坤华粉,旁人只道是王上精神稍佳,实则内里虚耗,大限将至……”
“还能撑几日?”
“短则十日,长则……不过月余……”
“很好,就这样做下去,别让人瞧出破绽。”
“是。”
“兄长去看过父王没有?”
“今日去过一次。”
“怎么样?”
“王上自觉精神尚可,和廉王子说了会儿话。”
“宫中换了医师,这事……兄长起疑心没有。”
“廉王子略过问了一下,我只说是之前医师开的方剂不对症,这才换了微臣。廉王子见王上精神也比前日好些,自然不疑有他。”
“好,我明白了。你退下吧,这几日没我的吩咐,暂时不要过来了。”
“是。”
葛益目送着尹翳离去,眼中阴影更甚。只是轻轻抚弄着娇嫩的紫棠花瓣,一言不发。
乌玿摸不准葛益的意思,又试探着开口。
“益王子,横艾那边……”
“无妨,且让他们再多温存几日。等他深陷在温柔乡中,再动手不迟。”
葛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手指略微用力,那娇嫩的花朵便被揉碎在掌心,沾染了一手紫红的花汁。
乌玿见状,连忙掏出身上的帕子,给葛益将手擦拭干净。
“益王子,横艾她……会按您的意思行事么?万一她一时心软,将真相告诉廉王子,那岂不是……”
“心软?不会的,她比谁都看得清楚。兄长带她回宫,是因为有多爱她么?不是的,他不过同寻常男人一样,只是贪图她的美貌罢了。”
葛益冷哼一声。
“她自身尚且难保,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将自己搭进去。”
“可我怕……”
“再说了,兄长凭什么相信一个才认识数日的女子说的话?就算她将这事告诉兄长,我也可以说她是在有意挑拨离间。横艾没这个自信,她不敢将这些事告诉兄长的。”
“是。”
葛益来回踱了几步,又嘱咐乌玿。
“五日之后,你进宫一趟,看看横艾如何了。你让她最好乖乖听话,如果她生出些其他的心思,你就一不做二不休,连同她一起……”
“是。”
乌玿听得心惊肉跳,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兄长啊兄长,你就沉浸在这温柔的梦境里,永远也别醒过来。你的东西,我会替你一一接管的。”
葛益看着一地破碎的紫棠花瓣,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