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直接指向了主持师父,但是目的呢?
他谨守着对秦薏萝的承诺,留在灵云寺一千五百年,常伴青灯古佛,看护神兽,保护居民的平安,怎会制造瘟疫,残害苍生?
方芷莨明白二人心中所想,道:“你们是不是疑心太重,一边保护着栖霞镇,一片迫害着栖霞镇,什么样的失心疯儿会做出这么矛盾的事儿?”
穆长风不愿得罪方芷莨,选择保持沉默,闭口不言。
周念平面对至亲之人向来有话直说,不管不顾地道:“老和尚是师姐的老祖宗的哥哥,自家人当然偏向着自家人,胳膊肘往里拐,我是理解的。”
方芷莨道:“经过数日相处,你们觉得大师会是那种人?”
“哼,人的心,海底针,隐藏得最深。”周念平毫不在意方芷莨微微变色的脸,道:“谁不会装好人呢,谁不会藏着自己的祸心呢,老和尚都老成精啦,他要是真在扮君子装好人,十个奚法正比不过他一个。我跟你说,真小人其实挺可爱的,伪君子最可恨。”
方芷莨脸色越来越沉,周念平不知死活地凑过去,道:“平心而论,这事真不是我们多心。就说精通毒蛊的本事,师姐都没法跟他比。秽沙藤不是他种的是谁种的,秦薏萝封存金属箱,应该是秘密中的秘密,不是家贼偷出来的,是谁偷出来的。俗话说得好啊,敌人没机会背后捅刀子,握着刀伺机而动的,都是身边的鬼。”
方芷莨冷笑一声,“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理由?”周念平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突然目光一亮,“多简单呢,爱而不得,日久生恨呗。秦薏萝让他守护这里,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毁了这里。他剃光了一脑袋毛发,做到四大皆空了吗?有线索,有动机,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们先前不是怀疑那个帮了周伯母的男子吗?”
“已经排除在外,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行,你说得有理,怀疑的合情合理,给我找出证据。”
“我们这就去找证据,你等着瞧吧。”周念平拽着穆长风,离开林宅,没有直奔灵云寺而去,而是绕着林宅转了一圈,发现墙壁上每隔数尺便有一个血手印,心中一寒,怒气横生。
“师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穆长风每次见到周念平和方芷莨吵架就想笑,这次也不例外,道:“你总是有本事把师姐气的心肝儿颤。”
“我心里有话憋不住,气就气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只是怀疑,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先不能妄下定论。”
周念平走到穆长风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你是怀疑,而我已经确定就是大师做下的坏事。”
穆长风深知周念平的聪明,他既然已经确定,定然不会有假,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下此论断。
周念平遥望天边,呆呆出神,道:“如果老和尚不是被人逼迫,完全出自他的意愿,到时候由我出手暗算杀了他,跟师姐说是我气急了眼下手失了分寸,你本就和师姐有仇,别闹得仇上加仇,明理之人一旦涉及到了家事,会变得比谁都不讲理。”
穆长风暗暗感激周念平,但他绝对做不到让周念平独自承担责任,若主持真的表里不一图谋不轨,他一定会出头讨个公道。
一路上片刻不停,很快到了山脚之下,二人仰望云雾缭绕的峰顶,隐约可闻敲击木鱼之声。
穆长风道:“我们应该怎么查?大师修为高深,一旦发现不妥动了手,我们毫无胜算。暗中下药也不行,他可是带着避毒之物。”
“的确是个难题。”周念平摸着额头,一时无计可施。
穆长风心生一计,道:“我有办法了,师哥跟我来就是。”
二人快步踏上山顶,来到寺中,正遇到当初往藏经洞送斋饭的小和尚,说明拜访之意,小和尚便带着他们去了僧人的禅房。
“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僧人很是高兴,亲自给二人倒了两杯清茶。
穆长风躬身一揖,一派恭谨之态,道:“晚辈遇到了难题,还请大师出手相助。”
“但说无妨,不必如此客气。”
穆长风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道:“我们在藏经洞时,不知大师可看出我和师姐有仇。”
僧人淡淡一笑,点头道:“看出来了,阿莨对你有怨怪之意,你对阿莨有爱慕之心。穆施主不必烦恼,缘分向来天定,无缘强求不得,有缘谁也拆散不了。”
“晚辈对感情一事从不强求,只愿师姐不再恨我。大师能帮我大忙。”
“你希望我去做说客解劝一番?”
穆长风苦笑着摇头,道:“实不相瞒,师姐恨我,是因为她最好的朋友被我封印,晚辈事后才知是个误会,想去解除封印,却发现我太师父已出手将其加固,晚辈知道解印之法,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晚辈斗胆请大师借我修为暂用。”
僧人颇为诧异,“你要违逆长辈之意,偷偷解开封印?”
“正是如此。”
“你不怕事情败露,被门规处罚?”
“大师可知相思之苦,爱而不得之痛?”穆长风一半出于演戏,一半出于真心,不由得双目一红,“上刀山下火海,晚辈绝不皱一下眉头,不求得到心中所爱,只要心中所爱之人无忧无恼,舒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