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无人怎么可能走水!”静和师太的脸上再无那种超脱世俗的淡然,质问小丘尼时目光甚至可以用凶狠来形容。
小丘尼被问得缩了缩脖子,支吾着道:“弟子也不知道,只知钟楼那边浓烟滚滚,弟子们没有钥匙打不开钟楼,现下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静和师太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难看来形容了,她努力维持平和的语气与众人道:“歹人已经被擒,众位不必担忧请好生休息,贫尼还要去看察看钟楼先行一步。”
静和师太落下话音便要走,阮玉却倏然的开口道:“主持,庵内走水我们岂可袖手旁观,小女也愿尽微薄之力。”
静和师太立刻谢绝道:“这怎么能行,施主们都是庵中的贵客,今夜已是多有打扰,怎好劳烦众位?”
“佛祖眼中岂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虽是俗世人却与各位师父一样都是佛门信徒,如今庵内生此变故我们岂能视而不见。”阮玉语气坚定,一双眼宛若透出浓云的月,清冷幽幽。
走水不是小事,庵内香客都是娇滴滴的女客哪里愿意去冒险,但听阮玉如此说心下不免有了计较。
人最怕对比,若大家都不去便都心安理得,可乍然出现了一个高觉悟的人,这就让她们心中难安了。
万一佛主觉得她们都不够诚心,只保佑阮玉一个人可怎么办?
于是众人皆诚挚的开口要求帮忙,且都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静和师太只觉血气上涌,脑袋嗡嗡作响,今日怎么这般不顺!
阮玉冷冷勾唇,开口道:“火势不容人,我们快去吧。”
说完便一马当先而去,众人也都紧随身后。
“你们……”静和师太拦不住她们,只能一甩衣袖快步跟上。
钟楼的院门紧锁着,远远便能闻到浓重的烟气,钟楼内红通通一片,好像天边的晚霞一般。
慧心接过钥匙去开院门,静和师太则对众人道:“各位施主,这里是清心庵的禁地,也是前任主持的圆寂之地,外人不得进入,还请众位在此稍候。”
“事急从权,主持未免顾及的太多了,若火势得不到控制,这钟楼岂不付之一炬了。”阮玉声冷如玉。
静和师太现在最不想听她说话,甚至已经藏不住眼中的冷意了,她半敛着眼看着阮玉,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多些阮施主关心,此事便不劳您操累了。”
阮玉冷冷勾唇,眸中锋芒毕现,“小女一心向佛,实是不忍见此钟楼化作灰烬,今日这忙我还非帮不可了!”
阮玉迈步上前,被静和师太抬手拦住,她身后的几个丘尼也皆列阵挡在静和师太身后,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阮玉的视线自她们身上扫过,轻笑出声,“主持真是好生奇怪,不急着让弟子去灭火,反倒不惜以武力阻拦我们,这究竟是何道理?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的人事?”
静和师太眸光一凝,眼中隐隐渗出杀气,“佛门净地,施主慎言。”
阮玉弯唇笑了笑,玩味的看了眼静和师太身边的慧心,“我与这位师父一样都是关心则乱,想必主持定能谅解,对吧?”
慧心梗了梗脖子,抿着唇没说出话来。
阮玉迎视着静和师太,两人目光交汇之处隐有火光喷溅,“若今日这忙我非帮不可呢?”
静和师太面如寒霜,声音幽冷的道:“若施主执意擅闯清心庵的禁地,那贫尼只好得罪了!”
众人一头雾水,一个非要帮忙,一个不惜动手也不接受帮助。
多少都有点毛病在身上。
阮玉弯唇笑了,凤眸上挑,眉眼间竟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威严霸气,“那便看师太有没有本事拦住我了!”
披风卷起,阮玉脚步轻盈的迈上石阶,有丘尼上前拦却都被阮玉的长腿横扫倒地一片。
丘尼们没想到阮玉会武功,一时轻敌,待她们反应过来时阮玉已经从她们身上跃过径自冲向钟楼。
“给我拦住她!快拦住她!”静和师太已经全然顾不上形象了,目眦欲咧嘶声力竭的喊道。
此时的静和师太给人一种她连人都敢杀的感觉。
阮玉来到了钟楼门前,大门上落着铜锁。
静和师太带着一众丘尼将阮玉围堵起来,她冷冷道:“若施主止步于此贫尼便不予怪罪,可若施主再不听劝阻……”
“如何?主持莫非还要杀人灭口?”
静和师太不置可否。
“楼内火势汹涌,施主若进去了怕是便出不来了。”里面的秘密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若阮玉这个刺头敢闯进去,那她就敢让她“烧死”在里面。
“如此我还非进不可了!”今日她非要撕下静和师太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看到隐藏在神圣之下的丑陋!
院外的众人也都好奇的跟了上来,只需推开这扇门便能将所有真相暴露在光明之下。
钥匙就在慧心手中,抢过来便是。
静和师太一眼看出她的打算,立刻指挥丘尼阻拦,丘尼们不再轻敌一拥而上。
可惜即便她们全力以赴也根本拦不住阮玉,但见她身姿灵活如燕,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有妄图近身的丘尼无一不被阮玉打翻在地。
阮玉绊倒最后一个丘尼,跃至目瞪口呆的慧心身前,伸手便去抓她手中的钥匙。
钥匙近在咫尺,可就在阮玉指尖刚要触及钥匙时,身材微胖的静和师太竟倏然不知何时挡在了慧心身前,她一把推开慧心,宽大的袖口中竟倏然射出两道银光。
暗器!
阮玉瞳孔一缩,没想到静心师太不但会武竟还随身携带暗器。
她连忙停下脚步侧身避开了第一道锋芒,可在躲闪第二枚暗器时脚下因急切失了准头,虽然躲开了暗器身子却向后摔倒。
她刚欲稳住身形,腰身突然被人揽住,一股霸道的力量不容分说的将她卷入怀中。
男人的胸膛硬挺而温暖,衣衫上的沉香与他身上的气味混合成了独一无二犹如雪木般清冷的气息,而阮玉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
前世多少个日夜她都曾在这沉敛的气息中沉沦,沉沦在他的深情缱绻中,沉沦在他编织的骗局中……
温珩凝眸望着怀中的人儿,心口再度剧烈的跃动起来。
他在抱着她欸……好开心呀!