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才叫楚霓看着背影就觉得安心的人转过身来，目光于烛火映衬下熠熠闪着，看着她还在自己的书案上坐着，便勾唇笑眼朝她缓步走来。
也是因着这一抹笑，那人棱角分明寻常都透着冷峻的脸，便瞬间都化开，全变成似水的温柔。
向来低沉的声音好似都挟上了暖意：“想谈什么，你问便是，我都不瞒着……”
今夜无月，竹林间只剩风与竹叶见晃动的声音在一唱一和。
箭竹林中的竹舍有了光亮，门窗皆闭着，但从里头透出的些许暖黄，让这原本四下静谧阴冷之处，骤多了些温柔的感觉。
隔离了箭竹林与朔风凛冽的短穗竹丛那处，在秦肴冽将竹舍的门关上后，悄声走出一个人。若非他自己走了出来，竟是直接隐身黑暗中叫人无法发现。
他的眼睛定定看着林间竹舍一眼，手中持着的物什握了握，连他自己也辨不清自己此刻的思绪，到底能不能心安理得地下手。
确认了那处的人大抵不会再出来之后，又分了神朝四周探看了一眼，确定今夜无暗哨，不会有被发现的隐患后，没半分犹豫转身点地离开。
也许，还能再等等……
*
昭文轩，庭院。
今晨夏懋将热身的步骤做足了后，心下还不够爽利，郁闷至极，便又比寻常多了一倍去做。此时已经连着半个时辰没停歇，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他已经疲累得大汗淋漓，连连喘气。
手脚皆酸胀得很，又记起楚霓之前吩咐的，剧烈运动后不可立马坐卧。
俯身用手掌撑着膝盖，粗声喘气熬了一会儿，却又想到什么，直接不管不顾就地躺下，也不嫌地面脏。
勤习在一般拿着巾帕，拎着小壶候着。
见自家少爷好不容易停下来，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要给他拭汗，却被夏懋摆手挥退，只问他：“勤学呢，回来没有？”
勤习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勤学若回来，这院子中怎能这般安静。
却见少爷这般模样他也只得缓缓规劝，急不得。
这便要上前与少爷好好说，“少爷……”，话只起了个头，院门那处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了还带着喘息的声响。
勤学回来了。
几乎在勤习回首的同时，夏懋也从横瘫在地上直接蹦起来。
好似方才累瘫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样，拔腿就朝院门那处跑，边跑边喊勤学。
待主仆两人对接上，勤学还未来得及汇报打听到的情况，夏懋直接将勤学扯着前后晃动，边晃边急切地问道：“霓儿呢，回来了没有？冽哥呢，是不是他们两人一起回来的？他们这一天一夜都去何处了可打听到了？”
勤学本来就从外院一路跑回来的，本就累得喉咙似火烧，这厢被夏懋一个劲儿扯来扯去，哪里回答得出来。
好在勤习随后到，忙将巾帕往肩上一甩，快速将夏懋给拉开了，手中小壶直接给了勤学叫他好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